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歴伐通鉴辑览巻九十九元
顺帝
至正十三年春正月,以哈玛尔为右丞。先是,托克托为相,哈玛尔日趋附其兄弟之门,及托克托侍其父西行博尔克布哈为相以宿怨,每欲中伤之,赖哈玛尔营䕶得免。博尔克布哈又与太平韩嘉、纳图们岱尔等十人结为兄弟,谋黜哈玛尔不克及托克托、复相、博尔克布哈等相继得罪去。哈玛尔复见召用,而托克托兄弟尤徳之,至是遂拜右丞,立分司农司。
先是,托克托言京畿近水地利,请召募江南人耕种,歳可収粟麦百万馀石,可以不烦海运,而京师自能足食,帝曰:「此事有利国家,其议行之」。于是立分司农司,以右丞乌兰哈逹、旧作「悟良哈台,今改,后仿此。
左丞乌克逊良桢字干卿,临潢人。
兼大司农卿,给分司农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间,北抵檀、顺,东及迁民镇,注俱见前。
凡官地及原管各屯田,悉从分司农司立法佃种,给钞五百万锭,以供工价半具农器谷种之用。又略仿前集贤学士虞集议于江、淮召募能种水田及修筑围●之人各千人为农师,降空名敕牒十二道,有能募农民百人者授正九品,二百人者正八品,三百人者从七品,就以领其所募之人,所募农夫,人给钞十锭,期年散归。
夏五月,泰州注见前。
张士诚小字九四,白驹场亭人。
作乱,据髙邮,自称诚王。知府李齐字公平,广平人。
死之。
士诚及弟士徳、士信等,皆以操舟运盐为业,富家多陵侮之弓手,邱义窘辱尤甚,士诚怒,帅壮士十八人杀义及诸富家,招少年起兵,盐丁方苦重役,遂共推为主,陷泰州,淮南行省遣齐招降,被留久之,贼渠自相戕,始纵齐来归,士诚寻复鼓变,杀㕘政赵琏陷兴化县,行省以左丞奇齐叶图镇髙邮,而出齐守甓社湖在今髙邮州西北
,㑹数贼,呼噪入城,省宪官皆遁,齐还,城门已闭,士诚遂据髙邮,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佑,已而有诏赦之,使至,不得入,贼绐曰:「请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拘絷之,齐虽辩说百端,而士诚本无降意,特迁延为缮,饬计官军,急进攻之,士诚呼齐使跪,齐叱曰:「吾膝如铁,岂为贼屈!」士诚怒,使曵倒槌碎其膝而呙之,寻诏淮南行省平意政事福寿瑭,古特人
,进兵讨士诚。
六月,立子阿裕锡哩逹喇为皇太子,自六月不雨至于秋八月。
九月乙丑朔,日食。
冬十月,以方国珍为徽州路治中,元制,上路总管府同知、治中、判官各一员。
不受命。
国珍潜遣人至京师,徧赂诸权贵,诏遣江、浙左丞托里特、穆尔旧作帖里帖木儿。
、南台侍御史尊达锡哩旧作「左答纳失里」,今并改,后仿此。
复招谕之。二人报国珍已降,乞授以五品流官,令纳其船,散遣徒众。遂以国珍为徽州路治中,国璋广徳路治中。国瑛信州路治中。国珍等疑惧不受命,仍拥船千艘据海道,阻絶粮运,乃复遣江、浙右丞阿尔乌逊旧作「阿儿温沙,今改后仿此。
等率兵伐之。
十二月,江浙平章政事布延特穆尔旧作卜颜帖木儿,今改后仿此。
等㑹兵讨徐寿辉于蕲水,破之。
先是,布延特穆尔军池州,贼众十万来攻,布延特穆尔曰:「贼表里连结,破之实难。今新至疲弊,乘其骄惰,尽鋭攻之,功可成也」。与诸将分番进战,大败贼众,率舟师追之,连战皆㨗,遂复江州,进克蕲州,擒其将邹普泰。分兵平两巴河,巴水出罗田县北,南流经蕲水县界,至黄冈入江,有上巴河下巴河,故曰两巴。
江路始得通。至是,西宁王扬沙旧作牙罕沙,今改后仿此。
等诸军皆㑹,分道进攻蕲水,㧞之,获其官属四百馀人,寿辉仅以身免。
大都无云而雷。
「声震天地」。少顷,有火坠于东南是月大同复大疫,人死者过半
。哈玛尔进西番僧于帝。
僧教帝行房中运气之术,号「延彻尔」旧作「演揲儿」,今改
法。华言大喜乐也。
集贤学士圗噜特穆尔哈玛尔姝婿。按图噜特穆尔旧作秃鲁帖木儿,今改。后仿此。
又进僧结琳沁,旧作伽璘真」,今改,后仿此。
善秘密法,亦名双修法
。帝皆习之。乃诏以西番僧为司徒,结琳沁为大元国师,各取良家女三四人奉之,谓之供养。帝日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妇,惟淫戏是。乐帝诸弟巴朗旧作八朗,今改后仿此。
与图噜特穆尔等十人俱号伊纳克,旧作「倚纳」,今改。
皆在帝前,相与䙝狎,号所处室曰济齐斋,乌格依。华言事事无碍也。按济齐斋乌格依旧作皆即兀该,今改。
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秽外闻皇太子既长,深疾二僧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濠人朱元璋字国瑞
起兵据滁州,明太祖事始此。
元璋先世家,沛再徙泗州,父世珍始徙濠之锺离,晋郡后为县,今凤阳府临淮县是。
生四子,元璋其季也。至正四年,大饥疫,时元璋年十七,父母兄相继殁,孤无所依,乃入皇觉寺为僧,游食诸州,寻复还寺,㑹盗贼并起,元璋谋避兵卜之,去留皆不吉,乃入濠城见郭子兴,子兴奇其貌,留为亲兵,妻以所抚马公宿州人,逸其名
女贾鲁围濠,元璋力拒之,既而围解,因收里中兵,得七百人,子兴署为镇抚,元璋见诸帅无足与共事,乃以兵属他将,而独与徐逹字天徳,濠人。
汤和字鼎臣,濠人
、费聚字子英,五河人
等南略地定逺,梁县,今属鳯阳府
计降驴牌寨民兵三千,与俱东袭张知院于横涧山,在定逺县西北
,收其卒三万,道遇李善长,字百室,定逺人。
与语,大悦,遂与俱攻陷滁州。时郭子兴与赵均用相恶,均用尝执囚子兴,元璋救出之,至是専狠益甚,挟子兴攻盱眙、泗州,将害之,元璋又使人赂其左右,子兴得免,乃将其所部万馀就元璋于滁州。
甲午
十四年春正月,汴河冰,五色冰,皆成五色花草如绘画,三日方解。二月,遣吏部侍郎贡师泰字泰甫,宁国宣城人。
和籴于浙西。时江浙兵起,京师食不足,命师泰诣浙西和籴,得粮百万石。
三月癸亥朔,日食。
夏四月,江西、湖广大饥。
民以疫疠死者无算。
秋九月,命右丞相托克托督诸军讨张士诚。士诚冦扬州,逹什特穆尔兵败,诏托克托总制诸王诸省军讨之,一切听便宜行事。兵至髙邮,战于城外,大败士诚众,遂遣兵西平、六合,注见前。
贼势大蹙。冬十二月,诏削托克托官爵,安置淮安,以台哈布哈等代总其军。
初,托克托再相,信用儒克忠,巴勒由左司郎中㕘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议事,莫敢异同,惟哈玛尔以有徳于托克托不为下儒,克忠巴勒因谮之托克托,改为宣政院使,哈玛尔深衔之。及托克托讨髙邮、哈玛尔,复入为平章,遂嗾御史袁赛音布哈等劾托克托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自随。其弟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庸鄙贪淫,玷污清台。章三上,诏削托克托官爵,淮安安置额森特,穆尔安置宁夏升台,哈布哈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伊克彻尔加太尉蘓蘓知枢密院事,代将。诏至军,龚伯璲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㫖,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托克托曰:「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我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既听诏,顿首曰:「臣至愚,荷天子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惧弗克胜,一旦释此重负,上恩所及深矣」。即出兵甲名马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以听伊克彻尔等节制,客省副使哈喇台旧作「哈刺」,答今改。
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于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前」。遂㧞刀自刎而死。
诏威顺王库沁布哈还镇湖广。王初以武昌被陷,夺其印。至是以讨贼立功,还其印,遣归旧镇。
大都大饥疫。
民有父子相食者。
帝制龙舟于内苑。
帝于内苑造龙舟,自制其様,船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用水手二十四人,皆衣金紫,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行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
又自制宫漏,髙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匮,藏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二金甲神,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撃,无分毫差,鸣钟钲,时狮鳯在侧者皆自翔舞,匮之东西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复退立如前。
其精巧絶出人意,皆前所未有。帝既怠于政治,惟事游宴,以宫女十六人按舞名,十六天魔,戴象牙佛冠,身被缨络,大红绡,各执噶巴拉萨巴旧作「加巴剌般,今改
之器,毎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宦官非受秘密戒者不得与。乙未
十五年春正月,徐寿辉遣其党倪文俊复陷沔阳,威顺王库沁布哈令其子报恩努旧作「报恩奴」,今改。
等同元帅阿尔斯兰水陆并进讨。文俊至汉州水浅船阁,文俊用火筏烧船报恩努死之。库沁布哈走陜西,文俊寻进陷中兴路,元帅多尔济巴勒死之,遂复陷汉阳,迎寿辉居之。
教授郑咺请正国俗,不报。大鄂尔多、旧作「大斡耳朵,今改。
儒学教授郑咺言:「䝉古乃国家本族,宜教之以礼,而犹循本俗,不行三年之䘮,又妻其继庶母、叔母、兄妻,恐贻笑后世。宜令改革,绳以礼法」。不报。
遣兵分戍河南诸路。
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州县,上下视若常事。中书参议成遵言于丞相曰:「今天下州县䘮乱过半,而河北稍安者以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渡,所以剥肤椎髓以供军储,而民无深怨者,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室家故也。今贼北渡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民心一揺,国势将若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言。宰执而下皆挥涕乃入奏。帝即遣使罪守河将帅,而防御稍严,仍遣河南参政洪超尔旧作「洪丑驴」,今改。后仿此。
等各将兵分守陜西、山东诸路。
二月,刘福通以韩林儿称宋帝。
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林儿,至亳,立为皇帝,又号小明王,国号宋,改元龙凤。以其母杨氏为皇太后,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福通、罗文素为平章,刘六、福通母弟
知枢密院,折鹿邑县太清宫材建宫阙于亳,遵道等各遣子入侍。福通疾遵道専权,命甲士挝杀之,遂自为丞相。
三月,窜托克托于云南。
初,安置托克托于淮安,既又移额齐讷,旧作「亦集」,乃今改
路。元置,属甘肃行省。方舆纪要:肃州北有汉居延城,元额齐讷路治此。
至是,台臣犹论其谪轻,故再徙云南之镇西。其弟额森特穆尔徙四川碉门长子哈喇章。旧作哈剌章,今改,后仿此。
肃州次子三布斡兰州,仍籍其赀产。
蓟州雨血。
夏四月,以鼎珠为右丞相,十四年十二月,鼎珠已为左丞相。
哈玛尔为左丞相。桑图锡里旧作「桑哥失里」,今改正。
为平章政事,舒苏为御史大夫。
哈玛尔为相,舒苏为御史大夫,于是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矣。
五月,诏削台哈布哈官爵,命逹什巴图鲁沙卜珠岱人耨埒之孙。按逹什巴图鲁旧作答失八都鲁,今改,后仿此。
总其兵。
台哈布哈以军士乏粮之故,颇骄傲不遵朝廷命,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监察御史劾其慢功虐民,诏削其官,仍俾率领和实。衮旧作火赤温,今改,后仿此。
从征,命逹什巴图鲁总领其兵。
六月,朱元璋自和州渡江,袭取太平路。先是,元璋自滁州用计,㧞和州,郭子兴檄元璋总诸军守其地。时枢宻副使班珠尔玛克旧作绊住马
、民兵元帅陈额森旧作陈野先,今并改,后仿此。
屯兵絶饷道,元璋奋击破之,皆走渡江去。㑹子兴卒,刘福通立韩林儿为帝,檄子兴子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及元璋为左右副元帅,元璋曰:大丈夫宁能受制于人邪!然以其势方盛,可倚藉,乃用龙凤年号,以令军中。至是,元璋谋渡江无舟楫,㑹巢湖帅廖永忠巢人
、俞通海字碧泉,其先濠人,徙于巢
等以水师千艘来附,元璋大喜,往抚其众,而中丞曼济哈雅旧作蛮子海牙,今改。后仿此
。扼铜城闸在含山县东南
诸隘,舟师不得出,忽大雨,水涨,遂从小港纵舟,击败曼济、哈雅军,乃定计渡江。诸将请直趣集庆,元璋曰:「取集庆,必自采石在当涂县西北
,始采石重镇守必固,牛渚前临大江,彼难为备,可克也」。乃扬帆直逹,牛渚常遇春字伯仁,懐逺人
,先登㧞之。采石兵亦溃,诸将以和州饥,争取资粮谋归,元璋谓徐逹曰:「渡江幸㨗,若舍而归,江东非吾有也」。乃悉断舟䌫放急流中,谓诸将曰:「太平甚近,当与公等取之」。
遂乘胜趣太平,㧞其城,总管靳义赴水死,元璋揭榜禁剽掠,军中肃然。置太平、兴国翼元帅府,自领元帅事召陶安字主敬,当涂人。
叅幕府事,而以耆儒李习字伯羽,当涂人。
为知府,陶安时以避乱家居,率父老出迎元璋,元璋召与语,安进曰:「海内鼎沸,豪杰并争,然其意在子女玉帛,非有拨乱救民,安天下心。明公渡江,神武不杀,人心悦服,天下不足平也」。元璋曰:「吾欲取金陵,何如?」安曰:「金陵,古帝王都,取而有之,抚形胜以临四方,何向不克?」元璋曰:「善!」
秋七月,遣使招谕诸起兵者,遣诸王锡哩玛勒、旧作「失里门」,今改。后仿此。
四川左丞锡哩巴拉等率兵守御山东、湖广、四川诸路。又命将作院判官乌玛喇等招谕濠、泗、沔阳诸起兵者。中书左丞许有壬言朝廷务行姑息之政,赏重罚轻,故将士贪掠子女玉帛而无斗志,遂倡为招降之策耳。不听。
以达什特穆尔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时江淮绎骚,南北阻隔,诏许达什特穆尔便宜行事,乃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惟视货之重,轻为髙下,由是谤议纷然,所部郡县,往往沦陷,亦恬不为意。
冬十一月,逹什巴图鲁击刘福通军,破之。十二月,遂围亳,福通以韩林儿走安丰。
先是,逹什巴图鲁进次许州,与福通军遇,战于长葛,为其所败,将士皆奔溃,至中牟,收散卒屯聚,㑹刘哈喇布哈旧作「刘哈剌不花」,今改,后仿此。
引兵来援,大破福通兵,复驻汴梁,至是进兵,大败之于太康,遂围亳州,韩林儿遁走安丰。
哈玛尔矫诏杀故相托克托初,托克托贬云南,行次大理腾冲。今永昌府腾、越州是
知府髙惠欲以女事之,托克托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辞拒絶,惠衔之。至是,再徙阿轻乞之地,惠发军图之,哈玛尔矫诏赐之鸩,遂卒,年四十二。托克托仪状雄伟,器识宏逹,轻货财,逺声色,好礼贤士,皆出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仇,君子讥焉。后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寃,始复官爵。
置大兵农司。
诏有水田处置大兵农司招诱夫丁,有事则乘机进讨,无事则栽植播种。凡置保定、河间、武清、景蓟共五处,其属又有兵农千户司二十四,百户所四十八,镇抚司四。
丙申
十六年春正月,哈玛尔苏苏有罪伏诛。哈玛尔既相耻,前进西僧事,告其父图噜曰:「我兄弟位宰辅,宜导人主以正。今图噜特穆尔専以淫䙝媚上,天下士大夫必讥笑。我有何面目见人,我将除之。且上日昏暗,何以治天下?皇太子年长聪明,不若立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闻之,归告其夫。图噜特。穆尔恐太子立,则己必先诛,即以闻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䙝事。第曰:哈玛尔谓陛下年老故耳。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为老耶?」因与谋去哈玛尔。及苏苏计已定,有㫖哈玛尔苏苏母入朝,御史大夫绰斯戬竒●氏
因劾奏二人罪恶,帝曰:「哈玛尔兄弟虽有罪,然侍朕久,且与朕弟同乳,姑缓其罚,令出征自效」。嗣省臣复纠其罪不已,遂诏安置哈玛尔、惠州、苏苏、肇州,比行皆杖死。初,额森特穆尔就贬,籍其家赀以赐哈玛尔。及是籍哈玛尔家所得库藏封䜟,犹未启也。哈玛尔前既谮害,托克托兄弟为中外所共疾,及是以不䡄诛,人咸快之。
二月,张士诚陷平江,据之。
时淮东大饥,士诚遣其弟士徳由通州渡江入常熟,遂陷平江及湖州、松江、常州诸路,改平江为隆平府,自髙邮徙据之。初,或谓士诚有降意,诏遣集贤待制乌玛喇孙撝持诏往谕之,士诚拘之一室,迫使降撝,诟斥不絶,及士诚徒平江,撝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谋,遣人约镇南王,刻日进兵复髙邮,语泄,遂遇害州。孙撝,字自谦,曹 人。
三月,朱元璋陷集庆,南台,御史大夫福寿死之。元璋率诸军进侵集庆,至江宁镇,在今江宁县西南
,破陈兆先营,擒之,尽降其众。福寿数督兵出战,力不能支,城遂陷,百司皆溃,福寿独踞胡床坐凤凰台在今江宁县南
。下指,麾左右或劝之去,叱曰:「吾国家重臣,城存则生,城破则死,尚何往哉!」俄而乱兵四集,遂遇害。元璋入城,召官吏父老谕之曰:「我来为民除乱耳,其各安堵如故,旧政不便者除之」。民大喜,遂改集庆路为应天府,遣徐逹侵镇江,邓愈侵广徳,皆陷之。
方国珍复降。
命为海道漕运万户,以其兄国璋为衢州路总管。是月,有两日相荡。
夏六月,彰徳李实如黄𤓰。时有童謡云:「李生黄𤓰,民皆无家」。秋七月,张士诚遣兵㓂杭州,江浙丞相逹什特穆尔遁,平章政事尊逹锡哩死之。
初,江南始乱,逹什特、穆尔等屡败,议者以为苗军可用,遂自寳庆招土官杨完者字彦英,武冈绥宁人。
至淮南杀贼以功,累官江浙行省参政。至是,士诚遣弟士徳从间道㓂陷杭州,逹什特穆尔遁入富阳,完者乃别由嘉兴引苗军及万户普贤努旧作「普贤奴」,今改。后仿此。
击败之,复其城,逹什特、穆尔乃还。
朱元璋自称吴国公。
以御史台为公府,置江南行中书省,自总省事,置㕘议以下等官。
八月,彗星见。
彗出张宿,色青白,指西南,长尺馀,至十二月朔始灭。冬十月,星陨大名,化为石。
从东南流,芒尾如曳篲,随地有声,火焰蓬勃,久之乃息。化为石,青黒色,形如狗头,其断处若新割者。贼陷淮安城,江东廉访使褚布哈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按褚布哈」旧作褚不华,今改。后仿此。
死之。
初,褚布哈与枢密判官刘甲捍御淮安,甲守韩信城在今清河县东
,相掎角为声援,褚布哈上章劾总兵逗挠罪,总兵者恚之,檄甲别将兵击贼以困褚布哈,贼因掘堑围淮安刍饷路絶,元帅吴徳琇运米万斛入河,为贼所抄攻,围日急,总兵者屯下邳,按兵不出,遣使十九辈告急,皆不应,城中饿者仆,道上人即取啖之,草木、螺蛤、鱼蛙、乌燕及靴皮鞍鞯、革厢、败弓之筋皆尽,而后父子、夫妇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处,坊陌生荆棘,力既尽,城陷,褚布哈犹据西门力斗,中伤见执,为贼所脔,子班格旧作「伴哥」,今改
亦死。褚布哈守淮安五年,大小数百战,精忠大节,人比之张巡云初,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董抟霄建议,以淮安南北襟喉,江淮要冲,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保,救援淮安,诚为急务,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南之地,及自沭阳抵沂、莒诸州县布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砦,又于三十里中设一小砦,使烽堠相望而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言:「淮南北之民,壮者已尽为兵,老幼无所依者,宜置军民防御司,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糓,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捍淮海出没之冦,而后恢复可图也。时不能用,而淮安旋陷。
丁酉
十七年春正月丙子朔,日食。二月,韩林皃党李武、崔徳陷商州,察罕特穆尔与李思齐连兵击败之。
李武、崔徳等兵破商州,攻武闗,注见前。
遂直趋长安,分掠同、华等诸州,三辅震恐。时豫王喇特、纳锡哩及省院官皆汹惧,计无所出。行台治书侍御史王思诚字致道,兖州滋阳人。
曰:「察罕特穆尔,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守将恐客兵轧已,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特穆尔曰:「河南、陜西两省互为唇齿,陜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特穆尔新复陜州,得书大喜,遂提轻兵五千与李思齐倍道来援,与贼遇,战辄胜,杀获无算,馀党皆溃散走南山。河南总兵官以察罕特穆尔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言于朝,请令専守关、陜,仍许便宜行事。朝从之。以察罕特穆尔为陜西行省左丞,李思齐为四川左丞。
三月,朱元璋陷常州。
先是,张士诚以舟师攻镇江,元璋遣徐逹败之于龙潭镇名,在江宁府句容县西北,为滨江要地
遂进围常州,士诚遣将来援,逹离城,设二伏以待,而身自督战,敌走遇伏,大破之,获其二将,士诚乃以书求和,请歳输粟二十万石、黄金五百两,元璋答书责其归所留使人杨宪字希武,太原阳曲人
而歳输五十万石,士诚不报,逹复请益兵围之,至是,遂下其城,已而徐逹徇宜兴,攻常熟,张士徳战败,为前锋赵徳胜所擒。士徳善战有谋,能得士心,既被执,士诚大沮,元璋欲留士徳以招士诚,士徳间道贻士诚书俾降元,遂不食而死。 ,赵徳胜,濠人。
韩林儿党毛贵陷胶、莱诸州,诏遣知枢密院事布喇竒旧作「不兰奚,今改后仿此。
等将兵击之。
刘福通遣毛贵连陷胶州、莱州、益都、般阳,注俱见前
诸郡县,遂以董抟霄为山东宣慰使,从布喇竒击之。既而中书省臣言:「山东郡县相次陷没,济南曰危,宜选将练卒,信赏必罚,为保燕、赵计以卫京师。不报。御史张桢亦上疏陈十祸以轻大臣、解权纲事、安逸、杜言路、离人心、滥刑狱六者为根本之祸。以不慎调度、不咨群策、不明赏罚、不择将帅四者为征讨之祸,其所言多剀切,其事安逸、不明赏罚二条,尤中时弊,大略谓:「陛下因循治安,不预防虑。今海内不宁,天道变常,人情难保,正当修实徳以答天意,推至诚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乐,宴安鸩毒之惑,皆宜痛撤勇改,而陛下乃泰然处之,若承平无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者也」。又言:「自四方有警,调兵六年,初无纪律,又无激劝之宜,将帅因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瞒,内外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兵之将,残民之将,贪婪之将,怯懦之将,曾无惩戒。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罄尽,而面谀游说者反以克复受赏。且河南一省,今所存者不过三四县,而江淮千里所在萧条如此,而望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力有限之费,供将帅无穷之欲哉?陛下事佛求福,饭僧消祸,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兵起,杀人不知其数,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此所谓征伐之祸者也」。疏奏,不省。既而执政恶其讦直,除山南道廉访佥事。
夏五月,以绰斯戬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绰斯戬自哈玛尔得罪,已拜左丞相,至是进为右丞相,而太平亦自辽阳行省丞相复召为左丞相,朱元璋陷宁国等路。
徐达、常遇春率兵侵宁国城,久不下,元璋乃亲往督战,既至,守臣杨仲英开门出降,百户张文贵杀其妻妾,自刎而死。执义兵元帅朱亮祖六安人
寻遣赵继祖侵江阴,胡大海字通甫,虹县人
侵徽州,常遇春侵池州,缪大亨定逺人
侵扬州,皆陷之。
六月,有龙鬬于乐清江。乐清,本晋乐成县,五季吴越改名。县西南有馆头江,瓯江下流也,南入于海。
飓风大作,所至有火光如球,死者万馀人。秋七月,大都昼雾。
自旦至午,昏暝,不辨人物,如是者旬有五日。八月,刘福通攻汴梁,遂分兵略地于山东、西,分军为三道闗,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㓂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闗中,毛贵出山东北犯,其势益炽。
以杨完者为江浙行省左丞。苗军素无纪律,肆为抄掠,所过荡然无遗。时逹什特、穆尔方傍杨完者以为重,莫敢禁遏之。故杨完者虽阳尊事之,而生杀予夺皆决于己,矜骄日肆,不可复制,达什特、穆尔谨署成案而已。
张士诚降,诏以为太尉。
士诚㓂嘉兴,屡为杨完者兵所败,乃以书请降,词多不逊,杨完者,欲纳之,逹什特穆尔以士诚反覆不可信,不许,杨完者固劝,乃承制假江浙廉访使周伯琦行省,参致至平江招谕之,士诚始要王爵,达什特、穆尔不许,又请爵为三公逹什特,穆尔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奉诏便宜行事,然不敢専也。杨完者又力为之请,逹什特穆尔外虽拒之,心实幸其降,又恐忤杨完者意」,遂授士诚太尉,其弟士信等皆受官有差,士诚虽去伪号,擅甲兵土地如故,朝廷以招安士诚为达什特穆尔功,诏加太尉。时杨完者强盛,士诚复欲图之,而逹什特穆尔亦心厌其骄肆,不可制,乃阴与定计,寻举兵袭杀之,士诚遂据杭州,朝廷因以其弟士信为江浙平章,方面大欢,自是悉归张氏矣。
命太尉努都尔岱巴尔茂四世孙按努都尔岱旧作纽的该,今改。后仿此。
总诸军守御东昌。
初,镇守黄河义兵万户田丰叛,降于刘福通,陷济宁。义兵万户孟本周攻之,丰败走。至是,复率众㓂东昌,努都尔岱击却之。
九月,倪文俊奔黄州。徐寿辉党陈友谅,沔阳人,本谢氏,祖赘于陈,因从其姓。
袭杀之。
友谅本渔家子,尝为县吏,不乐㑹寿辉,文俊兵起,慨然往从之,遂为文俊簿书掾,寻亦领兵为元帅,及文俊専恣,心不能平,至是,文俊谋害寿辉,不克,奔黄州,友谅因乘衅袭杀之,遂并其军,自称平章政事。冬十月,韩林儿党白不信等陷兴元,遂围鳯翔,察罕特穆尔等合兵击走之。
不信等既陷秦陇,据巩昌,遂窥凤翔,察罕特穆尔即先分兵入守鳯翔城,而遣谍者诱贼围鳯翔,贼果来围之数十重,察罕特穆尔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去城五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不信等大溃,及李喜喜皆遁入蜀。
十一月,汾州桃杏华。
十二月,随州人明玉珍作乱,袭据重庆,遂陷成都,及嘉定、平章埒克达旧作「朗革歹」
右丞旺扎勒图,旧作完者都,今并改。
参政赵资死之。
玉珍初闻徐寿辉兵起,团结千馀人屯青山今名青林山,在随州南
结栅自固,寿辉使人招之,乃引众降,令以元帅守沔阳,久之,帅五十艘掠粮川峡间,因袭破重庆右丞旺扎勒图出走,已而复㑹平章埒克逹、参政赵资屯嘉定之大佛寺,谋复重庆,玉珍遣其将万胜黄陂人
御之,分兵袭陷成都。未几,嘉定亦陷,执资及旺扎勒图埒克达以归,欲说降之,三人皆不屈,遇害,蜀人谓之「三忠」,于是蜀中郡县相继降于玉珍。
太尉逹什巴图鲁卒,以其子博罗特穆尔为河南平章政事,领其军。
刘福通攻陷曹、濮、大名、卫辉诸路,逹什巴图鲁引兵击之。诏遣知枢密院达尔玛锡哩旧作「答理麻失里」,今改。
来援,分兵雷泽在濮州东南
,濮州以御福通逹尔。玛锡哩战没,诸军大溃。逹什巴图鲁退驻石村,朝廷颇疑其玩寇失机,使者趣战相踵。敌觇知之,诈为达什巴图鲁通好书遗诸路使者果得之以进。逹什巴图鲁觉知,一夕,忧愤而死。寻命其子四川左丞博罗特穆尔为河南平章政事,代领其军。
诏天下团结义兵。
路、府、州、县正官俱兼防御使、翰林学士承㫖欧阳元卒。初,元以湖广行省右丞致仕,将归,帝谕留之,仍为承㫖。及天下盗起,元献招捕之策千馀言,皆切实可行,时不能用。后以中原道梗,欲致仕去,由蜀还乡,复不允,至是卒。
戊戌
十八年春正月,陈友谅陷安庆,淮南行省左丞余阙死之。
先是,阙固守安庆,倚小孤山为藩蔽,命义兵元帅胡巴延旧作「胡伯颜」,今改。后仿此
统水军戍守,友谅自上流引军直𢷬山下,巴延与战四日夜,败还,敌追薄城下阙,遣兵扼之,俄而饶州祝寇攻西门,友谅兵乘东门,既登城,阙简死士奋击败之,贼兵恚甚,乃并军树栅起飞楼,复来攻阙,分兵捍御,昼夜不得息。至是,池州赵普胜本巢湖水军将降,朱元璋复叛归徐寿辉
军东门。友谅军西门,祝寇军南门,四面蚁集,阙徒步提戈为士卒先,分遣部将督三门之兵,自以孤军血战,斩首无算,而阙亦被十馀创,日中城陷,城中火起,阙知不可为,乃引刀自刭,堕清水塘中,死。妻伊伯旧作耶卜,今改。
氏、子徳生女福童亦皆赴井死,守臣韩建以下死者数十人,其知名者:万户李宗可、纪守仁、陈彬、金承宗,经厯段桂芳,都事特穆尔布哈,千户卢廷玉,推葛延龄、邱□、许元琰,奏差乌徳美百户黄寅孙,安庆官黄图噜台,经歴杨恒,知事余中,懐宁县尹陈巨济。按特穆尔布哈旧作帖木补化乌徳美,旧作兀都蛮,黄图鲁台,旧作黄秃伦歹,今并改。
城中士民相率登楼,自捐其梯曰:宁俱死此,誓不从贼,焚死者以千计。事闻,赠阙淮南、江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豳国公,谥忠宣。阙号令。严信与下同甘苦,然稍有违令,即斩以徇。常出战矢石乱下如雨,士以盾蔽阙阙,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为!故人争用命!稍暇,即注周易,帅诸生谒郡学㑹讲,立军士门外以听有古良将风烈。或欲挽阙入翰林阙,以国步危蹙,辞不往。其忠国之心盖素定云。
二月,毛贵陷济南路,河南行省右丞董抟霄与战死之。初,抟霄从布喇竒援益都而济南方告急,乃提兵越济南,连败贼兵城下。诏升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有嫉其功者,谮于努都尔岱,令依前从征益都。抟霄属老且病,请以弟昻霄代领其众,诏授昻霄淮南行院判官。未几,复命抟霄守河间之长芦,后周县,宋废。故城在今沧州西北
。搏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可保」。至是,济南果陷,毛贵遂入据之。时搏霄方驻于南皮县,注见前
之魏家庄,在南皮县西
。诏遣使拜为河南右丞。甫拜命,值贵兵卒至,而营垒犹未完,诸将曰:「贼至当如何?」搏霄曰:「当以死报国」。因拔剑督战,贼突前,捽搏霄刺杀之,无血,惟见白气冲天。是日,昻霄亦死。
韩林儿党田丰陷济宁,努都尔岱弃东昌走。努都尔岱闻田丰兵逼境,即弃城遁柏乡,寻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丰遂入据其城,引兵大掠诸郡,已而复退保东昌。
三月,毛贵陷蓟州,诏征四方兵入卫。毛贵率众由河间趋直沽,在天津府城北,有大、小直沽。
遂陷蓟州,略柳林,逼畿甸。枢密副使逹克津旧作「达国珍」,今改。
战死,京师大恐。廷臣或劝帝北巡以避之,或劝迁都闗陜,众议纷然,独丞相太平力以为不可,迁遂征四方兵入卫,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喇布哈以兵拒于柳林,贵众溃,退走济南。
大同路夜闻空中有声。
初,黒气蔽西方,有声如雷,顷之,东北方有云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见,火光空中,如有兵戈之声。
夏四月,陈友谅陷龙兴。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多通高昌人,按多通旧作「道童」,今改。
死之。
多通初任其将章巴延旧作「伯颜」,今改后仿此
布延布哈字希占:䝉古氏」。按「布延布哈」旧作「普颜不花」,今改。后仿此。
捍御数有功。至是,左丞和尼齐来江西専兵柄,素与多通,不相能,且贪忍不得将士心,见城且陷,遂夜遁去,多通因退保抚州,谋集兵再图克复,为追骑所及,遂遇害。
五月,刘福通陷汴梁,韩林儿迁据之。福通攻汴梁守将珠占旧作「竹贞」,今改。后仿此。
出走,遂入据其城,乃自安丰迎林儿居之。
削右丞相台哈布哈官爵,寻杀之,以知行枢宻院乌兰哈达代总其军。
台哈布哈与太平有隙,前闻其复相意,不平,叹曰:太平汉人,乃复居中用事,我反在外劳苦邪?」寻有诏起台哈布哈为湖广右丞相,招讨㓂贼,诸将皆欲进兵,台哈布哈以养鋭为名,勒兵退。及贼攻汴梁,守臣请援至十往反,犹按甲不动,或谏之,台哈,布哈大言曰:「我在何物小寇敢来?」既而出军纵掠,百里内荡然,自是寇益蔓延不可制,朝廷忧之,两遣重臣谕㫖,授以成算,皆不听,其子硕通旧作「寿童」,今改
将兵分讨山东,入奏事,语言骄慢,帝由是恶之。㑹毛贵、田丰等势愈充斥,乃拜台哈布哈右丞相,总兵进讨。台哈布哈即上言:军行以粮饷为先,请令太平至军供给,乃可济事,不然,兵不能进。太平知其欲害已,遂讽御史劾其缓师拒命之罪,诏削夺官爵,盖州注见前
安置,以知行枢密院事乌兰哈达代之。台哈布哈闻有诏夜驰诣故部将刘哈喇布哈求救,哈喇布哈时驻兵保定,即至京首见太平,太平问其来,故具以告,太平责之,俾致台、哈布哈以来。哈喇布哈还縳台,哈布哈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路。
盗寇河北,前翰林待制巴延一名师圣,字宗道,哈喇鲁特氏,世居开州濮阳县。按哈喇鲁特旧作「哈刺鲁」,今改。
死之。
巴延自弱冠,以斯文为己任。至正初,征至京师,授翰林待制,已而辞归,四方来学者甚众,其学务真知力践,必期措诸实用。至是河南寇蔓延河北,巴延乃渡,北行至磁,与寇遇。寇知其名士,欲诱以富贵,巴延骂不屈,与妻子俱死之。巴延既死,寇剖其腹,见其心有数。孔曰:「古称圣人,心有七窍,此非贤士乎!」乃纳心于其腹中,覆墙而掩之。
六月戊辰朔,日食。
韩林儿党闗先生兵陷辽州,注见前
,遂大掠塞外诸郡,闗先生破头潘等分兵二道,一出绛州,唐置,今属山西。
一出沁州,注见前。
逾太行,焚上党,攻破辽州、晋、冀、云中、雁门、代郡烽火数千馀里,于是大掠塞外诸郡,寻复转而南,察罕特穆尔遣其部将闗保等率兵分扼阻隘,而自勒重兵屯闻喜、绛阳,又分兵屯泽、潞及塞井陉以杜太行,诸道屡击却之,河东悉定。诏拜察罕特穆尔为左丞,寻进平章政事。
冬十一月,左丞相绰斯戬有罪免,以努都尔岱为左丞相。时天下多故,外则疆宇曰蹙,内则帑藏空虚,而帝方溺于娱乐,不恤政务。绰斯、戬居相位毫无所匡救,而公受贿赂,贪声著闻。于是御史伊齐布哈旧作「燕赤不花」,今改,后仿此。
劾奏其任用私人都哷旧作「朵列」,今改后仿此。
及妾弟崔旺扎勒特穆尔旧作崔完者帖木儿,今改。后仿此。
印造伪钞事,将败,因杀都哷以灭口。绰斯戬乃自请罢政,诏止收其印绶,御史王寻等复劾之不已,帝终不听。
十二月乙丑朔,日食。
朱元璋陷婺州。
胡大海侵婺州久不下,元璋自将往击之,佥行枢密院事舒穆噜伊逊字申之,其先辽之徳里乣人」。按舒穆噜伊逊旧作石抹宜孙徳里乣,旧作廸烈,今并改,后仿此。
方率兵守处州,其母及弟和逊旧作厚孙,今改后仿此。
皆在婺,乃遣将率车师由松溪在金华县东
来援,元璋曰:「道陿,车战适取败耳」。命胡徳济字世美,大海养子。
迎战于梅花门,即兰溪县龙门山大梅溪绕其下,故名。
。伊逊兵大败,遂陷婺州,改州为宁越府令。知府王宗显和州人
开郡学延,儒士叶仪字景翰,金华人。
宋濓字景濓,其先潜溪人,迁浦江。
为五经师。戴良字叔能,浦江人。
为学正吴沉字潜仲,兰溪人。
为训导,时䘮乱之馀,学校久废,至是始闻弦诵声。
闗先生兵䧟上都,焚宫阙,寻转掠辽阳,至髙丽,自是上都宫阙尽毁,帝不复时巡矣既而帝复欲修之,工役大兴,参议中书省事陈祖仁上疏谏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为日夜痛心,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仓库告虚,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愿陛下以生养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逺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 陈祖仁,字子山,汴人。
大饥,疫。
时两河、山东被兵之民,携老幼流入京师,重以饥疫,死者枕藉,宦者保布哈又作王布哈布哈,髙丽人」。按保布哈旧作朴不花,今改正,后仿此。
请市地收瘗之,前后凡二十馀万人。
太白经天。
己亥
,十九年春二月,诏博罗特穆尔移镇大同,欲倚以捍蔽京师故也。复置大都督、兵农司,専督屯种,以博罗特穆尔领之,所在侵夺民田,不胜烦扰。三月,方国珍遣使以温、台、庆元三郡附于朱元璋,元璋既陷婺州,遣使招方国,珍、国珍与其下谋曰:「江左号令严明,恐不能与抗,况与我为敌者,西有吴,南有闽莫,若姑示顺从,藉为声援,以观其变」。遂遣使奉书币,请献温台、庆元三郡,且以其次子闗为质,元璋却其质,厚赐而遣之,然国珍实阴持两端,特以甘言谢元璋而已。
夏四月,赵均用杀毛贵,其党续继祖寻执均,用杀之。韩林儿诸将,惟贵稍有智略,其在济南立宾兴院,选用故官,分守诸路,又于莱州立屯田三十六十所,凡官民田十取其二,多所规画,故得据山东者三年,及是为均用所杀。其党续继祖复自辽阳入益都,杀均用,遂与其所部自相雠敌。
五月,大蝗。
山东西、河南北及闗中飞蝗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皆平,京师银一锭易米八斗,通州民有杀其子而食者。
六月,陈友谅陷信州,江东廉访副使巴延布哈徳克津字苍崖,辉和尔氏。按巴延布哈徳克津,旧作「伯颜」、「不花的斤」,今改。
死之。
友谅遣其党王奉国、寇、信州巴延布哈徳克津自衢州往援,破走之。时镇南王子逹胜努旧作「大圣奴」,今改。
屯兵城中,开门出迎,巴延布哈、徳克津登城四顾,誓必破贼。后数日,贼又来攻,遂分兵为三,出城奋击,斩首数千级,复大破之。贼绕城植木栅,进攻益急,又遣使来说降,巴延布哈,徳克津曰:「汝来诱我邪?我头可断,足不可移」。乃数其罪而斩之,由是日夜鏖战,粮竭,矢尽而气不衰,城中食草苗、茶纸,括靴底煮食之,又尽,乃杀老弱以食。巴延布哈、徳克津屡出兵破贼王奉国遂穴地梯城,昼夜攻之,不息,逾旬,城遂陷。巴延布哈、徳克津与逹胜努及部将哈喇坦旧作「海鲁丁」,今改
。蔡诚、蒋广皆战死。
秋八月,察罕特穆尔克、汴梁、刘福通以韩林儿复走安丰。韩林儿本起盗贼,无大志,又听命刘福通诸将在外者率不遵约束,至啖老弱为粮,且皆福通故等夷,福通亦不能制兵,虽盛威令不行,所攻下城邑,多不能守。至是,察罕特、穆尔图复汴梁,大发秦晋之师㑹汴城下,首夺其外城,遂环城而垒,累诱贼出战,辄计败之,贼惧,不敢复出,寻谍知城中计穷食尽,乃督诸将分门而攻,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阙而入,遂㧞其城,刘福通复挟林儿出东门,遁还安丰,俘获数万,军不敢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㨗闻,诏以察罕特穆尔为河南行省平章、兼知行枢密院事,仍便宜行事。
九月,朱元璋陷衢、处州。
常遇春入衢州,廉访使宋巴颜布哈旧作「伯颜不花」,今改。
被擒。胡大海入处州,舒穆噜伊逊战败,走福建境上,欲图克复而人心已散,因叹曰:「吾势已穷,无所往,不如还处州境,死亦为处州鬼耳!」还,至庆元县,宋县,今属处州府。
为乱兵所害。元璋既得处州,有荐刘基、章溢、叶琛及宋濓者,即以书币招之,入见喜甚,尝从容与论经史,及咨以时事,命于所居之西创礼贤馆处之。时李文忠守金华,复荐王褘、王天锡,至皆用之。 刘基,字伯温,青田人。章溢,字三益,龙泉人。叶琛字景渊,丽水人。李文忠,字思本,盱眙人,元璋姊子。王褘,字子充,义乌人。
遣使征海运粮于张士诚,中原既乱,江南海漕久不通,京师屡苦饥,至是因河南始平,乃遣兵部尚书巴延特、穆尔等,以御酒龙衣赐士诚征,海运粮巴延特穆尔等至杭州,传诏,命士诚输粟方国珍具舟,丞相逹什特穆尔总督之。既而士诚虑国珍载粟,不送京师,国珍又恐士诚掣其舟,乘虚袭已,互相猜疑,巴延特穆尔往来开谕,乃运粟十一万石至京师,自是岁以为常。
冬十一月,大都有杜鹃。
十二月,太子杀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先是,竒皇后与太子谋内禅,谕意太平,太平不答。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太子欲尽逐帝左右,令御史劾帝所亲昵。御史中丞图噜特穆尔未及奏,而所令御史被迁为他官。太子疑太平子额森呼图克又名均,字公秉。按额森呼图克旧作也先忽都,今改,后仿此。
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岱闻之,数于帝前左右之,以故太子志未得逞。至是,太子以遵中皆太平所任用,令御史诬其赃罪下狱,杖杀之。
陈友谅徙徐寿辉于江州,自称汉王。初,寿辉闻友谅破龙兴,欲徙居之,友谅忌其来不利于已,不从,至是,寿辉遽引兵发汉阳,南下江州,友谅阳出迎,而伏兵于城西,俟寿辉既入门,闭伏发尽,杀其所部,因留寿辉居之,而自称汉王,置王府官属,事权一归友谅,寿辉惟拥虚位而已。
庚子
二十年春正月,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岱卒。二月,太平罢。成遵等既死,㑹努都尔岱又卒,太平知势不可留,乃数以病辞位,拜太保,令养疾于家。台臣奏留之,不允。三月,复以绰斯戬为右丞相。
时帝益厌政,宦者布木布哈用事为奸利,绰斯戬因与结构相表里,四方警报及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由是内外解体。
夏五月丁亥朔,日食。
陈友谅攻太平,拔其城,遂害其主徐寿辉于采石,自称皇帝。
友谅挟寿辉东下攻太平,太平城坚不可拔,乃引巨舟薄城西南,士卒縁舟尾攀堞而登,遂克之,朱元璋守将花云懐逺人
及其养子朱文逊等,皆不屈死。友谅志益骄,急谋僭窃,进驻采石矶,佯使人白事寿辉前,戒壮士持铁挝击碎其首,寿辉死,友谅遂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太师邹普胜以下皆仍伪官,㑹大风雨,群下班沙岸称贺,不能成礼,友谅既僭号,欲东取建康,朱元璋令其故人康茂才为书应之,友谅果引舟师东下,至江东桥,呼荗才不应,始知见绐,遂大败,乘轻舸走还江州,元璋乘势取安庆。 康茂才,字寿卿,靳人,江东桥在江宁县江东门外。
秋九月,博罗特穆尔引兵攻冀宁,察罕特穆尔调兵拒战,诏遣使和解之。
初山西晋、冀之地,皆察罕特穆尔所平定,而博罗特穆尔兵驻大同,因欲并据晋冀,两人遂相雠隙,诏命博罗特穆尔守石岭关注见前
以北察罕特、穆尔守闗以南,至是,博罗特、穆尔复调兵自石岭闗直抵晋、冀,围其城,三日,退屯交城,察罕特穆尔调兵拒战,㑹朝廷使参知政事额森布哈等谕令讲和,遂各退守关南北,寻有㫖以冀寜畀博罗特,穆尔察罕特穆尔以用兵数年皆藉晋冀给军食,以致强盛,不肯奉诏,托言用师汴梁,寻渡河,屯泽、潞拒之,调延安军交战于东胜州,再遣部将本布实勒援之,本布实勒曰:「彼军奉诏而来,我何敢抗?」察罕特穆尔怒,杀之。已而朝廷复遣使谕二人,令罢兵还镇博罗特,穆尔遂罢兵还察罕特穆尔寻亦遣其子副詹事库库特穆尔本姓王小字保保,察罕特穆尔之甥,养为子后。按库库特穆尔旧作扩廓帖木儿,今改正。 仿此。
贡粮至京师,皇太子亲与之定约,遂不复疑。额森布哈等初奉诏往解二家之兵,迁延不进。山南道廉访佥事张桢上疏请诛之,不报。桢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去,居河中安邑山谷,闻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
冬十二月,阳翟王阿哩衮特穆尔太宗子密特哩,大王七世孙
举兵反,遣知枢密院事图沁特穆尔将兵讨之。
时兵起,四方朝廷屡诏宗王以北兵南讨阿哩衮,特穆尔知国事不可为,乘间拥兵数十万,屯于穆尔楚在开平南境。穆尔固楚旧作木儿古彻兀,今改
之地,将犯京畿,使来言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己失其大半。若以国玺付我,我当自为之」。帝遣报之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遂命图沁、特穆尔将兵击之,军溃,图沁特穆尔走上都辛丑
。二十一年夏四月辛巳朔,日食。
秋八月,朱元璋克江州,陈友谅走武昌。友谅遣其将张定边复取安庆,元璋乃率舟师溯流而上,友谅将傅友徳其先,宿州人,后徙砀山。
等皆迎降。长驱向江州,分两翼挟击,大破之,友谅挈妻子夜奔武昌,遂克其城。既而友谅,江西行省平章胡廷瑞以龙兴降于元璋,建昌、饶、袁相继皆降。元璋入龙兴,除陈氏苛政,改为洪都府。美胡廷瑞,沔阳人,后改名。
察罕特、穆尔克山东田丰等降。察罕特穆尔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闗、陜、荆、襄、河、洛,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日训练士卒,务农积糓,谋大举以复山东,至是,谍知山东群盗自相攻杀,乃舆疾自陜抵洛大㑹诸将议师期,分兵五道,水陆并进,而自率铁骑渡孟津,逾覃懐而东,复冠州,隋冠氏县地,元置州今为县,属东昌府。
东昌遣其子库库特穆尔直𢷬东平,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遗书谕以顺逆之理,丰及王士城皆降,遂复东平、济寜。时贼兵皆聚于济南,察罕特、穆尔乃分竒兵,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金县,今属济南府。
、章邱隋县,今亦属济南府
。中循濒海郡邑,自将大军进逼济南,攻围三月,乃下之。九月,阿哩衮特穆尔兵败,伏诛。
阿哩衮特穆尔兵逼上都,命少保、鲁章以兵十万击之,大败其众。时太子言于帝,令以太平为留守,实欲置之死地。㑹阿哩衮特穆尔部将托欢者,太平子额森呼图克故将也,引兵縳阿哩衮特穆尔至军前,太平不受,送阙下诛之。
冬十月,以察罕特穆尔为平章政事,仍兼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陜西行台中丞。十一月,黄河清。
自平陆三门碛即砥柱三门注见前
,下至孟津五百里,皆清,凡七日。
大饥。
壬寅
,二十二年春正月,李思齐等攻张良弼,良弼败之。先是,博罗特穆尔遣其将据长安,谋入陜,朝廷以张良弼为陜西参政,驻兵蓝田,受节制于察罕特穆尔良弼,阴结平章鼎珠,聴丞相托里特,穆尔调遣察罕特穆尔衔之,与李思齐连兵攻良弼,诏和解之,且命思齐讨四川,良弼平襄、汉以分其势,寻申谕二将,各以兵自效。未几,思齐复遣兵攻良弼,至于武功,良弼伏兵大破之。
二月,彗星见。
未几,长星复见于虚、危之间,其形如练,长数十丈。三月,明玉珍陷云南。夏五月,自称陇蜀王。
初,玉珍闻陈友谅害徐寿辉谋欲讨之,乃坚兵守䕫关,絶不与通,复立庙以祀寿辉,至是遣兵陷云南省治,屯金马山在今昆明县东
。玉珍遂自称陇蜀王,以张桢字维周,泸州人
为参谋,分兵陷兴元、巩昌等路。
六月,田丰复叛,平章政事察罕特穆尔遇害,诏以其子库库特穆尔代总其兵。
时山东俱定,独益都孤城不下,察罕特穆尔移兵围之,大治攻具,诸道并进,贼悉力拒守。田丰复与王士诚阴结贼谋叛。初,丰之降也,察罕特穆尔推诚待之不疑,数入其帐中。及是,丰乃绐请行营,众以为不可往。察罕特穆尔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请以力士从,又不许,乃从十一骑行至丰营,遂为士诚所刺。先是,太史奏:「白气如索起危,宿贯太微垣,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驰诏戒察罕特穆尔勿轻举,未至而已及于难。
诏赠河南行省左丞相,封颍川王,谥忠襄。命其子库库特穆尔为平章政事兼知山东、河南行枢密院事,代总其兵。
冬十一月,库库特穆尔克益都执田丰等诛之。库库特穆尔既领兵讨贼,誓必复雠,而贼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抜其城,执贼首陈猱头等二百馀人献阙下,而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其父,馀党皆就诛。寻遣兵取莒州,山东悉平,乃引兵还河南。十二月,立塔斯特穆尔,旧作塔思帖木儿,今改,后仿此。
为髙丽王,遣兵送之国,髙丽以兵拒之,大败而还。
初,皇后竒氏宗族在髙丽者,恃宠骄横,为国王巴延特穆尔所杀,后䜛之于帝,遂废巴延特、穆尔,而议立其昆弟在京师者。塔斯特穆尔为王,国人上书言旧王不当废,新王不当立,帝不聴,乃以将作同知崔特穆尔为丞相,率兵万人送之。国至鸭緑江,髙丽伏兵四起,乃大败,仅馀十七骑,走还京师。
遣戸部尚书张㫤宛平人
如江东,以朱元璋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元璋不受。
初,察罕特穆尔破山东,江、淮震动,元璋遣使致书于察罕特穆尔察罕特穆尔,留其使。朝廷因命戸部尚书张㫤、郎中吗哈木特旧作「马合谋」,今改。
浮海如江东。授元璋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赐以龙衣御酒。未至而察罕特穆尔被刺,元璋遂不受杀。吗哈木特以张㫤才,留官之。
癸帽
二十三年春正月,明玉珍称帝于重庆,玉珍用刘桢䇿,僭即帝位,建国号曰夏,改元天统。二月,张士诚将吕珍入安丰,杀刘福通,朱元璋率兵击走之,以韩林儿归于滁州。
时福通兵势日窘,珍引兵围安丰,林儿吿急于元璋,元璋乃率徐达、常遇春等往救之,未至而珍已杀福通,据其城,元璋击走之,以林儿归,居之滁州。
夏六月,博罗特穆尔遣珠占袭据陜西,库库特穆尔与李思齐合兵讨珠占,降之。
时陜西行省右丞达什特穆尔与行台有隙,且恐陜西为库库特穆尔所据,阴结博罗特穆尔请珠占入城,劫取御史大夫旺扎勒特穆尔印,复拘留之,库库特穆尔遣部将摩该旧作「●髙」,今改后仿此。
合李思齐兵讨之,珠占乃降。
秋七月,陈友谅围洪都,朱元璋率师救之,大战于鄱阳湖,友谅败死,张定边等复立其子理。
初,友谅忿疆埸日蹙,乃大治舟舰,复围洪都,载家眷百官尽鋭进攻,飞梯冲车百道并举。时元璋从子文正元璋兄兴隆之子
及邓愈守洪都,随方备御,三月不能下。赵徳胜中流矢死,内外音问不通,文正乃遣使赴建康吿急,元璋自将救之,进次湖口。友谅闻援兵至,撤围东出鄱阳湖,遇于康郎山,友谅兵号六十万,元璋分兵十一队御之,张守边直趋元璋舟,舟胶于沙,不得退,危甚,适援舟骤进,水涌得脱。友谅集巨舰连锁为阵,元璋兵仰攻不下,皆有怖色。㑹日暮,东北风起,乃命死士载火药芦苇,焚友谅舟,风烈火炽,友谅弟友仁等皆烧死。翌日,复战,自辰至午,友谅兵大败,欲退保鞋山,即大孤山以形似得名。
元璋既扼湖口,邀其归路,相持数日,友谅食尽,突围出湖口,元璋自上流邀击之,大战泾江,今名禁江,在湖口县东北
口,友谅军且鬬且走,日暮犹不解。友谅从舟中引首出,有所指撝,骤中流矢,贯睛及颅而死,军遂大溃,其长子善儿被执。张定边夜挟友谅次子理,载其尸遁还武昌,复立理为帝,改元徳寿,元璋复进兵围之,既而还建康,留常遇春督诸军,先是,元璋救安丰,刘基谏不聴,至是谓基曰:「我不当有安丰之行,使友谅乘虚𢷬,建康大事去矣,乃顿兵南昌,不亡何待!友谅亡,天下不足定也。
张士诚自称吴王,诏徵其粮,士诚不奉诏,士诚令其下颂功徳,邀王爵,达什特、穆尔恐逆其意,为所害,乃具文请于朝,至再三不报,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室,置官属,尊母曹氏为太妃,朝廷遣使徵粮,不复与参军俞思齐字中孚,泰州人。
谏曰:「向为贼,可无贡,今为臣不贡,可乎?」士诚怒,抵案仆地,思齐即引疾去,士诚以弟士信与女夫潘元绍为腹心,参军黄敬夫、蔡彦文、叶徳新主谋议,陈基、饶介典文章,又好招延,宾客所赠遗甚具,诸侨寓者争趋之。
冬十月,山东赤气千里。
博罗特穆尔遣兵攻冀寜,库库特穆尔击走之。博罗特穆尔自察罕特穆尔既死之后,复数以兵争晋,冀朝廷虽屡下诏解之,而雠隙日深,至是复遣兵攻冀寜,至石岭闗,库库特穆尔大破之,擒其将乌吗喇,殷兴祖军势日蹙。
十一月,杀太傅太平。
初,帝欲以巴咱尔旧作「伯撒里」,今改,后仿此。
为相辞曰:「老臣不足以任宰相,若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时太平方辞归奉元,于是密㫖令巴咱尔留之。太平至沙岸,闻命而止。皇太子恶之,令御史大夫布哈劫其违命,诏拘収所受宣命,绰斯戬因诬奏之,诏安置土蕃,复遣使至东胜,逼令自裁。
十二月,出治书侍御史陈祖仁为甘肃参知政事。御史大夫罗达锡帝母舅按「罗达锡,旧作「老的沙」,今改。后仿此。
知枢密院事图沁特穆尔皆逃。
时宦者布木布哈托欢内侍太子,外结绰斯戬骄恣不法,御史傅公让劾之,忤太子意,坐左迁,祖仁乃上书太子极谏其略曰: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顾以二𥪡之㣲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在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徳春宫,反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天下苍生,亦将奚望?
书奏,太子怒,令御史大夫罗达锡谕祖仁以托欢等初无是事,御史紏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太子时,凡事合奏者皆许启闻,非独我今日也,祖仁乃复上书切言之,而台臣大小皆请罢,于是太子以其事闻,二人乃皆辞退,帝又令罗达锡谕㫖,祖仁复上书极论之其略曰: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壊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刑法不明之所致也,区区二𥪡,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显斥二人,勿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亦必效力,天下可全」。
疏既奏,帝大怒,时侍御史李国凤亦言二人当斥,于是祖仁等皆左迁,时罗达锡执其事颇力,太子恶之,因谮于帝,以母舅故,封为雍王,遣归国,而复以布木布哈为集贤大学士,罗达锡乃与图沁、特穆尔皆奔大同,博罗特穆尔匿之军中。
甲辰
二十四年春正月,朱元璋自立为吴王。元璋以正月朔即吴王位,建有司官属,以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为左相国,常遇春、俞通海为平章政事,汪广洋字朝宗,髙邮人。
为右司郎中,张㫤为左司都事。二月,吴王元璋将兵围武昌,陈理降。
元璋以武昌围久不下,复自将攻之,其臣张必先自岳州来援,常遇春击擒之,徇于城下,城中大惧。元璋乃遣其故臣罗复仁入城招理,理遂率其太慰张定边等出降,凡府库仓储,恣理自取。城中民饥困,发粟赈之,以理归建康,封为归徳侯。湖广、江西诸郡县皆降于元璋。江西行省以陈友谅镂金床进元璋曰:「此与孟昶七寳溺器何异?立命毁之。时句容儒士戎简入见,语及陈氏之事,简曰:「向者败陈氏于九江,其众既溃,何不乘虚直抵武昌而乃引还?今虽克之,费力多矣」。元璋曰:「汝岂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乎!若乘胜急追,彼必死鬬,杀伤必多,吾故纵之,遣偏师缀其后,恐其奔逸,料彼创残之馀,人各偷生,喘息不暇,岂复敢战!我以大军临之,故全城降服,一者我师不伤,二者生灵复全,三者保全,智勇所得,不亦多乎!」简大悦服。
三月,削博罗特穆尔官爵,不受命,诏库库特穆尔讨之。夏四月,博罗特穆尔举兵犯阙,杀右丞相绰斯戬。太子出奔。
初,绰斯戬徇太子㫖,遂诬罗达锡及太平子宣政院使额森呼图克等谋不轨,収其党鍜,炼具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罪,数谕太子寝其事,太子不从。绰斯戬布木布哈皆阿附太子,必穷究其事,额森呼图克等皆贬死。又图沁特穆尔先与中书右丞额森布哈有隙,额森布哈因谮其诋毁朝政,而博罗特穆尔素与图沁特穆尔相友善,且知其受诬,遣人白其非罪。太子怒博罗特穆尔跋扈交通图沁特穆尔及罗达锡等,于是下诏削博罗特、穆尔官爵而夺其兵。博罗特穆尔拒命,遂诏库库特穆尔率兵讨之。博罗特穆尔知诏命调遣皆由绰斯戬所为,非出帝意,遂命图沁特穆尔举兵向阙,入居庸闗知院伊苏䝉古人,按伊苏旧作也速,今改后仿此。
詹事布喇竒迎战不利,皇太子率侍卫兵出古北口,东走兴、松。二州名。元兴州,今在热河界内。元松州今在哈尔沁右翼界内。
图沁、特穆尔兵至清河在宛平县西北,水出玉泉山,至海淀,分流而北,东入白河。
列营。时京师无备,城中大震,令百官吏卒分守使达达国师即其军问故,以必得绰斯戬布木布哈为对,诏慰解之,不聴,乃执二人畀之,皆为所杀。遂复博罗特穆尔官爵,加太保,仍命守御大同。图沁、特穆尔兵自健徳门入,觐帝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帝宴赉之,授平章政事,乃引军还大同。
五月,太子还宫,遣兵攻大同。博罗特穆尔复举兵犯阙,太子率师拒之,战不利,遂复出奔。诏以博罗特穆尔为右丞相。
先是,太子至路儿岭,诏追及之还宫,恚怒不已,遂命库库特穆尔调兵分道讨博罗特穆尔,其东道以白索珠旧作「锁住」,今改
领兵三万守御京师,中道以摩该珠占领兵四万,西道以闗保领兵五万合击之闗。保等进逼大同,博罗特穆尔留兵守大同,而自率兵与图沁特穆尔罗达锡复大举向阙前锋,入居庸闗,太子亲统兵御于清河,军溃,驰还白索珠遂引兵扈从太子出顺承门,由雄、霸、河间取道,以达冀寜博罗特穆尔兵驻健徳门外,与罗达锡等入见帝于宣文阁,诉其非罪,皆泣,帝亦泣,乃赐宴,博罗特穆尔欲追袭太子,罗达锡止之博罗特穆尔又使翰林承㫖张翥草诏,削夺库库特穆尔官爵,发兵讨之,翥不从。或劝之,翥曰:「吾臂可㫁,笔不可操」。帝知其不可夺,乃命他学士为之。 张翥,字仲举,晋寜人
遂以博罗特穆尔为左丞相,寻进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罗达锡为平章政事,图沁特穆尔为御史大夫,其部属皆布列省台百司。博罗特穆尔既専国,遂诛狎臣图噜特、穆尔等罢三宫不急诸造作,沙汰宦寺,禁西僧作佛事,数遣使请太子还,使至太原拘留不报。秋八月壬辰朔,日食。
张士诚逐达什特穆尔,以其弟士信为江浙左丞相。南台御史大夫布哈特穆尔不屈死。
时右丞达兰特穆尔旧作「荅兰帖木儿」
郎中珍布、旧作「真保」,今并改,后仿此。
二人谄事士诚,受其金帛,数媒孽达什特、穆尔之短于士诚,遂有不相容之势。至是,士诚遣使面数达什特穆尔过失,勒其自陈老病去职。又言丞相非士信不可。即逼取符印,迁于嘉兴,幽之,而士信自为丞相。士诚又讽行台为之请实授王爵。布哈特穆尔不从,即使人至绍兴,索其台印布哈特穆尔,封其印,置诸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与!」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乃仰药死。后数日,达什特穆尔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遂命左右以药酒进,饮之而死。
乙巳
二十五年春二月,日旁有一月一星。三月,太子大发兵讨博罗特穆尔博罗特、穆尔幽二皇后,竒氏调兵拒战,大败。
时太子在外,日夜谋除内难库库,特穆尔使白索珠将二万骑屯渔阳,为朝廷声援,而使闗保等以兵𢷬大同,克之。太子乃承制大发诸路兵分三道而进,自率库库特穆尔兵由中道。博罗特穆尔怒,遂出二皇后竒氏,幽之于诸色总管府。既又逼后还宫,取印章,伪为后书,召太子复出而幽之。乃遣图沁特穆尔率众攻上都之附太子者,调伊苏南御库库特穆尔兵伊苏,次良乡不进,而谋之于众,皆以为博罗特穆尔称兵悖逆,中外同愤,遂勒兵归永平,遣人西连库库特穆尔,东连辽阳诸王,军声大振。博罗特穆尔患之,遣骁将姚巴延布哈统兵出拒,至通州,河溢,营虹桥在通州之东
以待伊苏,出其不意,袭而破之,擒斩姚巴延布哈博罗特。穆尔大怒,自将兵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时后亦数纳美女于博罗特穆尔,至百日始还宫。初,库库特穆尔将辅皇太子入讨博罗特,穆尔因遣使传皇太子,㫖赐前佥山南道肃政廉访使张桢以上尊,且访以时事,桢复书曰:「合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邱墟,闗陜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㓂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𧌑起草泽,借名义存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籍籍,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为师。仆之惓惓为言者,献忠之道也。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邱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千载之下,虽有智辩百出,不能为雪。呜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骤其得志,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勿福也,其能久乎?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询之舆议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必起,通则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则得其䇿矣。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宫在下者如寄生民之忧,国家之忧也,可以深思而熟计之哉?库库特穆尔深纳其说。
夏五月,大都雨牦。
长尺许,或曰龙须也,命拾而祀之。秋七月,博罗特、穆尔罗达锡、图沁、特穆尔等皆伏诛,博罗特穆尔先尝以疑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巴,延布哈郁郁不乐,乃日与罗达锡等饮宴,荒淫无度,又酗酒杀人,喜怒不测,威顺王之子华善忿其无君,数言于帝,受密㫖与徐士本谋结勇士玛勒旧作上都马」,今改
金诺海旧作「那海,今改
、毕徳尔旧作「百达儿」,今改
等阴图剌之。至是,图沁特穆尔遣使来吿,攻上都之捷,博罗特穆尔入奏,行至延春阁下毕,徳尔自众中奋出斫之,中其脑,玛勒等竞前斫死,罗达锡伤额趋出,拥博罗特穆尔家属北遁,诏民间尽杀其部党,既而罗达锡被执伏诛,图沁特穆尔引轻兵走巴咱尔旧作八思儿,今改
之地,寻亦讨杀之。时遇变城门不开者三日,珠占摩该军至城外,縁城而上,碎平则门键以入,大掠于都市。皇后翁吉喇特氏崩。
九月,太子还大都,以巴咱尔为右丞相,库库特穆尔为左丞相。
帝遣使函博罗特穆尔首往冀寜,召太子还。于是库库特穆尔扈从至京师,诏以巴咱尔为太师、右丞相,库库特穆尔为太尉、左丞相、知枢密院事。
冬閠十月,诏封库库特穆尔为河南王,总制诸道军马。时巴咱尔以累朝旧臣,库库特、穆尔后生晚进,与之并相中朝,多忌之者,而库库特、穆尔久典军,亦不乐在内,居两月,即请南还视师,是时中原无事,而江淮、川蜀皆已陷没,皇太子累请躬出督师征讨,帝难之,乃诏封库库特穆尔河南王代之亲征,总制闗陜、晋冀、山东诸道,并迤南一应军马,凡黜陟予夺,悉聴便宜而行,库库特穆尔于是分省中官属之半以自随,卤簿甲仗亘数十里,军容甚盛,寻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为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懐,庆又移居彰徳。
十二月,立竒氏为皇后。
改竒氏为索隆噶,旧作肃良」,合今改。
氏丙午
。二十六年春二月,黄河北徙。禹贡锥指:元大徳初,河决把县蒲口。盖河自陈留南入于把,其后河徙而北,自陈留入兰阳、仪封,而把界遂无河矣。 考河自金明昌五年南北分流后,大势日趋于南,而北流益弱。此云北徙者乃决流,非大徙也,故特引禹贡锥指以释之。
先是,河决小流口,达于清河,壊民居,伤禾稼,至是复北徙,自东明、曹、濮下及济寜民,皆被害。
库库特、穆尔调、张良弼等兵不应,遂遣兵西击良弼,李思齐等与良弼连兵拒之。
初,李思齐与察罕特穆尔同起义兵,齿位略相等,及是库库特穆尔总其兵,檄诸将㑹师大举,思齐不能平,而张良弼遂首拒命。孔兴、图鲁卜,旧作「脱烈伯」,今改后仿此。
等亦皆恃功懐异,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库库,特穆尔叹曰:「吾奉诏总天下兵,而镇将皆不受调遣,何讨贼为!」乃遣闗保和尔齐旧作「虎林赤,今改后仿此。
。以兵西攻良弼于鹿台,思齐与图鲁卜、孔兴等皆与良弼合。库库特穆尔遣闗保等合兵渡河,且约思齐以攻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连兵拒守闗,保等战不利,思齐请诏和解之。时礼部侍郎玛实贝尔、吏部侍郎温都尔罕持诏谕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思齐方事兵争,不奉诏,玛实、贝尔等留凤翔,一年始还京师。哈按玛实贝尔,旧作「满尚宾,温都尔罕」旧作掩笃剌 ,今并改,后仿此。
三月,明玉珍卒,子升复僭称帝。玉珍素无逺略,然性节俭,颇好学,折节下士,既僭称尊号,设国子监,教公卿子弟,开进士科,定赋税,以十分取一,蜀人悉便安之。至是疾革,召其左丞相戴寿等谕之曰:「西蜀险固,若协力同心,则可以自守,不然,后事非所知也」遂卒。子升立,年甫十岁,尊母彭氏为太后,同聴政。
夏四月,吴王元璋取淮安诸路。时徐达克髙邮,遂袭破张士诚将徐义于淮安,义遁,左丞梅思祖夏邑人
以城降,濠、徐、宿诸州皆相继下之,元璋遂如濠州省基置守塜二十家,召父老饮极欢,除其税赋。
秋七月辛巳朔,日食。
八月,以陈友定一名有定,字安国,福清人
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友定始为黄土砦巡检,以讨平山寨功,再迁为汀州路总管。陈友谅将邓克明陷汀州,友定入援,连战克捷,尽复所失州县,进参知政事,寻进兵攻处州,为朱元璋守将胡深字仲渊,处州龙泉人
所败,深乃与朱亮祖进攻建寜,破二栅,友定遣阮徳柔以兵四万绕出深后,断其归路,而自帅鋭师搏战,徳柔自后夹击,深兵大败,遂被执而死。至是,诏置分省于延平,以友定为平章,于是友定尽有福建八郡之地。友定颇任威福,所属违令者诛窜不絶,威震八闽,然事朝廷未尝失臣节,时张士诚、方国珍各据一方,岁漕粟大都輙不至,而友定岁输粟数十万石,海道辽逺,至者尝十三四,帝嘉之,下诏褒美。
九月,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先是,以国珍为淮南左丞相,分省庆元,至是复拜江浙左丞相,封衢国公。其弟国瑛、国珉、侄明善,并为平章政事。
有星孛于东北。
吴王元璋遣将击张士诚,取湖州诸路,元璋与张士诚接境,数以兵相攻,元璋将廖永安字彦敬,永忠兄
被执死。谢再兴叛降于士诚,㑹元璋方与陈友谅相持,未暇东略,及破武昌,即出师规取淮北地。至是,元璋乃移檄数士诚八罪,命徐达、常遇春帅二十万众击之,元璋命之曰:「城下之日,毋杀掠,毋毁庐舍,毋发邱垄。士诚母葬平江城外,毋侵毁。既而召问达、遇春用兵当何先?遇春欲直𢷬平江,元璋曰:湖州张天骐、杭州潘原明为士诚臂指,平江穷蹙,两人悉力赴援,难以取胜。不若先攻湖州,羽翼既披,平江势孤立破矣」。
达等自太湖趣湖州,守将迎战而败,遂进围之。士诚遣朱暹等来援,屯于旧馆,村名,在乌程县东。
达遇春筑垒断其粮道,士诚知事急,亲督兵来战,败于皂林。潘元绍又败于乌镇在乌程县东南
、升山在乌程县东
水陆寨皆破,旧馆援絶,朱暹等降,达等以徇于城下,城中大震,左丞张天骐遂举城降。于是李文忠攻杭州,绍兴、华云龙定逺人
攻嘉兴,皆下之。
冬十二月,韩林儿卒。
林儿既居滁州,至是卒僭号凡十二年,或曰吴王元璋命廖永忠迎林儿归建康,至𤓰步覆舟,沉于江,云吴江元璋立宗庙社稷。
元璋本用宋龙凤年号林儿,既殁,始以明年为吴元年,立庙社,建宫室,有司进宫殿,图见有雕琢竒丽者即去之,及新殿成,制皆朴素,命博士熊鼎编次古人行事可为鉴戒者,书于殿壁,又命书《大学衍义》于两庑壁间,曰:「前代宫室,多施绚画,今书此以备省览,岂不愈于丹青乎?」时有言瑞州出文石可以甃地者,元璋曰:「构建宫室,已觉作者之劳,况逺取文石,能不厉民乎?」言者惭而退。元璋又命访求古今书籍,尝谓博士詹同等曰:「吾毎无事,辄取孔子之言观之,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真治国之良规也」。寻又命协律郎冷谦考正雅乐音律及钟磬等器,定乐舞之制,文武生各六十四人,又定文武二科取士之制,其应文举者,察之言行以观其徳,考之经术以观其业,试之书算,以观其能䇿,以经史时,务以观其政事。应武举者,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令有司预为劝勉,以俟开科源。詹同,初名,书字同文。婺, 人。
丁未
二十七年吴王朱元璋元年
春正月,绛州天鼔鸣,其声如空中战斗者。
李思齐等㑹兵于陜西,同拒库库特穆尔库库特穆尔,遣其弟托音特穆尔旧作脱因帖木儿」,今改。后仿此。
以一军屯济南,防遏南军,而引兵西入闗,攻思齐等,思齐乃与张良弼、图鲁卜等㑹于含元殿旧基,共推思齐为盟主,遣将守黄连寨,库库特穆尔使闗保等击走之,侯巴延达什旧作侯伯颜达世」,今改后仿此。
以兵援库库特,穆尔亦攻下秦州,既而闗保引兵退,侯巴、延达什亦奔溃,思齐乃遣将㑹良弼等屯于华阴,而自还凤翔。夏六月丙午朔,日食。
秋八月,诏太子总制天下军马,置大抚军院。初,太子之奔太原也,欲援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库库特,穆尔不从。及还京,竒后遣人谕库库特穆尔以重兵拥太子入城,胁帝禅位。库库特穆尔逆知其意,未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军,以数骑入朝,故太子深衔之。及与李思齐相持经年,帝数使使谕令罢兵,専事江淮库库,特穆尔欲遂定思齐等,然后引军东不奉诏。廷臣哗言其跋扈有状,帝亦心忌之,乃下诏命皇太子以中书令、枢密使总制天下军马。诏略曰:「曩者障塞决河,本以拯民昏垫,岂期妖盗积造讹言,涂炭郡邑,兹逾一纪,阿裕锡哩达喇计安社稷,累请出师,朕以国本至重,遂授库库特穆尔总戎重寄,俾代其行。李思齐等各懐异见,称兵不已,以至盗贼愈炽,深遗朕忧,爰遵旧典,命皇太子悉总天下兵马,生杀予夺,事无轻重,如出朕裁。其库库特穆尔总领本军,自潼闗已东肃清江、淮,李思齐自凤翔以西进取川蜀,以少保图鲁为陜西行省左丞相,总本部及张良弼、孔兴、鲁卜各枝兵马,进取襄樊,王信固守山东,别听调遣。
太子又用锡喇岱尔旧作沙蓝答儿,今改后仿此。
等计立大抚军院,设知院、同知等官,専备库库特穆尔。
九月,吴王元璋克平江,执张士诚以归,士诚自杀。先是,徐达等进攻平江,筑长围困之,士诚拒守数月,数突围决战不利,元璋贻书招之,不报,士诚故将李伯升知其困甚,遣所善客逾城说之降,亦不聴士诚,故有勇胜军皆骁猛善斗,悉败溺万里桥下,死最后丞相士信中礟死,城中汹汹无固志,至是城破,士诚収馀众战于万寿寺在苏州府治东北
,东街众散走,仓皇归府第,拒戸自经,故部将赵世雄解之,士诚妻刘氏,积薪齐云楼,在苏州府治后子城上
,下驱群妾登楼,令养子辰保纵火焚之,亦自缢。徐达数遣李伯升等谕意士诚,士诚瞑目不荅,乃以戸扉舁之,出葑门入,舟不复食,至金陵,竟自缢死。士诚为人外迟重寡言,似有器量,而实无逺图,既据有吴中、吴承平久,戸口殷盛,士诚渐奢纵,怠于政事,其弟士信及潘元绍尤好聚敛金玉珍寳,及法书名画无不充牣,将帅亦偃蹇不用命,每有攻战,辄称疾,邀官爵田宅然后起,至军即摴蒲蹴踘,皆不以军务为意,及丧师失地还,士诚概置不问,已复用为将,上下嬉娱,以至于亡。
元璋既克平江,乃遣使致书于帝,并送宗室绅寳旧作神保」,今改后仿此。
大王等北还。
冬十月,诏罢库库特穆尔官,夺其军,命诸将分统之。初,太子既受诏,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库库特穆尔亦捍拒不受,其将摩该所统多博罗特穆尔之效部曲,因鼓变胁之叛,库库特穆尔杀卫辉,彰徳守将欲进袭懐庆,闻有备而还,摩该遂上疏列库库特穆尔罪状于朝闗,保亦自归于朝廷,帝乃下诏,以库库特穆尔拒命,宜黜其兵柄,落太傅、左丞相,及兼领诸职,仍前河南王,以汝州为其食邑,弟托音特穆尔为集贤学士,同居河南,其帐前诸军,命索珠和尔齐分统之,河南诸军,李克彝统之,闗保本部军,仍令统之,山东诸军,伊苏统之。山西诸军,锡喇岱尔统之,河北诸军摩该统之。诏下库库特穆尔,遂退军泽州。
吴王元璋遣徐达等将兵北侵。
元璋召诸将议曰:「山东则王宣反,测河南则库库特,穆尔跋扈,闗陇则李思齐等枭张猜忌,元祚将亡,中原涂炭,今将北伐,何以决胜?」常遇春曰:「以我百战之师,敌彼久逸之卒,直𢷬元都破竹之势也!」元璋曰:「元建国百年,守备必固,悬军深入,馈饷不前,援兵四集,危道也!吾欲先取山东,撤彼屏蔽,移兵两河,破其藩篱,拔潼闗而守之,扼其戸槛,然后进兵。元都势孤援絶,不战自克,鼓行而西,云中、九原闗陇可席卷也」。诸将皆曰:「善!」乃以徐达为征讨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师二十五万,由淮入河而北。时又命征南将军胡廷瑞率安吉、寜国等军南取八闽,俟八闽既定,即以其师航海趣广东、湖广,平章杨璟等率荆湘之众以取广西。 杨璟,合肥人。
吴王元璋,定律令。
初,元璋以唐、宋皆有成律断狱,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时所行之事为条格,胥吏易为奸弊,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律,至是,命左丞相李善长等详定律令,语之曰:「立法贵在简当,使人易晓,若条绪繁多,或一事而两端可轻可重,奸贪之吏得夤縁为奸,则所以禁残暴者,反以贼良善,非良法也。卿等宜尽心参究,凡刑名条目,逐日来上,吾与卿等面议斟酌之,庶可以为久逺之法」。既而太史院使刘基及其属髙翼以所定戊申厯来上,元璋命颁行之。
十二月,吴王元璋遣将克庆元,方国珍降。初,元璋遣兵攻温州,国珍惧,请俟杭城下即纳土来归,元璋为罢兵。及杭州既克,国珍据境自若,遣间谍假贡献名觇胜负,又数通好于库库特穆尔及陈友定,元璋怒遗书,责其懐奸挟诈,阳降阴叛,且徵其贡粮二十三万石,国珍不报,遂遣汤和等进兵,克温台州,长驱抵庆元,国珍惧,遁入海岛,复令廖永忠引兵自海道㑹和攻之,其步将多来降,诸郡县相继皆下,国珍惶惑失措,乃遣子明完奉表乞降,既而及其弟国珉亲帅所部谒和于军门,和送国珍等于建康。元璋授国珍广西行省左丞,食禄不之官,数年卒于建康。
时延平、建寜、福州、兴化、漳泉皆属陈友定,汤和兵既克,国珍遂由海道径取福州。
吴王元璋兵陷山东诸路,徐达、常遇春引兵而北,首陷沂州,进陷峄州。宋置,今为县,属兖州府。
于是般阳、济寜、莱州、东平、济南诸路相继皆陷。诏右丞相伊苏同诸将守御山东,李思齐为副总统,图鲁卜等出潼闗,渡河东行,共勤王事,思齐等皆不奉命。
戊申
二十八年,是年,依厯朝嬗代一岁两系例,閠七月以前为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八月以后为明太祖洪武元年。
春正月,吴相国、李善长等奉吴王元璋为皇帝,国号明。
先是,善长等率群臣奉表劝进,王不允,凡三上王,乃命具仪以闻,及是,遂祀天地于南郊即皇帝位,定国号曰明,建元洪武,追尊祖考为皇帝,髙祖考曰:元皇帝庙号徳祖,曽祖考曰恒皇帝,庙号懿祖。祖考曰裕皇帝,庙号熙祖,考曰淳皇帝,庙号仁祖,妣皆皇后。
立妃马氏为皇后,世子标为皇太子。后仁慈有智鉴,好书史,吴、汉接境,战争无虚日,后手缉甲士,衣履佐军,尝言治天下以不杀人为本,明主善之。既即位,欲官后族,后谢曰:「爵禄私外家,非法」。力辞而止。乃追封后父马公、徐王,修墓置庙。标,后长子也。
明以李善长为左丞相,徐达为右丞相。善长少习法家言,有智计,明主尝从容问曰:「四方战争,何时定乎?」对曰:「汉髙祖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五载成帝业。今元纲既紊,天下土崩瓦解,公濠产距沛不逺,山川王气,公当受之,法其所为,天下不足定也」。明主称善明主,凡自将征讨,皆命居守,转调兵饷无乏。
至是,改官制,尚左以为左丞相。
明将军汤和陷福建平章,陈友定死之。先是,明主既命和由海道趋闽,复命胡美即胡廷瑞注见前
,由江西趋杉闗注见前
,遣使至延平招友定,友定置酒,㑹诸将杀死者沥血,酒中与众酌饮之,誓以死守,已闻杉闗破急,分军为二,以一军守福,而自帅一军守延平,和舟师抵福之五虎门在福州府闽县海中五虎山下
,蚁附登城,守将遁去,参政尹克仁、宣政使多尔玛旧作「朵耳麻」,今改
,不屈死,佥院拜特穆尔杀妻女,纵火自焚死,时胡美已克建寕,和遂进攻延平,友定欲以持久困之,诸将请出战,不许,数请不已,友定疑其部将杀一人,军士多出降者,㑹军器局灾,城中礟声震地,明师知有变,急攻之,友定呼其属与诀,退入省堂,仰药死,所部开门纳明师,舁友定出水东门,未絶也,天大雷雨,友定复苏,械送建康入见,明主诘之,友定厉声曰:「国破家亡死耳!尚何言?」遂并其子杀之。延平既下,兴化、泉州皆望风附,独漳州路达噜噶齐徳尔密什回回人按徳尔密什」,旧作迭里弥实」,今改
自杀,时称闽有三忠」,谓「友定拜特穆尔」、「徳尔密什也。
削库库特穆尔爵邑,命图噜李思齐讨之。库库特穆尔既退军泽州,帝知其势孤,乃诏李思齐等东出闗,与摩该共攻之,而命闗保以兵戍大原。库库特穆尔愤甚,引兵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于是下诏削库库特穆尔官爵,令诸将四面讨之。夏四月,明将军廖永忠陷广东。
永忠自福州以书谕行省左丞何真字邦佐,东管人
,晓譬利害,真即奉表迎降。永忠至广东,降卢左丞,擒海㓂邵宗愚,数其残暴斩之,广人大悦,驰谕九真曰:「南朱崖、儋耳三十馀城,皆纳印请吏」。又遣陆仲亨濠人
进略清逺,英徳廉州广东,悉入于明。
明徐达、常遇春陷河南,梁王阿哩衮察罕特,穆尔之父也
降于明。徐达陷山东,㑹遇春于济寜,引舟师溯河趣汴梁,守将李克彝走,左君弼、珠占等降,遂自虎牢闗入,守将托音特穆尔以兵五万陈洛水北,遇春单骑突陈二十馀骑,攒槊刺之,遇春一矢,殪其前锋,大呼驰入,托音特、穆尔军遂大溃,追奔五十馀里,梁王阿哩衮降嵩、陜、陈、汝诸州次第告陷,明主如汴梁,改为开封府,召徐达至,命其率军北略,谕之曰:「中原之民,久为群雄所苦,故命将北伐,拯民水火,元祖宗功徳在人,其子孙罔恤民隠,天厌弃之,君实有罪,民则何辜?前代革命之际,肆行屠戮,朕实不忍,诸将毋肆焚掠,妄杀人,元之宗戚,咸俾安全,庶几上荅天心,下慰民望」。达顿首受命,明主寻还应天。
明都督冯胜陷潼闗。
明师既陷河南,李思齐、张良弼明史作「张思道」,今仍従元史。
合兵驻潼闗,㑹火焚良弼营,思齐移军葫芦滩,在华阴县渭水南。
,明师遂陷潼闗,思齐奔凤翔,良弼奔鄜城,注见前。
寻共推思齐为总兵,诸将皆以兵㑹之于凤翔。
六月,明平章杨璟陷广西。
璟攻永州,邓祖胜敛兵固守,璟分营筑垒,造浮桥西江,急攻之,祖胜力尽,仰药死,遂陷永州,以次略取寳庆、全州、道州、蓝山诸州县,蓝山,唐县,今属桂阳州,馀注俱见前
进攻靖江不下,璟谓诸将曰:「彼所恃西濠水耳,决其堤岸,破之必矣」。乃遣将杀守堤兵,尽决濠水,筑土堤五道,傅城攻两月,㑹廖永忠、朱亮祖自广东陷梧州,连破浔、桂、郁林,亮祖以兵来,㑹总制张荣约降,璟与之白帽为识,夜半,从寳贤门入,执平章额尔吉讷旧作也儿吉尼,今改
移师郴州,降两江土官黄英岑巴延等。永忠亦陷南寜,象州、广西悉入于明。
秋閠七月,复库库特穆尔官爵,命率师㑹诸将复河洛闗,保摩该进攻晋寜,库库特穆尔与战,擒之,寻皆为所杀,帝大恐,乃下诏归罪于太子,罢大抚军院,诛知院事巴延特、穆尔等,诏库库特穆尔,仍前河南王、左丞相、统军马,直抵彰徳、卫辉,右丞相伊苏由东道,同图噜、李思齐四道进兵,克复汴洛,诏下,而明兵已逼库库特穆尔,寻自晋寜退守太原。
明师陷通州,帝北去。八月,徐达入大都,监国淮王特穆尔布哈死之,元亡。
徐达帅师发开封,遣裨将分道徇河北地,连下卫辉、彰徳、广平,次临清,使傅友徳以轻兵先进,开陆路,通步骑顾时字时举,濠人
浚河通舟师,㑹常遇春已陷徳州,合兵陷长芦,扼直沽,作浮桥济师,水陆并进,遂陷通州。知枢密院事布延特、穆尔力战被执,死之。帝于是诏淮王特穆尔布哈监国,以庆同为左丞相、同守京师,御清寜殿,集三宫后妃、皇太子议避兵北行,左丞相锡哩玛勒、知枢密院事赫色旧作黑斯」,今改后仿此
宦者赵巴、延布哈以为不可,帝不聴巴,延布哈恸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等愿率诸军民及诸集赛等出城拒战,愿陛下固守京城」。卒不聴。夜半,开健徳门北去,达陈兵齐化门,将士填濠登城入淮,王及左丞相庆同、平章徳尔毕什旧作「迭儿必失」
、富森寨、音布哈旧作朴赛、因不花,今并改
右丞相张康伯、御史中丞穆辰旧作满州,今改。
等不降杀之,馀不戮一人。封府库及图籍寳物,令指挥张胜以兵千人守宫殿门,宦者䕶视宫人妃主,禁士卒毋侵暴,吏民安堵,市肆不移,遣傅友徳等分守古北诸隘口,元亡。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