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九·乐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通典》卷八十九乐

歌

唐叚安节乐府杂録》：歌者，乐之声也，故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迥居诸乐之上，善歌者必先调其气，氤氲自脐出至喉，乃噫其词，即分抗坠之音，既得其术，即可致遏云响石之妙也。

天寳中，内人许永新善歌，一日，赐大酺于勤政楼，万衆喧哗，高力士奏请永新，出楼歌一曲，永新承㫖直奏㬅声，广场寂寂，若无一人喜者，闻之气勇，愁者闻之肠絶李肇国史补李衮，善歌名，动京师，崔昭入朝，密载而至，乃广宴賔客，请第一部乐及京师名倡以为盛㑹，昭言表弟欲登末坐，衮乃敝衣而出，满坐嗤笑，少顷，命酒衮喉，转一声乐，人皆大惊曰：「李八郎也！」罗拜之，冯贽记事珠曰：「绛树一声，能歌两曲，二人细聴，各闻一曲一字，不乱人疑，其一声在鼻。

咸通中，伶人李可及善音律，尤能转喉为新声，音辞曲折，聴者忘倦。京师屠沽少年效之，谓之拍弹。张淏《云谷杂记》：宋太祖潜耀日，尝与一道士游，姓名无定，自曰混沌，又曰真无善歌，能引其喉于杳㝠之间，作清㣲之声，时或一二句从，天风飘下。

周密《齐东野语》：思陵朝有菊夫人者，善歌舞，妙音律，为僲韶院之冠，宫中号为菊部头」。

明宋《新吴歌记》曰：「唐初之诗，以入唱为高，自宋代以调兴，而歌诗之法废。金、元以北，九宫兴，而歌调之法废。元以后，以南曲兴而北曲废。譬之于礼，诸体犹羊而歌音，犹告朔也。废告朔而供羊，不可谓礼。废古音而存体，不可谓乐。

杂歌曲

得至寳唐，时长安有富家子落魄不事生计，尝与国乐游处，一旦家産荡尽，偶一老妪持旧锦褥货鬻，乃以半千获之。寻有波斯见大惊，谓之曰：「何处得此？是氷蚕丝所织，若暑月陈于座，可致一室清凉即酬千万富家子得之，还与国乐追欢不经，年复尽。乐人惜之，遂制此曲。《春莺》啭，高宗晓音律，晨坐闻莺声，命乐工明达写之，遂有此曲。

道调子懿王命乐工敬纳吹觱栗，初弄道调，上谓是曲误拍之。敬纳乃随拍撰成《曲子》。

春光好，元宗所制也，尝遇二月宿雨初晴，景物明丽，小殿内庭栁杏，将吐覩而叹曰：「对此景物，岂得不与他判断之乎？」因临轩纵击此曲，神思自得，及顾栁杏，皆已发拆，上笑谓嫔御曰：「此事不唤我作天工，可乎？」嫔御皆呼万嵗。

秋风高，亦𤣥宗所制曲也，毎至秋，空逈彻纎翳不起，即奏之，必逺风徐来，庭叶随下。

《荔枝香》，亦𤣥宗所制，曲也。帝幸骊山，杨贵妃生日，命小宴张乐长生殿，因奏新曲，未有名，㑹南方进荔枝，因名曰《荔枝香》。

一斛珠，梅妃所作也，妃居上阳东宫，明皇封珍珠一斛，宻赐妃，妃不受，以诗付使者曰：「为我进御前也」。上览诗，怅然不乐，令乐府以新声度之，号一斛珠，曲名始此，谪仙怨明皇幸蜀，登高望秦川，谓髙力士曰：「吾聴张九龄，言不至此」。遣使祭之，吹笛为此曲。

舞山香，汝阳王璡妙达音㫖，毎随游幸，尝带牙绢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置之，帽檐，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奏此一曲终而花不坠落，上大喜，赐金器一厨于蒍于，元徳，秀所作也。元宗幸东都三百里内，刺史、县令俱以声乐至都下为欢，徳秀时为鲁山令，惟选乐工数十人，连袂而歌，于蒍于上闻之，曰：「此贤人之言也」。乃深奬之。

《阳闗曲》，王维所作也。每句皆再唱，而第一句不叠白。居易诗相逢且莫推辞去，聴唱阳闗第四声，谓劝君更尽一杯酒也。

播皇猷宣宗时，制歌者髙冠方履，褒衣博带，趋走俯仰，皆中䂓矩。

葱岭西，亦宣宗时制。士女蹋歌为队。其词言葱岭之民乐河、湟故地归唐也。

《蜀道易，陆畅所作也。韦臯镇蜀，畅感其遇作《蜀道易》，其首句曰：「蜀道易易于履平地，南康大喜，赠罗八百疋，万斯年㑹。昌初，宰相李徳裕命乐工制杨栁枝，白居易闲居洛邑时作，后入教坊望江南，始自李徳裕镇淛日，为亡妓谢秋娘所撰，本名谢秋娘，后改此名，亦曰梦江南白居易，因为二篇。文叙子，长庆中，俗讲僧文，叙善吟经，其声宛转，感动里人，乐工黄米饭状，其念四声，观世音菩萨，乃撰此曲。瑶台第一层，陈后山诗话：武才人出寿宫，色冠后庭，裕陵得之，㑹教坊献新声，为诗作词，号瑶台第一层、还乡歌，吴越王钱鏐游衣，锦军作词曰：三节还乡兮挂锦衣，父老逺来相追随，牛斗无孛人无期，吴越一王驷马归」。

陌上花、吴越王钱鏐妃，毎嵗春，必归临安，玉以书遗妃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曲，含思宛转，凄然动人，但词多鄙野。苏轼为易三诗，醉翁引宋欧阳修谪守滁州，山川秀絶，公刻石为记以遗州令。既去，十年，太常博士沈遵往游其地，以琴写其声，为醉翁引，有曲无词，庐山道人崔闲请苏轼补之御街行唐白乐：「天有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覔处」。宋张子野衍之为御街行一阕。

醉蓬莱，宋栁永所作也。永字耆卿，累举不第，仁宗召见之，㑹老人星见入内都知史姓者，爱其才，乞命永撰词，以颂休祥，永作《醉蓬莱词》以进。

削浪沙，辽四裔，乐有大曲小曲，此乃小曲之一也。《江水曲》，金天兴间，元兵攻汴急，右丞舒噜尝命作此曲，使城上之人静夜唱之。

白翎，雀元教坊大曲也。其鸟生于乌桓、朔漠之间，雌雄和鸣，自得其乐。世皇因命伶人硕徳阊制曲以名之。《鹦鹉曲》，元萨都拉所作也。序云：有以绣枕见贶，上绣杨，妃有鹦鹉，髙力士二宫女侍立，皆寸许其布置得体，想像可爱，故作鹦鹉曲以答云。

乌盐角，始教坊家人市盐，得一曲，谱于角子中翻之，遂名洪武初，勅中书省，令天下郡县举素志髙洁、博古通今之士，礼送至京，同制乐章，有起临濠、开太平、削羣雄，平幽都龙池宴、定封赏、大一统、守承平等，曲命协音律者歌之。

舞

宋队舞之制，其名各十，小儿队凡七十二人：一曰柘枝队，衣五色绣罗寛袍，戴花帽，系银带。二曰剑器队，衣五色绣罗襦里交脚幞头，红罗绣抺额带器仗。三曰婆罗门队，紫罗僧衣，绯挂子，执锡环拄杖。四曰醉胡腾队衣，红锦襦，系银●●戴氊帽。五曰诨臣万嵗乐队，衣紫绯緑，罗寛晕衫，裹簇花幞头。六曰儿童感圣乐队，衣青罗生色衫，系勒帛，总两角。七曰玉兎浑脱队，四色绣罗襦，系银带，冠玉兎冠。八曰异域朝天队，衣锦袄，系银束带，冠夷冠，执寳盘。九曰儿童解红队，衣紫绯绣襦，系银带，冠花砌鳯冠绶带。十曰射雕回鹘队，衣盘雕锦襦，系银●鞢，射雕盘。女弟子队凡一百五十三人，一曰菩萨蛮队，衣绯生色窄砌衣，冠卷云冠。二曰感化乐队，衣青罗生色通衣，背梳髻，系绶带。三曰抛球乐队，衣四色绣罗寛衫，系银带，奉绣球。四曰佳人剪牡丹队，衣红生色砌衣，戴金冠，剪牡丹花。五曰拂霓裳队，衣红仙砌衣，碧霞帔，戴仙冠，红绣抺额。六曰采莲队，衣红罗生色绰子，系晕裙，戴云鬟髻，乗彩船，执莲花。七曰鳯迎乐队，衣红仙砌衣，戴云鬟鳯髻。八曰菩萨献香花队，衣生色窄砌衣，戴寳冠，执香花盘。九曰彩云仙队，衣黄生色道衣，紫霞帔，冠仙冠，执旌节鹤扇，十曰竹球。乐队，衣四色窄绣罗襦，系银带，裹顺风脚簇花幞头，执球杖。大抵若此，而复从宜变易。太祖乾徳四年，和岘言郊庙殿庭通用文徳武功之舞，然其缀兆未称武功文徳之形容，又依古义以揖让得天下者，先奏文舞，以征伐得天下者，先奏武舞，陛下以推让受禅，宜先奏文舞，请改殿廷所用文舞为元徳升闻之舞。其舞人约唐太宗舞图用一百二十八人，以倍八佾之数，分为八行，皆著履执拂，服袴褶，冠进贤冠。引舞二人，执五采纛。其舞状、文容、变数，聊更增改。又陛下以神武平一宇内，即次奏武舞，请改为天下大定之舞，人数行列悉同文舞，其人皆被金甲持㦸，引舞二人执五采旗，其舞六变，一变象六师初举，二变象上党克平，三变象淮扬底定，四变象荆湖归复，五变象卭蜀纳欵，六变象兵还振旅。仍别撰舞曲乐章，而文徳、武功二舞，请于郊庙仍旧通用。景佑二年九月，翰林学士承㫖章得象等言宋祁所上大乐义，其论武舞所执九器，礼经但举其凡而不著，言其用后先，故旅进辈作而无终始之别。且鼗者，所谓导舞也。铎者，所谓通鼓也。錞者，所谓和鼓也。铙者，所谓止鼓也。相者，所谓辅乐也。雅者，所谓陔歩也。宁有导舞方始而参以止鼓，止鼓既揺而乱以通铎？臣谓当舞入之时，左执干，右执戚，离为八列，别使上人执旌最前，鼗铎以发之，錞以和之，左执相以辅之，右执雅以节之。及舞之将成也，则鸣铙以退行列，筑雅以陔歩武，鼗錞相皆止而不作。如此则庶协舞仪请如祁所论。其冬，礼官言春秋隐公五年，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何休、范寗等咸谓不言佾者，明佾则干舞在其中，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也。江左宋建平、王宏皆据以为说，故章皇后庙独用文舞。至唐垂拱以来，中宫之县既用鎛钟，其后相承，故仪坤等庙献武舞，备钟石之乐，尢为失礼。前诏议奉慈之乐，有司援旧典，已用特磬，代鎛钟取，隂教尚柔，以静为体，今乐去大钟而舞进干盾，颇戾经㫖，请止用文徳之舞。奏可。治平二年九月，礼官李育上言：南郊、太庙二舞郎总六十八，文舞罢舍羽龠，执干戚，就为武舞。臣谨按旧典，文、武二舞各用八佾，凡祀圜丘、祀宗庙，大乐令率工人以入就位，文舞入，陈于架北，武舞立于架南，又文舞出，武舞入，有迎送之曲，名曰舒和，亦曰同和，凡三十一章，止用一曲，是进退同时，行缀先定，歩武容体，各应乐节。夫至徳升闻之舞，象揖让，天下大定之舞，象征代柔毅舒急不侔，而所法所习皆异，不当中易也。窃惟天神皆降，地祇皆出，八音克谐，祖考来格，天子亲执圭币，相维辟公，严恭寅畏，可谓极矣，而舞者纷然纵横于下，进退取舎，蹙迫如是，岂明有徳象有功之谊哉？国家三年而躬一郊，同殿而享，入室而舞者阙如，名曰二舞，实一舞也，且如大朝会所以宴臣下，而舞者备其数，郊庙所以事天地祖考，而舞者减其半，殊未为称。事有近而不可迩，礼有䌓而不可省，所系者大，而有司之职不敢废也。伏请南郊太庙，文武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备帝王之礼乐，以明祖宗之功徳。奏可。元佑四年十二月，始命大乐正叶防撰朝㑹二舞仪，武舞曰：威加四海之舞，第一变，舞人去南表三歩总干而立，聴举乐，三鼓前行，三歩及表而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持干荷戈相顾，作猛贲趫速之状。再鼓，皆转身向里，以干戈相击刺，足不动。再鼓，皆回身向外，击刺如前。再鼓，皆正立举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转靣相向立，干戈各置腰。再鼓，各前进，以左足在前，右足在后，左手执干当前，右手执戈在腰为进旅。再鼓，各相击刺。再鼓，各退身复位，整其干为退旅。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转靣相向，秉干持戈坐作。再鼓，各相击刺。再鼓，皆起，收其干戈为克捷之象。再鼓，皆正立，遇节乐则蹲。第二变，聴举乐，依前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正而作猛贲趫速之状。再鼓，皆转身向里相击刺，足不动。再鼓，各转身向外，击刺如前。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陈其干戈，左右相顾，为猛贲趫速之状。再鼓，皆并入行，以八为四。再鼓，皆两两对相击刺。再鼓，皆回，易行列，左在右右，在左。再鼓，皆举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各分左右。再鼓，各扬其干戈。再鼓，交相击刺。再鼓，皆总干正立，遇节乐则蹲。第三变，聴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歩转而相向。再鼓，整干戈以象登台讲武。再鼓，皆击刺于东南。再鼓，皆按盾举戈，东南向而望，以象漳泉奉土。再鼓，皆击刺于正南。再鼓，皆按盾举戈，南向而望，以象杭越来朝。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击刺于西北。再鼓，皆按盾举戈，西北向而望，以象克殄并汾。再鼓，皆击刺于正西。再鼓，皆按盾举戈，西向而望，以象肃清银夏。再鼓，皆舞，进一歩正，跪右膝至地，左足㣲起。再鼓，皆置干戈于地，各拱其手，象其不用。再鼓，皆左右舞蹈，象以文止武之意。再鼓，皆就拜，收其干戈起而躬立。再鼓，皆舞，退，鼓尽即止，以象兵还振旅。文舞曰：化成天下之舞。第一变，舞人立南表之南聴，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稍前而正揖，合手自下而上。再鼓，皆左顾左揖，再鼓，皆右顾右揖。再鼓，皆开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稍却身，初辞，合手自上而下。再鼓，皆右顾，以右手在前左手推后为再辞。再鼓，皆左顾，以左手在前，右手推出为固辞。再鼓，皆合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歩正立。再鼓，皆俛身相顾，初谦，合手当胸。再鼓，皆右侧身，左垂手为再谦。再鼓，皆左侧身，右垂手为三谦。再鼓，皆躬而授之，遇节乐则蹲。第二变，聴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歩，转面相向。再鼓，皆稍前相揖。再鼓，皆左顾左揖，再鼓开手，蹲，正立。再鼓，皆舞，进一歩复相向。再鼓，皆却身为初辞。再鼓，皆舞辞如上仪。再鼓，皆再辞。再鼓，皆固辞。再鼓，皆合手，蹲，正立。再鼓，皆舞，进一歩，再鼓相向。再鼓，皆顾为初谦。再鼓，皆再谦。再鼓，皆三谦。再鼓，皆躬而授之正立，遇节乐则蹲。第三变，聴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歩两两相向。再鼓，皆相趋揖。再鼓，皆左揖如上。再鼓，皆右揖。再鼓，皆开手，蹲，正立。再鼓，皆舞，进一歩，复相向。再鼓，皆却身初辞。再鼓，皆再辞，再鼓，皆固辞。再鼓，皆合手，蹲，正立。再鼓，皆舞，进一歩两两相向。再鼓，皆相顾，初谦。再鼓，皆再谦。再鼓，皆三谦，躬而授之，正立节乐则蹲。凡二舞缀表器及引舞振作，并与大祭祀之舞同。协律郎陈祈按阅，以谓节奏详备，自是朝会用之。辽大乐，舞二十人，分四部，景云舞八人。庆云乐舞四人，破阵乐舞四人，承天乐舞四人。

金皇统年间，定文舞曰《仁丰道洽之舞》，武舞曰《功成治定之舞》。又命太常议文武二舞所当先后。太常议：「按唐、宋郊庙之礼，并先文后武，本朝行禘、祫之礼亦然。惟唐韦万石建议，谓先儒相𫝊以揖让，得天下则先文以征伐，得天下则先武。当时虽从寻，复改之，其以《开元礼》先文后武为定。贞元时，又改文舞曰《保大定功之舞》，武舞曰《万国来同之舞》。大定十一年，又加武舞曰《四海会同之舞》。

元至元三年，定文舞曰武定文绥之舞，武舞曰内平外成之舞。第一成象灭王罕，二成破西夏，三成克金，四成收西域，定河南，五成取西蜀、平南诏六成臣髙丽服交趾大徳，九年定郊祀文舞曰崇徳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又曰乐队，一曰乐音王队。元旦用之，以男子三人戴青，靣具舞蹈，次为飞天夜义像舞蹈而进，又以妇女二十人执牡丹花舞唱，次以妇女揺，日月金鞚稍之，鼓舞唱相和，次男子五人作五方菩萨相，一人作乐音，王相歌舞，一曰寿星队，天寿节用之，以男子执金字牌，或执梅竹松椿石，或作飞鸦之象，俱各歌舞而进，又有执寳，葢日月棕扇扇，或鱼鼓简子龙竹藜杖，齐唱舞而前。一曰礼乐队。朝会用之以男子五人执香花，妇女二十人分为四行，鞠躬，拜兴、舞蹈，或执孔雀幢舞，唱男子八人，披金甲，执金㦸，一人冠平天冠，执圭，齐唱舞而前，明洪武元年，定郊祀文武二舞曰文徳之舞，武功之舞，三年定朝会宴飨文舞曰车书㑹同之舞，象以文徳致太平也，武舞曰平定天下之舞，象以武功定祸乱也。又有四夷舞，曰抚安四夷之舞，象以威徳，服逺人也，永乐十八年，又增宴飨乐舞曰表正万邦之舞，曰天命有徳之舞，至其队舞之制，大祀庆成大宴，用万国来朝队舞、缨鞭得胜队舞，万寿圣节大宴用九夷进寳队舞、寿星队舞。冬至大宴，用赞圣喜队舞、百花圣朝队舞，正旦大宴，用百戏莲花盆队舞、胜鼓、采莲队舞、杂舞曲。

《乐府杂録》曰：舞者，乐之容也，有大垂手、小垂手，或如惊鸿，或如飞燕。婆娑，舞态也。曼衍，舞缀也。古之能者不可胜记，即有「健舞软舞字，舞花舞，马舞健舞曲有棱大阿连柘枝，剑器胡旋胡腾软，舞曲有「凉州緑腰苏合香屈柘团圆旋甘州」等字，舞以舞人亚身于地布成字也。「花舞著緑衣偃身，合成花字也。马舞者，襱马人，著緑，衣执鞭于牀上，舞蹀躞蹄，皆应节奏也。开元中，有公孙大娘善舞剑器，僧懐素见之，草书遂长，盖准其顿挫之势也。《柘枝舞曲》乐苑曰羽调有《柘枝曲》，此舞因曲为名，用二女童鲜衣帽，施金铃拚转有声，其来也于二莲花之中，藏之花折，而后见舞中之雅妙者也。宋俞琰《席上腐谈》曰：向见官妓舞柘枝戴一红，物体长而头尖，俨如角形，想即是今之罟姑也。《琐碎録》云，《柘枝舞本北魏拓拔之名，易拓为柘，易拔为枝。

《霓裳羽衣舞曲》，唐元宗登三乡驿，望女几山所作也。《逸史》云：罗公逺，天寳初侍，元宗八月十五夜宫中玩月，曰：陛下能从臣月中游乎？乃取一桂枝向空掷之，化为一桥，其色如银，请上同登，约行数十里，遂至大城阙下，公逺曰：此月宫也。有仙女数百，素练寛衣，舞于广庭上前，问曰：此何曲也？曰：霓裳羽衣也」。上宻记其声调，遂回桥却，顾随歩而灭，旦谕伶官，象其声调，作霓裳羽衣曲》。沈括《梦溪笔谈》曰：《霓裳曲》凡十三叠，前六叠无拍，至第七叠始有拍而舞作，故白居易诗云：「中序擘騞，初入拍中」。序即第七叠也。《南唐书》曰：唐盛时，《霓裳羽衣最为大曲乱离之后，周后得残谱，以琵琶奏之，于是开元天寳之遗音，复𫝊于世。内史舎人徐铉闻之于国工曹生，铉亦知音，问曰：「法曲终则缓，此声乃反急，何也？」曹生曰：「旧谱实缓，宫中有人易之，非吉徴也」。

《达摩》支，健舞曲也。天寳十三载，改《达摩支》为《汛兰丛叹》、《百年曲》。咸通中，伶人李可及制舞人皆盛饰珠翠，仍画鱼龙地衣以列之。曲终乐阕，珠翠覆地，调语凄恻，懿宗厚赐之。

邀醉舞，破南唐。周后尝雪夜酣宴举杯，请后主起舞，后主曰：「汝能创为新声则可矣」。后即命笺缀谱喉，无停音，笔无停思俄顷谱成，所谓邀醉舞破也臣等。谨案：杜佑谓前代乐饮，酒酣必起舞。魏、晋间尤重以舞相属，近代以来，此风絶矣。夫舞之废缺，唐时已然，故后此不少概见，而馀音委节，犹时彷佛于俳优之流。葢自参军桩，假妇戏，盛行于咸通、大中间，而宋之乐部亦列杂剧员，降至元、明，而𫝊竒诸院本尽态穷形，妍媸毕露，亦古人讽劝之遗意也。顾其事多鄙俚，且稗官小说家不得备载，兹特于舞曲之后，附志其颠末如此。

钦定续通典卷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