卷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类说卷五十二　　　　　　宋　曾慥　编纪闻谈

碧落碑。

绛有碑篆千馀字，李阳冰爱之，其中有「碧落」二字，谓之《碧落碑》。后有识者，云「有唐十三纪」龙集、郭庄哀子、李训等为母造道门尊像。

元白《酬和》千篇

元守浙东白牧苏台，置《驿逓诗筒》，有云：「有月多同赏，无杯不共持」。其句皆是暗合。

空梁落，燕泥。

隋炀帝作诗，有押泥字者，群臣皆以为难和。薛道衡后至诗成，有「空梁落燕泥」之句，帝忌其出己右，因事诛之。临刑，问道得空梁落燕泥否？」

重四赐绯。

明皇与杨妃彩战，将北，惟重四可，胜连叱之，果重四。上悦，顾高力士令赐绯，因之遂不易。

胎发笔

南朝有姥善作笔胎发者尤佳。又有笔工，名鐡头能莹管如玉。

金鳌光。

于頔在南海，日夜半忽晓，如日初出，忽然却黑，问岭南悉皆如此。月馀，有胡客曰：「某月日某夜乘风方行，水中有大金鳌，莫知小大两目之光，晃曜一海悉如昼，须臾却没，方知乃金鳌光所照」。

僧伽观，音化身。

僧伽大师，西域人，姓何氏。唐初，来泗洲临淮县乞地施标标下，掘得古迹寺铭记并金像，上有「普照王佛」字，遂建焉。中宗问万回师何人，曰：「观世音化身，桂苑丛谈」。

冬𤓰，祜子。

进士崔涯、张祜下第，后游江淮，或来饮宴，即自称侠。崔作《侠士诗》云：「太行岭上三尺雪，崔涯袖中三尺鐡，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门便与妻儿别」。二人互相推许。张以诗上牢盆，使出其子授漕梁小职，得堰号冬𤓰，或献曰：「贤郎不宜作此卑职」。张曰：「冬𤓰合出」。祜子椿，儿桂子。

张祜二子，一椿、儿、一桂子，有诗曰：「椿儿绕树春园里，桂子寻花月夜中」。

大明寺。水

涯海支使班蒙游大明寺睹壁题》云：「一人堂堂二曜重光泉，深尺，一㸃出冰旁，二人相连不欠一边，三梁四柱烈火然，添却双勾两日全」蒙曰：「一人大字二曜明字泉深尺，一者寸土、寺字㸃出冰旁水字，二人相连，天字不欠，一边下字三梁，四柱烈火」，然「无」字添却双勾比字，大明寺水，天下无比」。

规圆方竹杖。

李徳裕镇浙右，游甘露寺，赠老僧笻竹杖，公云是大宛国人所遗竹，惟此一茎而方者也。后数年，再领朱方到院，问柱杖何在，僧曰：「至今寳之」。公请出观，则䂓圆而漆之也，公自此不复目其僧。

望江亭，月夜。

甘露寺夏月月莹，有数人自西来，直抵望江亭，命酒吟曰：「赵一能为赋，邹阳会献诗，可惜，西江水不救」。辙中鱼次曰：「伟哉横海鳞，壮矣垂天翼！一旦失风水，番为蝼蚁食」。吟罢歘尔而散。

合寺茍卒。

有客至京师青龙寺，寺僧不暇留连，他日又来，亦阻他事，客怒，题诗门上曰：「龛龙东海去，时日隠西斜！」敬文今不在，碎石入流沙，僧众皆不晓其义，有沙弥觧曰：「龛龙去矣」，有「合」字，时日隠矣，有「寺」字敬文不在，有「茍」字「碎石」，入「流」「沙」，「卒」字，此不逊之言。

炉火。

䕶军李全皋有道人云能炉火」曰：「可求一鼎，容得金二十两者，每日给药火，候足而换之，莫穷岁月，终而复始」。李喜其说有金带可及其数，用火之后，日日㸔验日，满斋沐，开之，金色粲然，李信之三日内添换，一旦，道人不来，启炉视之，不见金矣。

纸蛱蝶。

咸通中，有进士张辞下，第后多游江淮，有道术，养气絶粒，有诗曰：「争奈金乌何，头上飞不住，红炉慢生药，玊颜安可驻？今年花发枝，明年叶落树，不如且饮酒，朝暮复朝暮」。人或召饮，则剪纸蛱蝶三二十枚，以气吹之，成列而飞，后至江南，上升去，留诗曰：「张辞张辞因不舍，天下经书在腹内。身即腾腾处，世间心即摇摇出天外」。

戎幕闲谈

资州献龙。

资州献韦天殿一龙，长丈馀，鳞甲悉具，公置大慈殿，三日为烟所熏而死。国史缺书，是乃何祥也！扬子江白黒气。

李克孝月夜登北固山，有黒气如堤，自海门出，横三江中，又有白气如虹，自金山出，与黒气相交，不知是蛟蜃，为复是气旬日，玊纬尚书卒后，掦子江中有龟鳖满江浮，下悉无头，时韩相薨于城中，救世之相。

姚崇问舍人齐浣曰：「予为相比，何等人，何如管、晏？」浣曰：「管晏作法，虽不及后，犹及其身。相公前所立法，今悉更之，以此不及相公，可谓救世之相也」。公曰：「救世之相，岂易得乎！」

古事问仲舒

齐浣善知今事，高仲舒善知古事，姚崇曰：「欲知古事问仲舒，欲知今事。问齐浣即无败政矣。神撼绦。

翰林院有悬铃，以备夜中警急，文书出入，则引索以代传，呼长庆中，赞皇为学士，时河北用兵，铃数有声，终不见人，声急则军事急，声慢则军事慢，曾莫之差，元相亦在院，元诗有「神撼绦」是也。

先父秉炬。

贞元中，荀尚书在村墅，因出夜迷道，忽有一炬火前引而行，至门，见秉火者，乃其先父也。

神告休咎。

窦参为蒲圻令，有神祠欲毁之，梦神曰：「吾害公，未得者以公。他日位宰相，幸且相存，可以预知休咎」。既觉，入神祠祭酹，以兄事之。后有迁命，神必先报神，欲相见，必先具盛馔于虚室内，围以缣幕，左右闻二人咲语声。及参谪柳州别驾，曰：「君宜从理家事，三两日北使到，若不免矣」。数日，王人来，果有后命玊鱼符。

贞元中，司勋郎中李廸下朝归第，梦一黄衫人引至户外，中有人曰：「未来，须待玉鱼符下也」。后于朝堂龙尾道上，见一玉鱼把玩，至家，果数日而卒，鸡师。

费鸡师，凡有病者来告，即把一鸡往，乃持咒呵其鸡，令入病者之所，鸡入而死，病者即瘥，鸡出则病者不起，时号「鸡师」。

秘阁闲谈

戊与丁合及第。

赵化成初举进士，梦皂衣人曰：「子名化成，成字戊，丁也，须戊与丁合，即及第」。其年果得及第菩萨蛮词。

卢綘梦饮蔗浆，有白衣妇人歌《菩萨蛮词》，歌罢曰：「后当朝期于崓子陂。后金陵平，朝廷以节镇招之，方降，斩于阊阖门外崓子陂。

换茶瓯。

江南内门押司陈永遗失要害，文书一巫占事，颇验问之，云文书在东壁架上，陈见神前。茶瓯，初念为易之。及出门，巫曰：「传语莫忘却茶瓯盏子」，陈果寻得文书，乃为换茶瓯也。

古镜石人物。

徐铉得一镜照面，只见一眼。有熊山野人好访异物，有石、龟、石、桃、石枣之类，尝梦人自云姓石相依附，后得一石人，长尺馀，具眉目，令世有「石燕、石蟹之类，又松亦化为石。陇州有鱼石子，置书籍中，能辟蠧方丈山麻姑。

王保义为荆南高从诲行军司马，生女不食荤血，五岁，通黄庭等经，及长，梦渡水登山，见金银宫阙，云是方丈仙女仙类十人，中一人曰麻姑相结」，姊妹授以琵琶数曲，自是数夜，一遇岁馀得百馀，曲其尤者，有独指商，以一指弹一曲，复梦麻姑曰：「即当相邀」。明日，庭中有云鹤音乐女，奄然而卒。

七夕𤓰、上金、梭。

蔡州丁氏精于女工，每七夕祷以酒果，忽见流星坠筵中。明日，𤓰上得金梭，自是巧思益进《纸鸢诗》。

陈继达，本武夫，不知书，梦人以墨水升馀饮之，即能识字，作《纸鸢诗》曰：「人生宠辱能，知此，一似翩翩纸老鸱霄汉只因风送上无风还有下来时服术。

世云服术忌雀鸽，非鸠鸽也，乃蜃蛤耳。外郎刁衍久服术，因食蛤泻血，食鸠鸽则无恙。尝有雀鬬入盆池中，旬日皆化为蛤，后以死雀投其中，则不化雀蛤气类同也。

油头污绣枕。

阶州一妓，为使客所録，一日，其人出外妓堂下，枕一绣枕独寝，忽见一妇人，挟妓首令起曰：「油头污他绣枕！」妓搏之走，趍堂东不见。

青磁碗

巴东下岩院主僧水际得一青磁碗，携归，折花置佛像前，明日，花满其中，更置少米，经宿米亦满碗，以钱及金银置之，皆然，自是院中富贵院主年老，一日过江，检田懐中，取碗掷于中流，从弟惊愕，师曰：「吾死，尔等寜能谨饬自守，弃之不欲使尔，増罪累也！」院主寻卒。

鹤名丹哥。

池州鳯凰山道士赵自然，梦阴真君与栢叶一枝九叠食之，因不食，神气异常，为诗曰：「尝欲栖山岛，闲眠玉洞寒。丹哥时引舞，来去跨云鸾」。或问「何名」，丹哥曰：「鹤也吞艇鱼」。

李崇规见海上沙岛有大鱼，割其腹得一艇，兼三死人，衣服犹备。

仙人换骨函。

建州武夷山上忽有仙乐声，其曲似《迎仙客》而无节拍。山中有仙人换，骨函甚多。在绝壁上，牧𥪡闲谈。

真菊野菊。

蜀人多种菊，以苖可入菜，花可以药，园圃悉能植之，阛阓中卖，无所不可，郊野之人，多采野菊，供药肆，颇有大误，真菊延龄，野菊泻人，如张华言，黄精益寿，钩吻杀人」。

发长五尺。

李山甫羙姿，容发，长五尺馀，凡沐，后令二婢捧金盘，承而梳之。有客造焉，见理发趋出，疑其妇，山甫连呼，方悟也。

十色笺

成都薛涛者，营妓中尤物也。元㣲之治蜀，屡陪宴咲，元公后于松花纸上寄诗曰：「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薛于浣花溪种菖蒲」，故有是句。「蜀中松花纸，金沙纸流沙，纸彩霞纸、金粉纸，龙鳯纸」，近年皆废，惟十色笺尚在。

狗经

贞白先生陶𢎞景云：「裴真君好养白犬。白鸡犬名白灵，鸡名白精。学道之士，或居山林，此可辟邪？狗经言人家养犬，纯白者凶，真君所言，故非谬误。狗经所说，民庶之家是也。

梦吞金龟。

刘赞文思甚迟，乃恳祝干象乞文才，一夕梦吞金龟如钱许，自后大有文思。孟氏朝为学士，有《玉堂集》。一日，吐金龟投水中，不久而卒。

施食

陈元植好施食，阴隲禽虫悉䝉惠，每食金原之上，百鸟前后飞鸣，一夕，梦绯衣人曰：「尔有阴徳及物寿，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岁」。

猢孙报寃。

有人畜一子，母猢孙，一日，鸢飞下搏其子，对母啄其脑食其髓猢。孙哀鸣，三日不食。进于厨中，取肉一片，戴头上，往中庭似有所伺，逡巡鸢，果来抟肉猢孙两手，扯擘其翅啮脑，众人甚为快意。

翰府名谈。

仁宗容諌

包拯直諌院，危言正议，倾动朝野，仁宗曰：「忠鲠之言，苦口逆耳，葢有所益已设，或无益，亦无所害人，何必拒而责之！」

宰相坊侍郎里。

西洛有五相宅，乃文潞公、富相、王相二张相也。谚曰：「有宰相坊侍郎里」。

玊杯

韩魏公知北都，有献二玊，杯公答以百金。乃开宴，招贵客，特设一卓，致杯其上，将酌酒，徧劝坐客。俄为吏误触台，倒玊杯俱碎，坐皆失色，吏伏地待罪。公神色不动，曰：「物破亦有时，汝误非故也，何罪之有！」

莱公蒨桃

冦莱公梦得丽人蒨桃，后有姥携女公造焉，姥曰：「女不见客」。公曰：「尔试呼之」。少选出拜曰：「此吾主也」。公悟，向所梦遗姥银百星售女为妾，语言多有补益，后公出镇北门，宴集无虚日，有善歌者，公赠之，束丝，意尚未满，蒨桃为诗曰：「一曲清歌一束绫，羙人犹似意嫌轻，不知织女营窻下，几度抛梭织得成」。后公南迁雷州，蒨桃泣曰：「妾无竒功，上升于仙，有薄效不入于鬼。前世师事仙人为侠，尝有巨官为侍儿所鸩妾，往戮之，失详审，孕已数月，是一戮而杀。二人受谴，再入轮回，宿根有契，为公侍妾，今将别去公当为地下主者，乃阎浮提、王天符即下，宜治后事」。明日，蒨桃果卒，公不久亦亡。

明皇

唐杨妃梦与明皇游骊山，至兴元驿，方对食，后宫忽告火发，仓卒出驿，回望驿木俱为烈熖，俄有二龙帝跨白龙，其去如飞，妃跨黒龙，其行甚缓，左右无人，惟一蓬头黒面物貌，不类人望，帝去甚逺，触一危峰，沉烟霭中，开目则独在一室，黒面物，曰：「某此峰神也！」有一骑来授妃，益州养蚕，元后倏然梦觉，翌日，渔阳叛书至马嵬，缢妃子死，帝曰：「梦今应矣！与朕游骊山，骊与离同，方食火发，失食之兆。火，兵气也，驿木俱焚，易与驿同。加木于旁，杨字也。吾跨白龙西游之象，彼跨黒龙阴暗之理，独行无左右之助，一骑马也。峰神乃山鬼也，果死于马嵬乎？当授益州养蚕，元后养蚕，所以致丝也，益旁加「丝」「缢」字也，梦至一处，题曰东虚府，又至一院，题曰太乙玉真元上妃院，入见太真，隔一云，母屏对坐，不见其形，帝曰：「汝思吾乎？」妃曰：「人非木石，安得无情？异日当共跨暗晖浮落，景游玉虚中」。帝曰：「碧海无涯，仙山路絶，何计通也！」妃曰：「若遇雁府，上人可附信矣」。帝既觉，作诗曰：「风急云惊雨不成，觉来仙梦甚分明。当时苦恨银屏影遮隔仙妃只听声」。后思雁府上人之言，果有洪都道士于海上仙峰得钿合私言而回。

玉帝赐清凉丹。

吕诲献可以言事出安州，一日独坐小轩，因合目即有所见。有一碧衣童子云：「玉帝南游炎洲，召子同行，糺正群仙。自此口食天庖，身游紫府，炎洲苦热，上帝赐公清凉丹一粒，公拜，赐而咽之，㗋若冰雪。公自知不久于世。有朱明复者，湘江道中见金甲吏兵数百人，跨玉角青鹿，明复拜曰：「公其仙乎？」笑而不答，口占诗曰：「功行偶然书玊阙，衣冠无限葬尘埃，我今从帝为师糺，更有何人直栢台」。

卖卒死药。

管城有一道，人衣青布袍，挟一小篮，但云卖卒死药。有一弓手姓李曰：「闻吕先生晦迹人间，此人货药累日，无一人买，岂非以道化人乎？」即往问曰：「人皆惧死，岂有买者？」道人叹曰：「吾药七粒服之立死，只卖七金」。李曰：「我不怕死奉纳七金求药一服，道人解瓢取药，皆深红色，曰：「决死矣，宜谋后事」。李得药迟疑未敢饵，至晓，又思曰：「服药七粒即死，岂有是理？」因取服之。开贴乃俗所谓尸盘虫七枚，因骂曰：「道人绐我耳」。即往问之，笑曰：「前药已尽，当别与君药」。又解瓢取七粒，皆褐色，李即服之。道人曰：「他日淮、浙间相见长揖而去。李自尔见饮食臭秽不可，近日惟饮酒数杯带，取老婆去」。

封丘县南赤冈店夜辄有怪，常称带取老婆去」，行人恐惧不敢过递铺，张徳承受急，递不敢迁，延夜深一姥自草中出曰：「带取老婆去！」徳素有胆厉声曰：「我带你去，可上我背姥」。欣然前就徳，捉其两足，绳缚于腰间，行数里，姥却云：「放下！」徳不应，姥求哀不已，既而言甚低，身亦轻到前铺举视之，但缚古烂棺板一片，焚之，臭闻数里，啾啾有声，其怪遂絶。

嵩山见李白。

白龟年至嵩山，遥望东岩古木㡘幕窣地歩至其旁，樽爼罗列，有一人前曰：李翰林相召，龟年趋进，其人褒衣博带色泽秀，发曰：吾则唐李白也，子之祖乃白居易也，虽不同代，亦一时人以其道同，今相往复，吾自水解放遁山水之间，因思故乡，西归嵩峰中，帝飞章上奏，见辟于此，掌笺奏已百年矣，近过潼，适有词曰：「误入桃源深洞一曲，妙歌舞」，凤常记欲别时，明月落花烟重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龟年曰：吾祖今在何处？」曰：「在台上，功徳所从昔日之志也」。又出书一卷遗龟，年曰：「读之可辨九天禽语，大地兽言，更修功行，可得仙也」。后龟年游潞州，太守知有异术，召而询之，庭下有二雀啾唧而过，太守曰：「彼何言也？」曰：「城西民家闲廪有馀粟，在地共食之」。使人验之，果然，又见厩马仰首而嘶问曰：「此又何言？曰：槽中料热，不可食」。时近清明，将吏驱羊二十馀，曰：「后一羊不行，鞭之有声」。太守曰：「羊不行。有说乎？」曰：「羊言腹内羔将产，待其生子，然后就死」。守乃留羊月馀，果产龟年，放迹方外，时有人见之者。

游奕将求金光明经，陈尧咨泊舟三山矶，有老叟曰：「来日午后有大风，舟必覆，宜慎之」。来日天晴，万里无片云，舟人行请解，䌫公曰：「更待之」。同行」。舟一时离岸，公托以事，至午，天色帖然，俄黒云起于天末，大风暴至，折木飞沙，怒涛若山同行，舟多沉溺，公惊叹，又见前叟曰：「某亦非人，乃江之游，奕将也，以公他日当位，宰相固当奉告」。公曰：「何以报徳？」叟曰：「吾本不求报，贵人所至龙神理当卫䕶，愿得金光明经一部，某乘其力薄，有迁职」。公许之，至京，以金光明经三部遣人至三山矶投梦前，叟曰：「本欲祈一公」。赐以三连升数，秩再拜而去，溷狱对事。

市民丘信暴卒，经宿复活，云：初见一吏出吾口，气遂絶，掷于门外，俯首入门，望其尸卧堂下，又一吏曰：「无令气絶，此但对事耳！」留一魂以守，尸俄至一处，若公所令赴溷狱对事，入一棘门，污地臭秽，不可近，地面有乱发，吏以杖击一髻，曰「樵成！」即出头，应声吏曰：「汝适拟言某年月日杀羊豕十二只，乃丘信遣汝杀，今以信对」。信闻其声，乃州南樵，二郎也，面色丑恶，不可辨，呼信曰：我罪迷天地，子为分其十二之数以减我过。信曰：昨以众户赛神信实主之，但于子处过，非我遣子杀也！其头复没。秽下吏曰：「子无罪，当回」。信问：此人何时可出？吏曰：「杀猪羊逾数万，受此苦，满数千岁，方受生。复割其肉以偿杀者，死而复生，生而复死，虽千百世，偿之未尽」。

李后主诗

江南李主，一目重瞳，务长夜之饮，内日给酒三石，艺祖敕不与酒，奏曰：「不然，何计使之度日！」遂复给之。李主姿貎絶羙，艺祖曰：「公非贵貎也，乃一翰林学士耳！」有诗曰：「鬓从近日添新白，菊是去年依旧黄」。又云：「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皆是气不满，有亡国之悲。临终有诗云：「万古到头为一醉，死乡𦵏地有高原。

待予心，肯日是汝命。通时，唐庄宗有从行禁旅，乞叙功迁补，帝终不纳。李嗣源为述其劳，帝曰：「朕亦知庆薄有军功，但见其面」。即愤然，因举唐太宗诗曰「待吾心，肯日是汝命」通时薛鳞诗。

薛鳞诗曰：「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独击鹘。

王素为宪台，风力甚劲，号独击鹘，国老闲谈。

骰子选。

丁谓除叅政，杨亿贺之，公曰：「骰子选耳，何足道哉？」真盐鐡。

陈恕为三司使，长于心计，太宗亲题殿柱曰「真盐鐡陈恕」。

血山

真宗在朱邸，尝造一假山甚工，置酒召官僚姚坦曰：「此用民力聚血山耳」。帝毁之，以其壁写儒行椟食。

杜镐博闻真宗，问椟食起自何时？镐曰：「汉景帝为太子」。文帝曰：「太子食料必差，殊命大官日具两椟赐之，此其始也。

衲衣养虱。

查道性淳古，少寓琅山寺，躬事薪水以给僧众衲衣，不洗濯以养蚤虱。仕至龙图阁待制。

太祖岸帻。

太祖暑月纳凉后苑，召学士窦仪草诏，至苑门，见太祖岸帻跣足而坐，仪退立不进，太祖㣲笑，遽索御衣仪，奏曰：「陛下新即大位，宜以礼示天下，臣恐豪杰闻之解体」。太祖敛容谢之，自后对近臣未尝不冠带也，北门鎻钥。

㓂莱公守北门，辽使经由使曰：「相公望重，何以不在」中书？答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鎻钥，非准不可」。天书降龙图阁。

天书初降，群臣表贺，词皆溢羙，待制戚伦，独曰：旷古未有此事，不可恃以为祥，当戒惧修省，以答天意，丁㓂相遇。

㓂莱公贬海康丁，晋公谪朱崖，假道于㓂，莱公曰：「吾窜逐诚寃，今丁来而吾仆有刚者，必将报寃，当防之」。于是聚令博奕，闻丁出境，乃令散。

灯下闲谈

夹竹，桃障子。

卢相国有处女，性孤高，每夕与一道士乘虚而去，为人间之娱，夫人觉之，以白相国，相国曰：「吾女性淡泊，必神仙」。因言其室宇所有女曰堂北壁有夹竹桃花障子，相国曰：「汝今夕以针度线于其上」。翌日，公令两市借夹竹桃花障子，仍各题坊巷姓名。至午间，有八百馀条，得针度线者，题曰通化坊姓名，左元纺相国，急召之。道士既见，入座置酒，以杯掷梁上，相国仰视，俄失道士，归视其女，亦不知所在，寻访累年，竟不获，莫晓所以。

白丸子方

青杜李老世业医术，善鼓琴，自言得嵇康之妙，因醉误坠枯井中，至一洞门题曰「𤣥都洞」。见一道士，使李鼓琴，奏《广陵散曲》。道士曰：「尔所制也，叔夜即尔前身」。命酌石髓饮之。又抽石梁上素书展视，乃疗三十六种风白丸子。方道士曰：「将归配合，徧疗世人，功满来此」，令李闭目乃在青州北门外到家，妻子已除服矣，乃干符三年矣，遂合其药，无不痊愈。后数年不喜食，乃断榖，因访枯井，一旦不归，亦得路而归仙矣。

类说卷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