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三宋

理宗皇帝

辛亥,淳佑十一年䝉古,宪宗元年夏六月,䝉古主莽赉扣立。是为宪宗初,定宗殂,久未立君,中外汹汹,至是诸王穆格旧作木哥,大将乌特哩哈逹苏布特之子旧作兀良合台」,今并改。等议所立,时定宗后所遣使在坐,曰:「昔太宗命以皇孙锡哩玛勒为嗣,诸王百官皆与闻之,今锡哩玛勒故在而议他属,将置之何地邪?乌特哩哈逹等不聴共推,莽赉扣即位于奎腾敖拉旧作「阔帖兀阿兰」,今改之地,追尊考图类为帝庙号睿宗。锡哩玛勒及诸弟心不平,莽赉扣因察诸王有异同者并覊縻之,取主谋者诛之,遂颁便宜事于国中,罢不急之役,凡诸王大臣滥发牌印、诏㫖、宣命尽收之,政始归一。

秋七月,䝉古主命其弟呼必赉总治漠南开府金莲川。在宣化府赤城县独石口北。方舆纪要》:金世宗纳凉之地产黄花,状若芙渠而小川,故以名。

诏凡军民在漠南者,听呼必赉。总之遂开府于金莲川。时姚枢𨼆居苏门,呼必赉遣赵璧,字寳仁,云中懐仁人。召之,枢至,大喜,待以客礼。枢乃为书数千言上之,首陈帝王之道与治国平天下之大经,彚为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远佞,次及救时之弊,为条三十,呼必赉竒其才,动必召问,枢因言于呼必赉曰:「今土地、人民、财赋皆在汉地,王若尽有之,则天子何为?后必有间之者矣,不若惟持兵权,凡事付之有司,则势顺理安呼,必赉!」从之,元世祖事始此。

䝉古遣察罕等将兵分道侵淮、蜀。冬十一月,郑清之卒。

清之以老病固求解政,遂以太传充体泉观使,奉朝请,越六日而卒。清之不好立异,自与史弥远议废立,得至宰辅。然端平之初,召用正人,清之之力也。其再相则年齿衰暮,政归妻子,闲废之人或因缘以贿进,为世所少。

以谢方叔字徳方,威州人。为左丞相,吴潜为右丞相,并兼枢宻使。是时二揆虚席,嵩之货逰士上书荐,已喧傅麻制已下,众心汹汹,及听宣制,则方叔潜也,始帝欲相嵩之中,夜忽悟,召学士改相二人。

䝉古呼必赉置经略司于汴,分兵屯田,自库腾取汉上诸郡,因留军戍境上,继而襄、樊、寿、泗复降,而寿泗之民尽为军官分有,由是降附路絶,虽岁侵淮蜀,军将,唯利剽杀,城无居民,野皆榛莾,至是呼必赉从姚枢之请置经略司于汴,以孟克、史天泽、杨惟中、赵璧为使,俾屯田唐、邓等州,授之兵牛,敌至则战,退则耕田西起襄、邓,东连清口注见前、桃源本桃源镇,元置县,后讹园为源,今县属淮安府,列障守之。

䝉古号西域僧纳摩旧作「那摩」,今改为国师,纳摩,西域竺乾国人,与兄鄂多齐旧作斡脱赤,今改,俱学浮屠。定宗尝命鄂多齐佩金符,奉使省民瘼。至是䝉古主,复尊礼纳摩令,总天下释教,鄂多齐亦贵用事壬子。十二年春二月乙帽朔,日食。

䝉古主莽赉扣,徙诸王于邉,杀定宗后,乌拉海额实窜徙实勒们于摩多齐。地名,方舆纪要在和林西北。旧作没脱赤,今改。

䝉古主莽赉扣,以诸王欲立实勒们,乃徙太宗后克勒竒、呼塔纳旧作「乞里吉匆帖尼」,今改于奎、腾傲拉地之西,分迁诸王于各邉,以太宗后妃家赀分赐诸王,定宗后及实勒们母以厌禳并赐死,禁锢实勒们于摩多齐之地。

夏六月,闽、浙大水。

严、衢、婺、信、台、处、建、剑、邵,同日大水,冒城郭,漂室庐,人民死者以万数,诏遣使分行赈䘏之,徐清叟言:「汉时闗中大水,翼奉以为后亲旧之故,今宜少抑宦官戚畹,以回天意」。

䝉古分汉地,封宗属。

䝉古主以中州封同姓,命弟呼必赉于汴京闗中,自择其一」。姚枢曰:「南京河徙无常,土薄水浅,㵼卤生之,不若闗中呼必赉」。遂请于䝉古主䝉古主,曰:「闗中戸寡,河南懐孟,地狭民夥,可取自益」。由是尽有闗中河南之地,呼必赉,遂分遣使戌兴元诸州,又奏割河东解州盐池以供军,立从宜府于京兆,屯田凤翔,募民受盐入粟,转漕嘉陵。

秋八月,䝉古使呼必赉,将兵击大理。冬十月,䝉古兵入嘉定府。

䝉古,汪徳臣将兵掠成都,薄嘉定,四川大震,守将俞兴、元用等夜开闗力战,始解去,议者谓余玠出师之误,有以召之。

十一月,诏求直言。

时临安火三日乃熄,诏求直言,帝又谕辅臣曰:「近来早朝,多奏臣下辞免等细事,而事体大者乃从缴进,甚非临朝听政之意。自今宜就早朝面奏」。

癸丑寳佑元年春正月,诏以与芮子禥为皇子,封永嘉郡王。时帝在位岁久,无子,群臣屡以为言,至是,下诏以母弟嗣荣王与芮子孜为皇子,赐名禥,封永嘉郡王。明年,进封忠王。

二月己酉朔,日食。

䝉古城利州。

䝉古汪徳臣先城沔州,至是又城利州,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复矣!

夏五月,召余玠还。六月,以余晦为四川宣谕使。初,利州都统王䕫素残悍,号「王夜」义,恃功骄恣,桀骜不受节度,所至劫掠,蜀人苦之。玠至嘉定,䕫帅所部兵迎谒,班声如雷,江水如沸,旗帜精明,舟中皆战掉失色,而玠自若也,徐命吏班赏,䕫退谓人曰「儒者中乃有此人」玠久欲诛䕫,独患其握重兵居外,谋于亲将杨成,成曰:「今纵弗诛,养成其势,后一举足,西蜀危矣」玠意遂决,夜召䕫计事,潜以成代领其众,䕫才离营,而新将已单骑入矣,䕫至,玠斩之。㑹戎州帅欲举统制姚世安为代,玠素欲革军中举代之弊,以三千骑至云顶山下,在潼川府三台县南,迤逦层叠,有若云盘遣都统金某往代世安,世安闭闗不纳,而世安素结丞相谢方叔子侄,至是求援于方叔,方叔遂倡言玠失戎利心,帝惑之,世安乃与玠抗,玠郁郁不乐。玠専制西蜀,凡有奏疏,词气不谨,帝不能平,㑹徐清叟入对,语及玠,因言:「玠不知事君之礼,陛下何不出其不意而召之?」帝不答,清叟曰:「陛下岂以玠握大权,召之或不至耶?臣度玠素失士心,必不敢」。帝然之,乃以资政殿学士召,而以知鄂州余晦为宣谕使,寻授制置使

秋七月,资政殿学士余玠暴卒。玠之治蜀也,任都统张实治军旅,安抚王惟忠字肖曽,鄞人治财赋,监簿朱文炳,接宾客,皆有常度,自寳庆以来,蜀阃未有及之者,然久假便宜之权,不顾嫌疑,昧于勇退,遂来䜛贼之口,又置机捕官,虽足以廉得事情,然寄耳目于群小,故人多懐疑惧,至是闻召不自安,一夕暴疾卒,或谓仰药死,蜀人莫不悲之明年,侍御史呉燧等劾玠聚敛㒺利七罪,诏籍録玠家财以犒师赈邉,其子如孙认钱三千万征之,累年始足冬十二月,䝉古呼必赉灭大理,遂入吐蕃降之,呼必赉以乌兰哈逹总诸军事,分三道以进,自临洮今巩昌府洮州卫,金、元时属临洮府,盖由此取道,自洮、岷而松潘以逹云南也,经行山谷二千馀里,至金沙江即古䴡水以产金沙,故名,源出西番流,迳云南□江诸府硗,下流至四川马湖入大江,乘革囊及栰以济摩莎蛮主今䴡江府,唐、宋时为摩莎蛮地迎降,进薄大理城,大破其兵,虏其王叚智兴,叚氏自石晋天福初建国曰大理,至宋熈宁中,叚氏絶高氏代之。元符初,段氏复兴,号后理国,至是始亡。分兵取附都、鄯善,」当作「鄯阐」。滇记䝉氏名都曰苴咩别都曰鄯阐。苴咩,今大理府。鄯阐,今云南府也。乌爨注详后等部进入吐蕃,其酋索和尔图旧作「唆火」脱,今改。惧出降,兵威所加,鲜不款附,呼必赉遂班师,留乌兰哈逹攻诸夷之未附者。

甲寅二年春正月,䝉古呼必赉,以姚枢为京兆劝农使,枢从呼必赉征大理。尝遇夜宴,陈宋太祖遣曺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日,呼必赉,据鞍呼曰:「汝昨夕言曺彬不杀事,吾能为之,吾能为之」。及师至大理,呼必赉,命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分号街陌,由是民得相完,呼必赉。既还京兆,以枢为劝农使,教民耕植。

二月,余晦遣兵城紫金山在潼川府塩亭县北,䝉古袭取之紫金山,蜀之要地,余晦遣都统甘闰以兵数万城之,䝉古汪德臣选精卒,衔枚夜进,大破之,闰仅以身免,城遂为䝉古所据。

夏六月,加贾似道同知枢密院事,召余晦还。闰月,以李曽伯为四川宣抚使,置司䕫州。初,晦帅蜀制下,徐清叟奏曰:「朝廷命令不甚行于西蜀者十有二年,今者天毙余玠,乃陛下大有为之机也,今以素无行检,轻儇浮薄,不堪任重,如余晦者当之,臣恐五十四州军民,不特望而轻鄙之,䝉古闻之,亦且笑中国之无人矣,伏乞收回所除」内批」。帝不听,及晦在蜀屡败,邉事日急,帝乃召晦还,而以李曽伯代晦。

秋九月,杀利州西路安抚使王惟忠。惟忠以余晦镇蜀,心轻之,呼其小字曰:「余再五来也」晦怒,诬奏惟忠潜通北国。诏下大理狱。勘官陈大方鍜成其事,遂斩于市,血上流而色不变,且谓大方曰「吾死诉于天未㡬大方亦死」

冬十一月,䝉古呼必赉。以廉希宪字善用,辉和尔人,博罗哈雅子。博罗哈雅,旧作布鲁海牙,今改。为京兆宣抚使。

希宪笃好经书,一日,方读孟子,闻召,因懐以进呼,必赉问其说,希宪以性善义利仁暴之㫖为对,呼必赉善之,目为「廉孟子」。又一日,与诸贵臣校射,连发三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呼必赉。自大理还,以京兆分地置宣抚司,命希宪为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藩分布左右,民杂戎羌,尤号难制,希宪讲求民病,抑强扶弱,境内大安。

䝉古张柔城亳州。

柔以连岁动兵,两淮艰于粮运,奏请据亳之利,䝉古主,乃召柔率山前八军,城而戌之。柔又以涡水北隘浅,不可舟,军既病,渉曺濮、魏、博粟皆不至,又以百丈口在亳州南,为宋往来之道,俱筑甬路,一自亳而汴,一自亳而南,置堡立栅,密为侦逻,由是粮无不逹。

乙卯三年春正月,迅雷,罢元夕张灯。

起居郎牟子才字存寥,井砢人。上疏言:「元夜张灯侈靡,倡优下贱,竒技献笑,媟污清禁,上累圣德。今震霆示威,愿圣明觉悟,天意可回」。帝纳其言。

二月,治全子才等䘮师罪,罢其祠禄。䝉古侵汉、蜀、荆、淮,帝深忧之。给事中王野字子文,金华人。言:「国家与䝉古本无深仇,而兵连祸结,皆原于入洛之师,轻而无谋,遂致只轮不返。乞罢全子才、刘子澄祠禄,以为䘮师误国之戒」。从之。

䝉古呼必赉征许衡字平仲,河内人,徙河南。为京兆提学。衡幼有异质,稍长嗜学,如饥渇,然遭世乱,且贫无书,尝从日者家得书疏义,避难徂徕山,在泰安府东南。水经注:山多松栢,诗所谓「徂徕之松」也。得王弼易,略例,夜思,昼诵言动,必揆诸义,既而乱少定,往来河、洛间,从姚枢得程、朱氏书,益大有得,寻居苏门,与枢窦黙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相讲习,慨然以道自任,尝与人曰:「纲常不可一日亡于天下,苟在上者无以任之,则在下之任也」。是时,秦人新脱于兵,欲学无师,闻衡来,人人莫不喜幸,于是郡县皆建学,民大化之。

三月,雨土。

夏五月,四川地震。闽、浙大水,以宦者董宋臣干办佑圣观。宋臣迎逄,上意起梅堂芙蓉阁、香兰亭,豪夺民田,引倡优入宫,招权纳贿,无所不至,人以「董阎罗」目之。监察御史洪天锡字君畴,泉州晋江人。上疏言天下之患三:曰宦官、外戚、小人,盖指宋臣及谢堂、厉文翁。字圣锡,东阳人。帝俾天锡易疏,欲自戒饬之。天锡又言:「自古奸人虽凭怙,其心未尝不畏人主之知。苟知之而止于戒饬,则凭怙愈张,不若未知之为愈也」。不报。

六月,以丁大全字子万,镇江人。为右司谏。大全面蓝色,为戚里婢婿,夤缘阎妃及内侍卢允升、董宋臣,遂得宠于帝。自萧山尉累拜右司谏。时正言陈大方、侍御史胡大昌与大全同除,人目为「三不吠犬」。

罢监察御史洪天锡。秋七月,谢方叔、徐清叟免天锡,以时雨土,其异为䝉,力言阴阳君子小人之辨,又言蜀中地震,闽、浙大水,上下穷空,远近嗟怨,独贵戚宦阉享富贵耳,举天下穷且怨,陛下能独与数十人者共天下乎?㑹呉民列诉,宦官董宋臣夺其田,天锡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举所谓田属御庄,不当白台,仪鸾司亦牒常平,天锡谓:「御史所以雪寃常平,所以均役,若中贵人得以控之,则内外台可废,犹为国有纪纲乎?乃申劾宋臣,并卢允升,及言修内司止于供膳,修比年动,曰御前,奸赃之老吏,逃逋之凶渠,一窜名其间,则有司不得举手,狡者献谋,暴者助虐,其辗转受害者皆良民也,愿毋使史臣书之曰:内司之横自今始」。疏六七上,悉留中,天锡遂去,宗正寺丞赵崇嶓移书责丞相谢方叔不能正救,而䜛者又曰:「天锡之论,方叔意也」。于是监察御史朱应元论罢方叔及参知政事徐清叟、宋臣允升犹以为未快,厚贿人,上书力诋天锡、方叔,且乞诛之,使天下明知宰相、台谏之去,出自独㫁于内侍,初无预焉,于是方叔出提举洞霄宫。

西南夷尽降䝉古。

乌兰哈逹自吐蕃进攻白蛮、乌蛮及鬼部诸蛮,考唐书南蛮传:蛮有东西㸑西㸑,谓之白蛮,东㸑谓之乌蛮。又有大勃弄,有小勃弄、蛮俗、大都。好鬼,谓主祭者日鬼主,故又谓之鬼蛮也。皆在今云南诸府境。所向莫不风靡。罗罗司及阿伯两国与下阿鲁俱蛮部名。大惧,举国以降。又乘胜攻下阿鲁诸酋,西南夷悉平,得五城、八府、四郡蛮部三十七。八月,以董槐字廷植,濠州定远人。为右丞相兼枢宻使。槐尝言于帝有害政者三:一、戚里不奉法,二执法大吏擅威福,三、皇城司不检士,三害不去,政且废,愿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

丙辰四年春三月,以蒲择之为四川制置使,置司重庆。夏四月,加贾似道参知政事。

职任依旧,似道威权日盛,台谏尝论其二部将,即毅然求去,孙子秀字元实,馀姚人新除淮东总领,外人忽传似道,已宻奏不可矣,执政遂不敢遣子秀以似道所善陆壑字景思,㑹稽人代之,其见惮如此。

五月,赐礼部进士文天祥字宋瑞,又字履善,吉水人。及第,天祥以「法天不息」为对,其言万馀,帝亲㧞为第一。考官王应麟字伯厚,庆元府人。奏曰:「是卷古谊,若龟鉴,忠肝如鐡石,臣敢为得人贺!」

六月,丁大全逐右丞相董槐,诏罢槐提举洞霄宫。窜太学生陈宜中字与权,永嘉人。等于远州。

槐自以为人主所振㧞,苟可以利国家者无不为。时帝年寖高,操柄独㫁,群臣无当意者,渐喜狎佞人,丁大全方謟事内嬖,得侍御史,窃弄威权,帝弗觉悟。大全尝遣客私于槐,槐曰:「吾闻人臣无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结约,幸为谢丁君」。大全度槐终不容已,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对,极言大全奸佞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尝短卿,卿弗疑」。槐曰:臣与大全何怨?顾陛下㧞臣至此,臣知大全奸邪而噤不言,是负陛下也!且陛下谓大全忠,而臣以为奸,不可与,俱事陛下矣!」上书乞骸骨,不报,大全益怨之,乃上章劾槐章未下,大全夜半以台檄调隅兵百馀人,露刄围槐,第驱迫之出,绐令舆槐至大理寺,欲以此胁之,须臾,出北闗弃槐,嘂呼而散,槐徐歩入接待寺,罢相之制始下,物论殊骇,三学士屡上书言之,乃诏槐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大全旣逐槐,益恣横用事,道路以目,太学生陈宜中、黄镛、林则祖、曽唯、刘黻字毅伯,乐清人、陈宗六人上书攻之,大全怒,使御史呉衍劾之,削其籍,编管远州,立碑三学,戒诸生勿得妄议国政,士论翕然称冝,中等号为六君子。

秋七月,以程元凤字申甫,徽州人为右丞相兼枢宻使。九月,监察御史朱熠温州平阳人。乞汰冗吏,不报。熠言:「境土蹙而赋敛日繁,官吏増而调度日广,景徳、庆厯时,以三百二十馀郡之财赋,共一万馀员之俸禄,今日以一百馀郡之事力,赡二万馀千馀员之冗官,邉郡则有科降支移,内地则欠经常纳解,欲寛民力,必汰冗员」。帝嘉之而不能用。

䝉古城开平府在宣化府独石口东北,本金桓州地,元置府,后加,号上都,明改卫。永乐中,徙卫于独石,故城遂废。

初,邢台人刘秉忠字仲晦。英爽不覊以家贫,为府令史,一日,因案牍事不惬意,叹曰:「吾家奕世衣冠,今乃汨没为刀笔吏乎!」即弃去,隠居武安山,武安县之山也,武安注见前。寻为僧于天寜寺,往来云中,值呼必赉,遣人召僧海云邀秉忠与俱,既入见,应对称㫖,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厯、三式、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呼必赉,大爱之,凡征伐谋议皆与至是䝉古主,欲建城市,修宫室,为都㑹之所,呼必赉以秉忠荐,因命相宅,秉忠以桓州注见前。东滦水注亦见前。北之龙冈即古卧龙山,在古开平城北,今名巴罕呼喇呼山为吉。诏秉忠营之,命曰开平府。冬十一月,以张磻。字渭老,福州人。同知枢宻院事丁大全、签书院事马天骥字徳夫,衢州人。同签书院事。

时阎妃怙宠大全,天骥用事,有「无名子」书八字于朝门曰:「阎、马丁当,国势将亡」。

十二月,罢知严州呉盘。

帝以御寳黄册,催内藏坊场钱盘,奏言内库理财太急,督促太峻,龙章凤篆,施于帑藏之催科,宝册泥封,下同官吏之文檄,居万乘之崇高,而商财贿之有无,事虽至微,闗系甚大,董宋臣讽台谏邵泽劾罢之丁巳。五年春正月,加贾似道知枢宻院事,召吴渊字道父,潜之兄。参知政事,渊未至,卒。

渊有才略,所至有能名。然政尚严酷,好兴罗织之狱,籍入豪横,故时有蜈蚣之謡。至是,自荆湖制置使召还,未至,卒。

䝉古罢呼,必赉开府,命阿勒逹尔行省事于京兆,或䜛呼必赉,得中土心,䝉古主遣阿勒逹尔行省事于京兆,刘太平佐之,钩考诸路财赋,置局闗中,推集经略宣抚官吏,下及征商,鍜炼罗织,无所不至,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哈玛尔」。旧作「黑马」,今改史天泽以闻馀悉诛之呼必赉不乐,姚枢曰:「帝,君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远将受祸,莫若尽王邸妃主自归朝廷,为久居谋,疑将自释」。及呼必赉,见䝉古主,皆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而呼必赉所署置,诸司皆废。

䝉古攻襄阳,入其郛。

䝉古,董文蔚字彦华,真定藳城人,俊次子。旣城光化、枣阳,储糇粮,㑹攻襄阳、樊城,南据汉江,北阻湖水,卒不得渡。文蔚夜领兵于湖水狭隘处伐木拔根,立于水,实以薪草为桥,顷之即成,至晓,兵悉渡,围已合,城中大惊,文蔚复统军前行,夺外城,襄阳守将高逹力战于白河,乃还。

夏六月,䝉古将乌兰哈逹入交趾,屠其城。乌兰哈逹兵入交趾,遣使谕降,皆见囚。及兵至洮江,即㝢良江上流,在安南国临洮府北。舆程考:云南入交趾有二道,自洮、江而分一,循江之左,一循江之右。交人战败。其王陈日煚走海岛,䝉古得前所遣使于狱中,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因屠其城。留九日,以热不能堪,班师。

秋八月,䝉古主莾赉扣分道南侵,以其少弟额哷布格守和林。

䝉古诸王伊逊克旧作「亦孙哥」、驸马约苏图旧作「也速儿」,今并改等请伐宋,䝉古主亦怒,前使者被囚,先是,伊拉玛斯等被囚久之,伊拉玛斯死,馀使者至寳佑二年始释还乃命诸王额哷布格居守和林,阿勒逹尔辅之自将南侵,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入。䝉古主由陇州趋散闗,诸王摩格由洋州趋米仓,山名,在保宁府南江县北,与大巴山接,旧有阙。万户布尔察克旧作「孛里义」,今改。。由潼闗趋沔州。

回鹘贡于䝉古。

回鹘献水晶盆、珍珠伞等物,可值银三万馀锭,䝉古主曰:「方今百姓疲弊,所急者钱尔,朕独有此,何为却之?」赛音鄂德齐旧作「赛典赤」,今改。以为「言䝉古主,稍偿其值,且禁其勿复有所献。

戊午六年春二月,以马光祖为京湖制置使,光祖为松江制置,辟召僚属,皆极一时之选,至是,移镇江陵,以汪立信、六安人,澈从孙。吕文德、王登字景宋,徳安人。王鉴为参议官。

蒲择之率兵复成都,及䝉古战,败绩,乃还,䝉古耨埒沙卜珠,岱人,旧作□璘,沙卜珠岱旧作「珊竹岱,今改将前军,欲㑹都元帅阿逹哈旧作「阿答胡」,今改于成都择之,遣安抚刘整字武仲,邓州穰城人等据遂寕江箭滩渡在潼州府遂寕县东,涪江津济处,以㫁东路耨埒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整等军败,耨埒遂长驱至成都择之,命杨大渊天水人等守剑门及灵泉山,在遂寕县东数峰壁立山项,流泉不竭。自将兵取成都,㑹阿逹哈死,耨埒率诸将大破大渊等于灵泉山,进围云顶山城,扼其归路,择之兵溃,城中食尽,杀主将以降,成都、彭汉、懐绵等州,威茂诸蕃,悉降䝉古。

䝉古入西域平,克实密尔,方舆记要在拂菻北,拂菻在西海上。杜佑曰:拂□西濒海,东南接波斯是也。旧作「乞石迷」,今改。诸国。

初,䝉古主遣宗王实喇伐西域,至是,实喇以札木诺延旧作「抄马那类」,今改。。郭侃总统诸军,前后平西域,克实宻尔十馀国,转鬬万里,又西渡海収富浪国,遣使献㨗实喇,遂㽞镇西域。

夏四月,䄇元鳯罢,以丁大全为右丞相兼枢宻使。时大全谋夺相位,元凤谨饬有馀而乏风莭,遂力请罢。

秋九月,䝉古主莾赉扣入劔门,冬十一月,䧟鹅顶堡在保寕府昭化县西南方,与纪要项当作「项劔」,州南有鹅项岭堡,盖以此名。诸城。

耨埒闻䝉古主攻汉中,遂留宻喇卜和卓旧作蜜里霍」者,今改,刘哈玛尔等守城都,自帅众渡马湖金沙江下流也,旧置府于此,今并入叙州府,江由此入于大江,获守将张实考元史耨埒传,耨埒父塔塔尔入重庆推张实,与续纲目不同,遣招苦竹隘在保寕府剑州北小剑山顶,西际㫁崖,前临巨壑,实入隘,遂与守将杨立坚守。䝉古主渡嘉陵江注见前,至白水即白水江,自陕西阶州文县流迳昭化县西北,又东南合嘉陵江,命总帅汪德臣造浮桥以济,进次劔门,至苦竹隘,使其将史枢□子明,天倪弟天全之子急攻取之,杨立迎战于巷,败死,䝉古获张实杀之,因殱其馀众。十一月,进围长寕山在昭化县西南,上平下险守将王佐、徐昕战败,䝉古进攻鹅顶堡,知县王仲降,城遂破,佐死焉,䝉古主入城,杀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千馀人,由是青居山名在顺庆府南充县南,宋末徙顺庆府治此、大良注见前、运山常作云山,注见前、石泉唐县,今属能安府、龙州今龙安府是,守将刘渊、蒲元圭、张大悦、赵顺等俱以城降,惟运山转运使施择善不屈死,䝉古,诸王摩格、塔齐尔并略地还,引兵来㑹。

以贾似道为枢宻使、两淮宣抚使,䝉古将李璮李全子或曰:本衢州徐氏子,全养为子。䧟海州、涟水军贾似道上书请罪,诏不问。

璮取涟、海,拔四城,杀官军㡬尽,淮、扬大震。似道抗章引咎,诏特与放罪。

十二月,诏马光祖等进军归、峡州以援蜀,诏光祖移司峡州。六郡镇抚向士璧字君玉,常州人。移司绍庆。今四川黔彭㕔彭水县,宋置绍庆府治此。士璧遂进师归州,与光祖迎战房州,䝉古少却。

䝉古主莽赉扣入阆州守将杨大渊以城降,䝉古至大获山,遣王仲入招大渊,大渊杀之,䝉古王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推官赵广死之。已而大渊逃归,䝉古主怒,欲屠其城,将官李呼喇济旧作「李忽兰吉」,今改。曰:「大渊去,事未可测,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抚汝军民!」即下马执大渊手曰:「上方宣谕赏赐,不待而来,何也?」大渊曰:「恐城寨有大变,是以亟归耳」。因与偕来。䝉古主大悦,以大渊为都元帅。

己未开庆元年春正月,以贾似道为京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

移马光祖为沿江制置使,史岩之副之。似道寻兼督江西、二广人马。

䝉古乌兰哈逹掠静江注见前,遂围潭州,乌兰哈逹率兵三千,蛮、僰万人破横山,砦名,在广西南寕府东横山上,乌兰哈达由交址进兵,此为孔道徇内地守将陈兵六万以俟,乌兰哈逹潜自间道冲其中坚,大败之,乘胜蹴宾州与下象州俱唐置,今并属柳州府蹂象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注见前。直扺潭州,官军㫁其归路。乌兰哈逹掠官军后,命其子阿珠旧作「阿术」,今改。横击于前,官军败走,遂壁城下。时向士壁帅漳竭力守御,闻后军且至,遣王辅佑帅五百众觇之,遇于南岳市大战,䝉古少却。 南岳市,在长沙府善化县西岳丽山南,湘江绕异东甇,亦曰岳市镇。

二月,䝉古主莽赉扣围合州,王坚力战御之,䝉古主遣降人晋国寳招谕合州王坚执之,杀于阅武场,蒙古主乃自引兵趋合州,自鸡爪滩渡滩在合州东北嘉陵江中直抵城下,坚力战以守,䝉古㑹,师围之。

三月,以吕文德为四川制置副使。

蒲择之在蜀无功,诏以文德代之,时䝉古军中大疫,将议班师,文德乘风顺攻涪江,浮桥力战,得入重庆,即率艨艟千馀,溯嘉陵江而上。史天泽分军为两翼,顺流纵击,夺战船百馀艘而还。

秋七月,䝉古主莽赉扣殂于合州,馀众解围北还,王坚固守,䝉古主督军攻之,屡战不克,前锋将汪德臣选兵夜登外城,坚率兵逆战,迟明,德臣单骑大呼曰:「王坚宜早降!」语未旣几,为飞石所中,因得疾死,㑹天大雨,攻城梯折,后军不克进,䝉古主亦殂于合州城下,立凡九年,庙号宪宗。诸王大臣用二驴,䝉以绘槥,负之北行,合州围解,䝉古主沉㫁寡言,不乐宴饮,自谓遵祖宋之洪,然酷信巫觋卜筮之术,凡行事必谨叩之,殆无虗日,其殂也,或传其中飞石云㨗闻诏加坚寜远军节度使,八月,䝉古呼必赉将兵渡淮,九月渡江,遂围鄂州,呼必赉悉兵渡淮,呼必赉由大胜闗在河南汝寕府罗山县南,张柔由虎头闗注见前,分道并进,官军皆遁,呼必赉至黄陂,北齐县,今属汉阳府渔人献舟,且为乡导。九月,宗王黙格自合州遣人以䝉古主凶讣,告呼必赉,请北还以系人望,呼必赉曰:「吾奉命南来,岂可无功遽还,自登香炉山在汉阳府汉阳县西南,俯瞰大江,大江之北曰武湖在汉阳府黄陂县东南,亦日黄汉湖。元和志:黄祖阅武习战之所,武湖之东曰阳逻堡在黄州府黄门县西北,与武昌府江夏县分界,今为镇,其南岸即浒黄州,官军以大舟扼江渡,军容甚盛,董文炳言于呼必赉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乃帅死士数十人当其前,令其弟文用字彦村等载艨艟鼔棹疾趋士,叫呼毕,奋锋旣交,文炳挥众走岸搏战,官军大败。明日,遂帅诸军渡江,进围鄂州,中外大震。

䝉古破临江,宋军今为府,属江西。知军事陈元桂抚州人。死之,䝉古遂入瑞州。本南唐筠州,宋改名,今为府,属江西。

䝉古兵至临江,时制置使徐敏予在隆兴今南昌府是,顿兵不进,元桂力疾登城,坐督战力不能敌,有欲抱而走者,元桂曰:「死不可去!」左右俱遁,兵至,元桂瞠目叱骂,遂死之。䝉古兵入瑞州,知州陈昌世治郡有善政,百姓拥之以逃。

诏诸路出师以御䝉古,大出内府银币犒师,前后出缗钱七千七百万,银帛各一百六万两、匹。冬十月,丁大全有罪免。

时䝉古侵轶日甚,大全当国,匿不以闻,遂罢相,以观文殿大学士、判镇江府、中书舍人洪芹缴适之曽孙言:「大全鬼蜮之资,穿窬之行,引用凶恶,䧟害忠良,遏塞言路,浊乱朝纲,乞追官远窜,以伸国法。御史朱貔孙字兴甫,浮梁人等相继论大全奸回险狡,狠害贪残,假陛下之刑威,以箝天下之口,挟陛下之爵禄,以笼天下之财,饶虎臣。字宗召,寕国人。又论其絶言路,壊人才,竭民力,误邉防,四罪」。诏守中奉大夫致仕。

以呉潜为左丞相兼枢宻使,潜入相,首言:鄂渚被兵,湖南扰动,推原祸根,由近年奸臣憸士,设为虗议,迷国误君,仁贤空虗,名节䘮败,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成兵戈之祸,章鉴字文秉,分寕人。高铸尝与丁大全同官,倾心附丽,躐跻要途,萧泰来等群小噂沓,国事日非,浸淫至于今日,沈炎字若晦,嘉兴人实其爪牙而任台臣,甘为抟击,奸党盘据,血脉贯穿,以欺陛下,致危乱,望令炎等与祠铸等覊管州军」,帝不听。

卽拜贾似道右丞相兼枢宻使,军汉阳以援鄂。内侍董宋臣请迁都,不果行。

时邉报日急临安团结义勇,招募新兵,増筑平江、绍兴、庆元城壁,朝野震恐,宋臣请帝迁都四明,以避敌锋,军器太监何子举言于呉潜曰:「若上行幸,则京师百万生灵,何所依頼?」御史朱□孙亦言:「銮舆一动,则三邉之将士瓦解,而四方之盗贼蠭起,必不可㑹」。皇后亦请留跸以安人心,帝遂止。寜海节度判官文天祥乞斩宋臣,不报。

䝉古呼必赉,遣使招谕鄂州,守将张胜,杀其使,出战败死。

时䝉古围鄂州,都统张胜权州事,以城危在旦夕,登城谕之曰:「城已为汝家有,但子女、王帛皆在将台,可从彼取䝉古信之。遂焚城外民居,将退,㑹高逹等引兵至,贾似道亦驻汉阳为援,䝉古乃复进攻,遣彻辰巴圗尔竒卜察克人,旧作苦彻抜都儿,今改领兵同降人,谕鄂州使降,抵城下,胜杀使者,出军袭彻辰巴图尔,战败死焉,逹恃其武勇,殊易似道,毎见其督战,即戏之曰:「巍巾者何能为哉?将战,必须似道亲劳始出,否则使兵士哗于其门,吕文德謟事似道,使人诃曰:「宣抚在此,何敢尔邪?」曺世雄、向士璧皆从在军事,未尝闗白,似道由是衔三人而亲文德。

十一月,诏贾似道移军黄州,遇䝉古俘卒于苹草坪,一名李坪,在黄冈县北,今为驿。获之。

诸路重兵或聚于鄂,䝉古兵由永全至潭,江西大震,呉潜用御史饶应子言,移似道于黄州,黄虽下流,实当兵冲,孙虎臣以精骑七百送之,至苹草坪,候骑言前有北兵,似道大惧,谓左右曰:「奈何?」虎臣匿似道出战,似道叹曰:「死矣!惜不光明俊伟尔!」及北兵至,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而还者,江西降将储再兴骑牛先之,虎臣擒再兴,似道遂入黄州。

贾似道乞和于䝉古,呼必赉引还,鄂州围解,䝉古攻城益急,城中死伤者至万三千人,似道大惧,乃宻遣宋京诣䝉古营,请称臣纳币,呼必赉,不许,㑹合州守城王坚使阮思聪踔急流走鄂,以䝉古主,讣闻似道再遣京往,呼必赉,亦闻阿勒逹尔等谋立额哷布格遣托果斯旧作「脱忽思」,今改括民兵,因召群臣议事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陵州曰:「国内空虗,塔齐尔实喇诸王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噐,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愿大王以社稷为念,与宋议和,率轻骑而归,直造燕都,则彼之奸谋,冰释瓦解,遣一军逆大行灵舁,收皇帝玺,遣使召诸王㑹䘮于和林,命王子珍戬世祖长子追赠裕宗,旧作真金,今改,镇守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寳有归,而社稷安矣。呼必赉以为然,㑹宋京至,请称臣,割江南为界,岁奉银绢各二十万呼,必赉,许之,遂㧞砦而去。

十二月䝉古,乌兰哈逹引兵趋湖北,潭州围解,呼必赉,既还,命张杰、阎旺以偏师候乌兰哈逹而遣特黙齐赫鲁克氏特黙齐,旧作迈□赤,赫鲁克氏旧作合鲁氏,今改,将兵迎之,至是,乌兰哈逹解潭州之围,引兵趋湖北。

庚申,景定元年,䝉古世祖皇帝瑚必頼中统元年。春二月,䝉古乌兰哈逹至鄂州引还,贾似道使夏贵等杀其殿卒于新生矶在黄田县西北,亦曰新生洲

䝉古张杰、阎旺作浮桥于新生矶,乌兰哈逹兵至,杰等济师北还。贾似道用刘整计,命夏贵以舟师攻㫁浮桥,杀殿卒百七十人。

三月戊辰朔,日食。

贾似道奏诸路大㨗,召似道还朝,似道匿议和称臣纳币之事,以所杀获俘卒殿兵,上表言「诸路大㨗,鄂围始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休」。帝以似道有再造功,召还朝。高丽王㬚死䝉古,呼必赉,封其子倎为王,倎,后更名植白气如匹练亘天。

䝉古主呼,必赉立。是为元世祖。先是,呼必赉北还诸王哈坦旧作「合丹」,今改。黙格、塔齐尔俱㑹于开平,实喇亦自西域遣使劝进,惟额埒布格不至廉。希宪等力言先发制人,后发人制,逆顺安危间不容髪,宜早定大计。呼必赉然之,遂即位,建元中统。夏四月,出内侍董宋臣于安吉州。

䝉古主召窦黙、许衡至开平,黙于金末,避乱转徙,隠于大名,与姚枢、许衡朝暮讲习,至忘寝食,䝉古主在潜邸尝召之,既至,问以治道黙首,以纲常为对,且曰:失此则无以自立于世矣!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旣正,则朝野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䝉古主敬待加礼,久之南还,至是复与衡同召。

呉潜罢。

初,贾似道在汉阳,以潜移之黄州,为欲杀已,衔之。至是,帝欲立忠王,禥为太子,潜宻奏云:「臣无弥远之才,忠王无陛下之福」。帝遂积怒潜。似道因陈建储之䇿,令侍御史沈炎劾潜,且云:「忠王之立,人心所属,潜独不然,奸谋叵测,请速召贾似道正位鼎轴」。帝从之,遂罢潜奉祠。

加贾似道少师,封卫国公,将士进官有差。似道旣至,诏百官郊劳,如文彦博故事,奬眷甚至。诸将士悉进官,吕文德、高逹、刘整、夏贵、孙虎臣、范文虎、向士璧、曹世雄各加转有差。初,似道恶逹,在军中尝侮己,言于帝,欲杀之,帝知其有功不从,故论功以文德为第一,而逹居其次。似道旣相,权倾中外,进用群小,变更法制矣。

䝉古初定官制

䝉古自太祖以来,诸事草创,设官甚简,以㫁事官为至重之任,位在三公上,丞相谓之「大笔,且齐旧作「大笔闲赤,今改,掌兵权则左右万戸而已,后稍仿金制,置行省及元帅宣抚等官,至是元主旣立,大新制作,遂命刘秉忠、许衡酌古今之宜,定内外官制,其总政务者曰中书省,秉兵柄者曰枢宻院,司黜陟者曰御史台。其次内则有寺监、院司、卫府,外则有行省、行台、宣慰廉,访其牧民则有路府、州、县,官有常职,位有常员,食有常禄,其长则䝉古人为之,而汉人、南人贰焉,于是一代之制始偹。

䝉古以廉希宪为陜西四川宣抚使,商挺字孟卿,济阴人,副之䝉古,额哷布格称帝于和林。

额哷布格闻呼必赉已立,命阿勒逹尔发兵于漠北诸部分遣心腹,易置将佐,散金帛,赉士卒,又命刘太平、霍鲁懐、拘収闗中、钱糓时珲塔哈旧作「浑都海」,今改自先朝将兵屯六盘、太平等,阴相结纳。珲塔哈复分遣人约成都密喇布和卓青居竒尔台布哈旧作「乞台不花」,今改同举事,额勒布格遂自立于和林。

䝉古以王文统字以道,益都人为中书平章政事,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为左丞。元史百官志:中书省,中统初立左、右丞各一员,秋正二品。五月,文谦罢。文统本李璮幕属,至是,有荐其才智者,遂得亲幸,更张庶务,悉委裁处。文统素忌刻,而文谦以安国便民为务,屡相可否,积不能平,思有以䧟之。文谦遂求出宣抚大名,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兴发,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至任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二。䝉古阿勒逹尔及六盘守将珲塔哈举兵应和林廉,希宪等击败,斩之。

刘太平、霍鲁懐闻希宪将至,以五月一日乘急,传入京兆,谋为变,秦人前被阿勒逹尔太平等威虐,闻其来破胆,越二日,希宪亦至,宣示诏㫖,遣人驰往六盘,宣谕安抚,未几,城门候引一急使至,云来自六盘,希宪讯之,得太平鲁懐与珲塔哈宻喇布和卓、竒尔台布哈状,希宪集僚佐谓曰:「主上命我軰正在今日」。遂分遣人掩捕太平、鲁懐等,仍遣刘哈玛尔诛密喇卜和卓于成都,汪惟正字公理,徳臣之子,诛竒尔台、布哈于青居,又命总帅汪良臣德臣之弟,帅秦巩诸军进讨,珲塔哈良臣以未得㫖为辞,希宪即觧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㫖,君但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良臣遂行,又摘蜀卒四千,命䝉古将巴崇旧作八春,今改,帅之为良臣声援,㑹有诏赦至,希宪命杀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珲塔哈知京兆有偹,西渡河,赵甘州阿勒逹尔自和林帅兵适至,遂与珲塔哈合军而南。时诸王哈坦亦率骑兵与巴崇、汪良臣兵合,分三道以拒之,旣陈大风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其右而出,巴崇直𢷬其前,哈塔勒精骑邀其出路,大战于甘州东,杀珲塔哈,阿勒逹尔,关、陇悉平。希宪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良臣为帅,诸罪䝉古主曰:「委卿方面之寄,正欲从宜,若拘常制,岂不坐失事机?」诏赐希宪金虎符,进平章政事,行省秦、蜀,商挺参知省事,元史百官志:中书省参政二员,从二品,职亚左、右丞。

䝉古主以王鹗字百一,曹州东明人,为翰林学士承㫖。元史百官志:中统初,以王鹗为翰林学士,未立官署,至元元年,始置秩。六年,置承㫖王鹗。本传中统建元,首以鹗为翰林学士承㫖,□传抵牾,读纲目从传,今仍之,而注志以偹考。

鹗,金正大元年进士第一,歴官尚书左右司,即中金亡,将被杀,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䝉古主在藩邸,召对,甚礼重之,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京锡,焚𦵏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往𦵏祭,䝉古主」。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具牲醴为位而哭,至是,为翰林学士、承㫖、制诰典章,皆所裁定,又荐李治字仁卿,乐城人。李昶、字士都,东平湏城人。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徐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高鸣字雄飞,真定人。为学士,复奏十道提举学校官䝉古主,皆从之。

荧惑入南斗。

留五十馀日

六月,立忠王□为皇太子,帝家教甚严,太子鸡初鸣,问安,再鸣回宫,三鸣往㑹议所参决庶事,退入讲堂讲经史,将晡,复至榻前起居,问今日讲何经,答之,是则赐坐赐茶否,则为之反覆,剖柝又不通,则继以怒,明日须叟覆讲,率为常例,䝉古撤江上军,以史天泽为江淮经略使。

䝉古李璮攻淮安,主管制置司李庭芝注见前击败之。秋七月,䝉古使翰林侍读学士郝经来修好,贾似道幽之真州。

似道还朝,使其客廖莹中軰撰《福华编》,称颂鄂功,通国皆不知所谓和也,䝉古主旣立,欲来修好,王文统素忌郝经有重名,请遣经,遂以翰林侍读学士充国信使,来告即位,且征前日请和之议,文统复阴属,李璮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宿州,遣其副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而似道恐经至谋泄,竟拘㽞于真州之忠勇军营,经上表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如唐俭之徒款兵误国?」又数上书于帝及执政,极陈和战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史棘垣钥戸昼夜守,迩欲以动,经经不屈,但语其下日死生进退,聴其在彼,屈身辱命,我终不能,汝等不幸,宜忍无以待揆之天时人事,宋祚殆不远矣!帝闻有北使,谓宰执曰:「北朝使来,事体当议,似道奏和出彼谋,岂容一切轻徇?倘以交邻国之道来,当令入见䝉古,遣官访问,经等所在,仍以稽留信使侵扰疆埸,来诘淮东制置李庭芝,奏䝉古使者,久留真州,不报。

以贾似道兼太子太师。

䝉古行交钞法。

王文统立十路宣抚司,示以条格,欲差发办而民不扰,塩课不失常额,交钞无致阻滞,遂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寳交钞,立互市于颍州、涟水、光化军。交钞法自十文至二贯文,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税赋并听収受,仍申严私塩酒□面货等禁。

冬十二月,䝉古号,西僧帕克思巴旧作「入思巴」,今改。为国师帕克思巴吐蕃萨斯嘉旧作「萨斯巴」,今改人足克衮,旧作「族款」,今改。氏也。相传自其祖多尔济旧作「朵栗赤」,今改。以其法佐国主霸西海十馀世。帕克斯巴年十五,谒䝉古主于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至是,尊为国师,统释教。

辛酉二年,䝉古中统二年。春正月,诏皇太子释奠孔子,加张栻、吕祖谦、伯爵并从祀。

帝手诏曰:「虎围齿胄,太子事也,此礼废久矣。如释奠释菜之事,我朝俱未尝废,然享师敬道,又不可拘旧制。可令太子谒拜太子」。旣还,上奏曰:「先圣之道至我朝而后可以续孟氏之传。然诸说并驾,未知统一。迨朱熹、张栻、吕祖谦志同道合,切思讲磨,择精语详,开牖后学,人心一正,圣道大明。今熹已秩从祀,而栻、祖谦尚未奉明诏,臣窃望焉」。帝从之,遂封栻华阳伯,祖谦开封伯,并列从祀。

三月壬戌朔,日食。

夏四月,以皮龙荣字起霖,一字季远,泽州醴陵人。参知政事龙荣伉直,不肯降志于贾似道,未逾年而罢。䝉古听儒士被俘者赎为民。

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翰林学士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天下」。䝉古主从之,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䝉古主诘之,对曰:「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不可䝉古主悦。

五月䝉古以史天泽为中书右丞相,䝉古主问窦黙曰:「朕欲求如唐魏征者,有其人乎?黙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䝉古主纳之,遂相天泽,以黙为翰林侍读学士。

䝉古以姚枢为太子太师,窦黙为太子太傅,许衡为太子太保,皆辞不拜。

时枢自东平宣抚召还,与衡等入侍,言治乱休戚,必以义为主,王文统患之,黙复于䝉古主前,力言文统学术不正,必祸天下,䝉古主曰:然则谁可相者?黙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䝉古主不悦而罢,文统亦恨之,乃授枢等东宫三师外,阳尊之内,实不欲其傋顾问也,黙欲依东宫以避祸,衡力以为不可,曰:「此不安于义也。且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乡,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度能复此乎?不能,则师道自我废也」。因相与怀制,言太子未立,岂宜虗设官称,乃改枢大司农,黙仍侍读学士、衡国子祭酒。未几,衡称疾,还怀孟。

六月,潼川安抚副使刘震以泸州判降䝉古制,置司参谋官许彪孙死之。

初,贾似道之出督也,尝恨高逹、曹世雄之轻,已令吕文德捃摭其罪,逼世雄死,逹亦废弃,整闻之惧,㑹俞兴帅蜀,整素与兴有隙,而似道方㑹计邉费,兴遣吏下整整,诉于朝,不得逹,心益不安,遂籍泸州十五郡戸三十万,降于䝉古,䝉古以整为䕫路行省兼安抚使,整骁将也,䝉古旣得之,由是尽得国事虗实,而似道不以为虞整之将叛也,命制置司参谋官许彪孙草表,彪孙不屈,合门仰药死。

秋七月,窜呉潜于循州。

先是,诏党丁大全、呉潜者,台谏严察举劾以闻,当置于罪,以为同恶相济之戒。时贾似道専政,凡所悪者无贤否皆斥。帝弗悟,其奸为是下诏且安置,潜于潮州。至是,复责授化州团练使,徙循州。

八月,俞兴讨刘整,败绩。诏罢兴。以吕文徳兼四川宣抚使。俞兴以刘整叛,移檄讨之㑹䝉古成都经略使刘元振字仲举,哈玛尔长子将兵来逆整,至泸兴,进军围之,昼夜急攻,城几䧟,未几,援兵至,元振与整出城合击,大败之,兴退走。诏以兴妒功启戎罢任镌职,以文德为四川宣抚使。

贾似道杀湖南制置副使向士璧。先是,贾似道忌功,欲污蔑一时阃臣,且怨士璧尝侮已,讽侍御史孙附凤等劾罢之,送漳州安置,又遣官㑹计邉费,于是赵葵、史岩之等皆坐侵盗掩匿,罢官征偿,而士璧所费尤多,至是,逮至行部责偿幕属方元善者,极意逢迎似道意,士璧坐是死,复拘其妻妾征之,潭人闻之,有垂涕者。信州谢枋得以赵葵□给钱粟募民兵守御,及㑹计者至信,枋得曰:不可以累宣抚,自偿万缗。馀不能办,乃上书似道有云:「千金而募徙木将,取信于市,人二卯而弃干城,岂可闱于邻国!」遂得免征馀者。似道又忌王坚,出知和州,坚欝欝而卒。 谢枋得,字君直,弋阳人。

冬十月,䝉古主呼必赉击额哷布格于实黙图汉北地名,旧作「昔木土」,今改。败走之。

䝉古主以额哷布格违命,自将讨之,与战于实黙图之地,诸王哈坦等杀其兵三千人,塔齐尔分道奋击,大破之,追北五十里,䝉古主率诸军蹑其后,合三路蹙之,其部将多降,额哷布格北遁䝉古主,引还壬戌三年䝉古中统三年。春正月,赐贾似道第宅家庙,给缗钱百万,建第于集芳园,就置家庙,吕文德复泸州。

刘整率所部入朝于䝉古,文德遂入泸州,诏改为江安军。

䝉古修孔子庙。

临安饥。

诏赈䘏贫民,时马光祖以枢宻兼知临安府,知荣王与芮府有积粟,三往见之,王以他辞,光祖乃卧于客次,王不得已见焉,光祖厉声曰:「天下谁不知储君为大王子!今民饥欲死,不以此时収人心乎?」王以廪虗辞,光祖探怀中出片纸曰:「某庄某仓若干,王语塞」。遂许以三十万,光祖遣吏分给,活饥民甚众。

䝉古江淮大都督李璮以京师来归,诏封璮为齐郡王,复其父全官爵。三月,䝉古诛王文统。王文统以通好叛臣㐲诛。《续纲目》书杀非是,今改。

璮自䝉古主即位,便有南归之志,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虗喝以动䝉古,而自为完缮益兵计,至是,召其子彦简于开平,修筑济南、益都等城壁,遂殱䝉古戍兵,以涟、海三城来归,献京东郡县,请赎父过,仍遣总管李毅传檄列郡,诏授璮保信寕武等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路军马,封齐郡王,改涟水为安东州䝉古王文统,使其子荛通好于璮,事觉被诛。已而璮引麾下还攻益都,入之,遂复淄州。

夏五月,䝉古。史天泽围李璮于济南。六月,遣提刑青阳梦炎青阳,黄帝子名,其后以名万氏。将兵救之,不至而还。

䝉古主命诸王哈必齐旧作「哈必赤」,今改。总诸道兵以击璮,复命丞相史天泽往,仍诏天泽専征,诸将皆受节制。天泽至济南,谓哈必齐曰:「璮谲而兵法甚精,不宜力角,当以岁月毙之」。乃深沟高垒,遏其侵轶。朝廷闻璮受围,给银五万两,下益都府犒军,遣青阳、梦炎帅师援之。梦炎至山东,不敢进而还。

封陈光昺为安南王。

陈日煚以䝉古乌兰哈逹既还,乃反国传位于其子光。昺遣使来告,诏封光昺为安南王,加日煚为安南大王。然光、昺实遣人请降于蒙古,䝉古亦加封册,故相呉潜暴卒于循州。

贾似道以黄州之事必欲杀潜,乃使武人刘宗申守循以毒潜,潜凿井卧榻下,自作井铭,毒无从入。一日,宗申开宴,以私忌辞,再开宴,又辞。不数日,移庖,不得辞,遂得疾,曰「吾其死矣,夜必风雷大作」已而果然,循人悲之。潜既没,似道归罪,宗申贬之,以塞外议,乃许潜归𦵏。

秋八月,䝉古克济南,获李璮,杀之。以董文炳为山东经略使。

䝉古主命史枢、字子明,天泽从子。阿珠各将兵赴济南,璮帅众出掠辎重,将及城,北兵邀击,大败之,璮退保城。史天泽命筑环围,璮自是不复得出,日夜拒守,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继。知城且破,乃手刃妻妾,乘舟入大明湖,在济南府歴城县治西北隅,周十馀里。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䝉古所获,史天泽杀之,解其体以徇。事闻,赠璮检校太师,赐庙号曰显忠。时山东尚未靖䝉古主,以董文炳为经略使。文炳至益都,从数骑便服而入,至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抚谕于庭下,所部大悦,山东以安。时言者谓璮之变,由大藩子弟尽専兵民之权,天泽奏行,又请自臣家始,于是吏民及张柔、严忠济子弟皆罢还私第。子严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实之。

九月䝉古,以阿珠为征南都元帅䝉古,诏曰:「前遣使于宋,以通和好,宋人不务远图,反启邉衅,诸大臣皆以南征为请,重以两国生灵之故,犹待信使南归,庶成和议,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载矣。彼尝以衣冠礼乐之国自居,理当如是乎?寻置两统军司,东自宋自亳州西至均州,诸万戸𨽻河南,西自宿州,东至海州,诸万户𨽻山东

冬十月,䝉古命阿哈玛特回鹘人旧作「阿哈玛」,今改。领中书左右部,専理财赋。

䝉古始立左右部,分总庶务,命阿哈玛特领之,仍兼诸路都转运使,専理财赋,阿哈玛特欲毎事得専奏闻,不关白中书,时张文谦居政府,力言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则天子将亲𦲷之乎?」䝉古主然之,已而阿哈玛特请兴铁冶于钧、徐诸州,又请岁増益,觧䀋课额,䝉古主,嘉其能,超拜平章政事。

十一月,窜丅大全于新州,注见前。道死,大全安置贵州,州将游翁明诉大全,阴招游手軰私立将校,造弓矢舟楫,将通蛮为变。广西经略朱祀孙闻于朝,诏改窜新州,土牢拘管,日具存亡,贾似道讽䙫孙杀之,䙫孙遣将官毕迁䕶,送舟过藤州,唐置明改县,今属广西梧州府。迁挤大全于水而死。

癸亥四年,䝉古中统四年。春正月䝉古,以姚枢为中书左丞,枢上言:「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相继不絶,然能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国用粗足,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创始治道,正宜上答天心,下结民心,睦亲族以固本,定大臣以当国,开经筵以格心,立学校以育才,则可以光先烈遗子孙,䝉古主纳之。

二月,诏买公田,置官领之,罢翰林学士徐经孙。字中立,寳庆进士。时贾似道以国计困于造楮,富民困于和籴,思有以变法而未得其说。知临安府刘良贵、浙江转运使吴势卿献买公田之策,似道乃命殿中侍御史陈尭道、右正言曺孝庆、监察御史虞毖、张希颜上䟽,请行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计,顷以品格计数,将官户田产逾限之数,抽三分之一回买以充公田,但得一千万亩之田,则毎岁可收,六七百万石之米可免,和籴可以饷军,可以住造楮币,可平物价,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兴矣。帝从之,诏买公田,置官田所,以刘良贵提领,通判陈訔副之,独徐经孙条具其害,似道讽御史舒有开劾之,罢归。未几,帝手诏曰:「永免和籴,无如买逾限之田为良法,然东作方兴,权俟秋成,续议施行」。似道愤然上疏求去,复讽何梦然、陈尭道、曹孝庆抗章留之,且劝帝下诏慰免。帝乃趣似道出视事,似道复具陈其制,帝悉从之,二省奉行惟谨。似道首以己田在浙江者万亩为公田倡,荣王与芮继之、赵立奎自陈投卖,由是朝野无敢言者。

三月䝉古,始建太庙。

䝉古建太庙于燕京,定烈祖、太祖、太宗、卓沁、察罕岱时尊二人为皇伯,睿宗、定宗、宪宗为八室,又命僧荐佛事七昼夜,岁以为常。

夏六月,论买公田功,进知临安府刘良贵等官,初买官田,犹有抑强削富之意,继而敷派,除二百畆以下者免,馀各买三分之一,其后虽百亩之家亦不免立价,以租一石偿十八界㑹子四十,而浙西之田石租至有值千缗者,亦就此价价钱,稍多则给银绢各半,又多则给以度牒,告身准直,民失实产而得虗,告吏又恣为操切,浙中大扰,民之破家失业者甚众,官吏有奉行不至者,刘良贵輙劾之,追毁出身,永不收叙,由是有司争以多买为功,浙西六郡买田三百五十馀万亩,诏进良贵官两转,馀人进秩有差。秋七月,置𣙜场于樊城。

刘整言于䝉古曰:南人惟恃吕文德耳,然可以利诱也,请遣以玉𢃄馈之,求置𣙜场于襄阳城外。䝉古从之,至鄂,请于文德,文德许之,为请于朝,开𣙜场于樊城外,筑土墙于鹿门山在襄阳县东南。襄阳记:山旧名苏岭,后汉习郁建祠山上,立二石鹿于庙门,后人因以鹿门为山。外通互市,内筑堡壁,䝉古又筑堡于白鹤,山名,在襄阳县南。舆地纪:胜山有白马泉,亦名白马山。由是敌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兵威益炽。文德弟文焕知为䝉古所卖,以书谏止,文德始悟,然事已无及,惟自咎尔。

䝉古以廉希宪为中书平章政事,商挺参知政事,希宪在秦蜀,凡宋将家属之在北者,岁给其粮,北人仕南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人皆感之。李璮反降人费寅谮希宪制关中,得民心,又得商挺为之辅,修城治兵,潜蓄异志,䝉古主疑之,命中书右丞纳罕旧作「南合」,今改。代希宪,且覆视所告事无实状,诏希宪、挺还,皆进秩。希宪首言:「国初以来,凡纳土及始受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郡邑长吏,皆其皂𨽻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乃议行考课,黜陟迁转,法䝉古主,从之。

甲子五年,䝉古至元元年春三月,増公田官于平江诸路,似道言:公田已成,若复以州县总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久,请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系衔,平江、嘉兴、安吉各一员,镇常江阴共一员,每乡置官庄一所,民为官耕者曰官佃,为官督者曰庄官,庄官以富饶者充感,两献一更,每租一石,明□二斗,不许多収一时迎合,止欲买数之多,凡六七斗皆作一石,及収租之际,元额有亏,则取足于田主,遂为无穷之害,或内有硗瘠及租佃顽恶之处,从而责换于田主,其祸尤惨。

秋九月,彗星出中外,上书乞罢公田。贾似道力求去位,诏免留之。

彗星出柳,光烛天,长数十丈,自四更见东方,日高始灭。诏避殿减膳,许中外直言,台谏士庶上书,以为公田不便民间愁怨所致。于是似道上书力辩,乞避位。帝曰:「言事易,任事难,自古然也。卿旣任事,亦当任怨,礼义不愆,何恤人言。卿宜安心,毋孤朕倚毗之重」。知临安府刘良贵亦以人言籍籍,自陈括田之劳,乞从罢免。不允。由是公论顿沮。

黥配临安府学生叶李等于逺州。叶李萧规应诏上书,诋贾似道専权害民,误国似道,命刘良贵捃摭以罪,黥配李于漳州,规于汀州。䝉古额哷布格自归于上都,䝉古主释不治,其党布拉噶旧作不鲁花」,今改。等伏诛。

额哷布格自实默图之败,不能复军,至是与诸王玉陇逹实旧作「玉龙答」失,今改三人及其谋臣布拉噶、托里齐旧作脱里察,今改。托果斯等来归,䝉古主以诸王皆太祖之裔,并释不问,惟诛布拉噶等。

杨栋,字元极,眉州青城人。免。栋于是年五月参知政事。参知政事杨栋以彗星为蚩尤旗,非变异也。言者论其欺天㒺君,坐免。或谓栋姑为是言,阴告于帝,谋逐似道,似道觉之,遂反为所中而去。彗星几歴五十馀日始灭。

八月,䝉古以刘秉忠为太保、参领中书省事,秉忠旣受命,以天下为己任,知无不言,凡燕闲顾问,輙推荐人物可器,使者其所甄拔,后皆为名臣䝉古,入都于燕。

刘秉忠请定都于燕䝉古主,从之,诏营城池及宫室,仍号为中都,寻更号大都。

九月,窜建寕府,教授谢枋得于兴国军。枋得考试宣城及建康,摘贾似道政事为问,目言「权奸擅国,敌兵必至,赵氏必亡」漕使陆景思上其藁于似道,于是左司谏舒有开劾枋得怨望腾谤,大不敬,诏窜之。

行经界推排法。

贾似道请行推排法于诸路,由是江南之地,尺寸皆有税,而民力竭矣。

作银关。

贾似道以物贵由于楮贱,楮贱由于楮多,乃更造银关,毎一准十八界㑹之三,自制其印,如「贾」字状,行之出奉宸库,珍货收弊,㑹于官废,十七界㑹,不用银关,行物益贵,楮益贱。

冬十月,帝崩,太子□即位。是为度宗。尊皇后曰皇太后,大赦。帝有疾。诏草野有能治疗者,白衣除节度使,有官及愿就文资者,并与比附推思。仍赐钱十万、田五百顷,卒无应者,遂崩。太子□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度宗皇帝。

乙丑咸淳元年,䝉古至元二年春正月辛未朔,日食。三月,葬永穆陵。

史臣曰:理宗享国四十年,蔡州之役可雪。先耻乃贪地弃盟,事衅随起,兵连祸结,境土日蹙。良由中年嗜欲,旣多怠于政事,权移奸臣,以致于此。然自帝继统,首出王安石而尊濓洛,表章朱氏丕变士朁庙号曰「理」,其殆庶乎!

夏四月,加贾似道太师,封魏国公。帝以似道有定策功,毎朝必答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理宗山陵事竣,径弃官还越,而宻令吕文德诈报䝉古兵攻下沱急,大江至荆州府枝江县,别出为沱下流复合其分处,谓之上沱,合处谓之下沱,今县东有下沱市朝中大骇,帝与太后手诏起之,似道乃至,欲以经筵拜师,而典故须建节,乃授镇东军节度使,似道怒节已出,复命反之。旧制,节出撤关、坏屋无倒节理,以示不屈,至是人皆骇异。闰五月,以江万里参知政事。

初,万里在贾似道幕下最久,景定中,同签书枢宻院事,虽府仰容黙,为似道用而性峭直,临事不能无言,似道尝恶其轻发,故不久而罢,至是,召拜参知政事。

秋九月,䝉古以安图穆时哩四世孙,旧作「安童」,今改。。为中书右丞相。冬十月,命许衡议省事,衡辞,不许。

先是,䝉古主追録元勲,以安图穆呼哩,后召长宿卫,及是,拜右丞相,年二十一矣,安图以年少,辞䝉古主,曰:「朕思之熟矣」。乃召许衡于怀孟,俾议中书省事。衡至,以疾辞,䝉古主,不许,安图亲候其馆,与语良久,旣还,念之不释者累日。

丙寅二年,䝉古至元三年春正月,以季可为监察御史。初,理宗诏置籍中书记、谏官、御史言事,歳终以考成续,而贾似道当国,忌台谏言事,悉用庸懦易制者,为之弹劾,不敢自由,惟取远州太守及州县小官毛举细过应故事而已。

江万里罢。

贾似道以去要君,帝至拜留之,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不知所为,下殿因举笏谢万里曰:「微公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帝在经筵,毎问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对,万里常从旁代对,王夫人颇知书,帝语夫人以为笑,似道闻之,积惭怒,谋逐万里,万里亦四上疏求退,乃以资政殿大学士奉祠。三月䝉古,以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为中书平章政事。子贞初事东平,严实建学育才,齐鲁为之一变,䝉古主南侵,子贞上言:「本朝威武有馀,仁德未洽,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䝉古主善之,累迁右三部尚书,数上言时政便宜,凡立法裁制,多自子贞发之䝉,古主颇悔用子贞之晚入中书,未几致仕,卒。

夏五月,以包恢字宏父,建昌人。签书枢密院事。恢所至以严为治,破豪猾,去奸吏,治蛊狱,政事赫然理。宗朝尝因轮对曰:「陛下之心如天地日月,其闭而食者,外戚近习耳。

秋七月,䝉古以张德辉字辉卿,冀寕交城人。参议中书省事。初,德辉在史天泽幕下,䝉古主在藩邸,闻之,召见,问曰:「孔子殁已久,其性安在?」对曰:「圣人与天地终始,无往不在,殿下能行圣人之道性,即在是矣!」䝉古主然之,自是屡有问对䝉古主问曰:祖宗法度具在,未盖设施者甚多,将如之何?德辉惜银盘喻曰:「创业之主,如制此器,稍选白银良匠,□而成之,羿付后人,传之无穷,常求谨厚者,司掌乃永为寳用,否则不惟缺壊,亦且有窃而去之者矣!䝉古主问与兵与牢民者,为害孰甚?对曰:军无纪律,纵使残暴,害固非轻,若半民者,头㑹□敛以毒天下,使民如蹈水火,为害尤甚。䝉古主皆称善,以字呼之而不名,及䝉古主即位,以为河东南北路宣抚使,考绩为诸路最,遂入议政。

丁卯三年,䝉古至元四年春正月,立皇后全氏㑹稽人后,理宗母慈宪夫人侄孙也。寳佑中,父昭孙没于王,事理宗,以母故,尝召后入宫,问曰:「尔父没于王事,毎念之,令人可」哀。后对曰:「妾父可念,淮、湖之民尤可念也」。帝异之,语大臣曰:「全氏女言辞甚令,宜配冡嗣,以承宗祀」。遂纳为太子妃。及是,立为后。

帝释菜于孔子,以颜回、曽参、孔伋、孟轲配列邵雍、司马光于从祀。

又升颛孙师于十哲,追封雍新安伯,讲官监官,三学长贰及诸生推恩有差。

䝉古许衡谢病还怀孟。

衡陈时务五事:一曰立国规模,言国家当行汉法,齐一吾民略曰:陆行宜车,水行宜舟,反之则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汉食热,违之则必有变,由是论之,今日规模,非用汉法不宜也。然万世国俗,□朝□□,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势有甚难者,为思天有寒暑,积时而变,诚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笃信坚守,不杂小人,不营小利,不责近效,不恤浮言,则致治之功可成也。二曰中书大要在用人立法,略曰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上安下顺,而宰执优游廊庙之上,不顺不□,此所谓省也。夫立法用人,今虽未能尽如古昔,□己仕者,给俸以养廉,未仕者寛裕以叙用,则可舒失职之怨,外设监司以察污滥,内専夹部以定资歴,则可息非分之求,至于□家世袭品官任子,以及版籍之数,续当议之,亦不可缓怠而不行也矣三曰为君难以践言。略曰: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夫以天下之大,兆民之众,事有万变,日有万载,人君以一心一身而酬□之,欲言之无失,岂易能哉?故有责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自违者,可否异同,分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天下无所持循,奸人因以为弊,此无他,为上者多乐舒肆,为臣者多事,容悦容悦,本为私也,私心盛则不畏人矣,舒肆本为欲也,欲心盛则不畏天矣,以不畏天之心与不畏人之心,感合无闻,则其所务皆快心事耳,快心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安肯兢兢业业,熟思而寡处之乎?此践言之难也。防欺略曰:人之情伪,有易有险,有众有寡,未易使之不见欺也,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则赞其美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遇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而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者未必为有功,夺者未必为有累,以至赏罚生杀,鲜有得其正者,欺而至此,尚可防邪?是故人君以知人为贵,既不能知而欲防其歉,虽尧舜不能也任贤略曰:贤者遭特不偶,务旬□晦,人君或知之而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贤者不屑也,或接之以貎,待之以礼,而贤不见用,或用其言,而复使小人参之,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必不肯尸位素餐,以取讥于天下,其难进也如此,且又有难合者为大。扺人君居崇高之地,乐闻人过而不乐闻己过,务快己心而不务快民心,贤者必欲匡正而扶持之,使如尧舜而后已,故其势恒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多方以陷之邪?此任贤之难也。去邪略曰:邪奸之人,其为心险,其用术巧,其谄似恭,其奸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侫似可近,务以窥人主之意㫖而迎合之,窃其势以立己之威,济其欲以结主之忧,爱隆于上,□擅于下,毒被生民,而下莫之知,至是而求去之难矣得民心略曰:民之戴君,本于天命,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必如古者大学之道,以纾身为木,一言一动,举可以为天下之法,一赏一罚,举有以合天下之公,则徳兆之心不求而自得之,岂有先望不平之累哉?顺天道略曰: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文帝,然当时天象数变而文景克谨,天戒一以养民为务,故民心得而和气应。臣窃见近年近字迭见,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之恭俭爱民为理明义正而可信耶?六者为难之目四:曰农桑、学校略曰:今国家但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如防人之欺,而不欲养人之善徙,患法今之难行,而不患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优勿害,驱㳺惰之人而归之南𤱈,十年以后,仓盈库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互于庶人之子弟,皆从事于学,十年之后,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能是二者,则万目皆举,否则他皆不可期也五曰慎㣲略曰:天下所以定者,道有其宜,人君不可不慎也。夫审而后发则发无不中,否则触事而惧,或喜或怒,色见于貎,言出于口,人皆知之,徐考其故,必悔其失矣,是以先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既发也,虽至亲莫能移,是以号令简而无悔,则无不中节矣。书凡万馀言,既奏䝉古,主嘉纳之衡,多病,䝉古主命五日一至中书,至是始听归怀孟。考元史许衡传,衡所上疏列为五条,续纲目删作四事,且节録殊不明晰,今依本传及王世贞纲鉴㑹纂改时。

二月,以贾似道平章军国重事,三日一朝,治事都堂。似道上疏,乞归养,帝命大臣侍从,传㫖固留,日四五至,中使,加赐日十数,至夜,即交卧第外以守之,特授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赐第西湖之葛岭在西湖北,相传葛洪炼丹于此,故名,使迎养其中,似道于是五日一乘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书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决于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宰执充位而已似道虽深居简出,凡台谏弹劾诸司荐辟及未尹畿,□一切事,不□白不敢行,正人端士,斥罢殆尽,更争纳赂,求美职图,为帅□盟司郡守者,贡献不可胜计,一时贪风大肆,兵䘮于外,匿不以闻,民怨于下,诛责无艺,莫敢言者

三月,以程元凤为右丞相兼枢宻使,寻罢。贾似道恐元凤侵权,讽陈宜中劾罢之。夏五月丁丑朔,日食。

秋八月,进封嗣荣王与芮为福王,以叶梦鼎字镇之,寕海人。为右丞相兼枢宻使,固辞不许。利州路转运使王价子诉求遗泽,梦鼎以为合与,似道以恩不出,已罢省部吏数人,梦鼎怒,即求去,似道母责似道曰:「叶丞相安子家食,未尝求进,汝强授以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㑹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専权固位,似道悔悟求觧,梦鼎请去益力,帝不许。

冬十二月,以吕文焕知襄阳府。䝉古,阿珠、刘整城白河口。此白河,河南南阳府流入襄阳之河也。注详前方舆纪要,宋末,元筑城于白河,入汉之处,故址尚存。

刘整言于䝉古主曰:「襄阳吾故物,由弃弗戍,使宋得窃筑为疆藩,若复襄阳、浮汉入江,则宋可平也」。䝉古主从之,诏征诸路兵,命阿珠与整经略襄阳,阿珠驻马虎头山在襄阳县西南,顾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以㫁宋饷,道襄阳可图也」。遂城其地,吕文焕大惧,遣人以蜡书告文德,文德深且骂曰:「汝梦妄言,要功赏亦假城耳!襄阳城池坚, 兵储支十年,今吕六坚守,杲整妄作春水至,吾往取之,比至,恐遁去耳」。议者窃笑之。

戊辰四年,䝉古至元五年。夏四月,夺观文殿大学士、恵国公谢方叔官爵。

方叔以尝为东宫官,自豫章以一琴、一鹤、金丹一炉献帝,似道疑其观望再相,讽谏官赵顺孙等论其不当,诱人主为声色之好,欲谪之逺郡,吕文徳请以已官赎方叔罪,乃止夺官爵。

秋九月,蒙古阿珠、刘整围襄阳。刘整与阿珠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乃造船五千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之,得练卒七万,遂筑围城,以逼㐮阳。

冬十月戊寅朔,日食。

十一月,行义役法。

蒙古以和尔果斯旧作「和礼霍孙,今改为起居注省。臣言:「前代必有起居注,故善政嘉谋,不致遗失,䝉古主即以和尔果斯为之」。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九十三 ��三

 {{ anno.na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