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二十四纪年

宣宗皇帝上

宣宗皇帝,名珣,世宗之孙,太子允恭长子也,生而竒伟,寛仁大度,身长八尺,隆凖龙颜,大安年间,有长人见语大兴府百姓曰:丰王宜王燕。既而不见。又有道人持方寸玉印曰以献新君,置诸市上而去,莫知所在。东海既崩,赫舎哩执中召畨汉群臣共议所立,时亲贤凋落,乌兰用章、聂希古皆以为丰王珣,按金史,帝是时已进封升王。乃世宗长孙,既亲且贤,且有符兆,以次当立。时丰王长子谭扎穆按宣宗长子名守忠,谭扎木葢即守忠也。见在京师,乃以符寳付之,迎立丰王。

九月九日,丰王至燕京,执中率百官迎拜于道,遂立为帝。甲辰,即皇帝位,改至宁元年为贞佑元年。降永济为东海郡侯,拜执中、太师、都元帅、领三省事,封泽王。按金史卫绍王纪,九月甲辰,宣宗即位。是年八月己巳朔,甲辰乃九月六日,而此书云九月九日丰王至燕京甲辰即位,殊为不合。又《金史宣宗纪》云:甲辰即位,九月乙巳朔,谕尚书事悉依世宗所行。则是甲辰又在八月中,此又史之误也。

冬十月,左监军果勒齐讨弑君贼,赫舎哩执中杀之。时䝉古军至紫荆闗,距燕京二百里,执中欲诱其兵,南至涿、易,乃聚兵击之,䝉古军破涿易,至皂河西,欲渡桥,执中方病足,乘车督战,䝉古军收兵,翼日再战,执中疮甚,不能出,遣左监军果勒齐以糺军五千拒之,失期不至,执中欲斩之,帝以其有功,谕令免死,执中益其兵令出战,曰:「胜则赎罪,败则杀无赦!」果勒齐出战,自夕至晓,忽北风大作,吹石扬沙,不能举目,䝉古军,乘风纵火,驰击之,果勒齐军大溃,自度必为执中所杀,遂引糺军围执中之宅,突入其卧内杀之,退诣应天门待罪,帝以果勒齐掌兵,不欲加罪,乃尽收执中弑逆之人,杀之,拜果勒齐平章军国,加枢宻大使,䝉古军围燕京。

䝉古军别徇河北、河东、山东诸郡,回薄燕京城下寨、太白经天,是年,太白经天,金史天文志不书。

宋遣使真徳秀来贺登位,李𡌴来,贺正旦至盱眙而还,国乱故也。

甲戍,贞佑二年春正月,宋何九龄来攻秦州,大败而还。䝉古遣降人杨不遇、刘伯林为将,统汉军四十六都,统分军马三路攻下河北、河东、山东九十馀郡。

时䝉古势盛,所将者降人杨不遇乃蔚州吏○按:《通鉴纲目》作「杨伯遇」、刘伯林乃集宁县射士○按《元史》云:济南人,威宁防城千户。同汉军四十六都统及大项军马,分三路攻败河北、河东、山东州郡,其时中原诸路之兵,皆签往山后,一带防遏,无兵可守,悉签郷民为兵上城,守御䝉古,尽驱其家属来攻,父子兄弟往往遥相呼认,由是人无固志,所至都邑,一鼓而下,自去岁十一月至今,岁正月,凡破九十馀郡,惟大名、真定、青、郓、邳、海、沃顺、通州,有兵坚守不能破,䝉古约南宋交攻,南宋不应。

正月初九日,濠州锺离县北岸有三骑,渡淮而南,出文书一囊绢画地图一册,云「来通南宋,请兵,守臣不敢受。

山东群盗并起,应䝉古军」。先是,有杨安儿者,李全之父翁也,见金政乱,起兵叛之,蹂践山东数郡,依山负海,时出时入䝉古军,既围燕京,不能下,乃分兵徇山东地,诸盗应之。

三月,䝉古军复围燕京。

燕京乏粮,军民饿死者十四五,帝遣使议和,乃索公主及䕶驾将军十人、细军百人,从公主童男女各五百,彩绣衣三千袭,御马三千匹、金银珠玉等甚众,又请左丞相完颜福兴为质,帝皆从之,使来选女,时公主见在者七人,惟东海郡侯,少女小姐姐最秀慧,遂以予之,又令帝乡其国遥拜,帝不敢拒。又以元帅围燕之久,未尝掳掠,欲得犒军金帛,帝亦从之。

䝉古军北归,过居庸闗,尽驱山东两河少壮数十万而去。

居庸闗在燕京之北百一十里,闗路狭隘,有李雄聚兵数万,欲邀其归途而击之,时完颜福兴在军中,传帝命已南北讲和,不许擅出兵,于是无敢动者。帝召李雄归,加镇国大将军,遣往涿州督运䝉古军,邀诸路杀之,夺其粮而去。

时燕京乏粮,白金三斤不能易米三升,死者不可胜计。

大名守余崇义奏乞迁都,有㫖集议于明阳殿,嗣庆王琮、嗣安王伸谓燕京规模壮大,不可轻迁,完颜宇乌兰用章曰:「昔忠献佐太宗灭辽平宋,故建燕京,以龙朔上国为根本,改置五京东西南北道里,适均虑南宋有取河北山东之心,每视之为度外去来之物,其临终嘱付于忠烈王,葢以江南为虑,及废刘豫,以其地归之于宋,此忠烈王欲诱引南兵为江南计也。谋既不济,仍复故土,控压中外,莫过于中京,今上国之地皆已陷失,巍巍帝都,邻为敌境,兵戈朝起,夕已到京,此岂壮大之势,尚复泥古,而不知变通耶?余崇义之奏迁都是也,大名不知如何,乞更议定之。嗣安王伸曰:昔太祖与宋夹攻,耶律约事定之后,以燕京归宋,耶律既灭,太祖便令如约,忠献爱其山川广袤,风土坚悍,力劝自取,太祖不从,自微服以往,归谓忠献曰:燕京果好,但我不欲失言,我死,汝辈自取之,今舎之而去,是失燕京也。张庆之曰:与其失社稷,孰若失燕京?伸无以应。完颜律明曰:他处不知如何?中京断不可留。聂希古曰:今河东有太原河,北有成徳,中山大名山,东有东平河,南有汴京、洛阳,陜西有永兴,凡此八处,皆帝都也。太原地瘠民贫,迫近西夏,成徳中山亦非久计,永兴西迫夏,东迫蜀,汴京近宋,皆不如大名,得两河之中间,崇义葺理,颇有规模,亦可倚恃嗣庆。王琮曰:今弃燕京而去,祖宗山陵尽在此地,若有残壊,公等何面目以辅人子孙?张庆之曰:太祖葬长白按此言太祖𦵏长白山,与《金国南迁録》同。考《金史》,太祖初𦵏官城西南宁神殿,贞元三年改𦵏大房山,与此不同。今已隔絶卢龙诸陵,若边镇得人,亦可无患,为人子孙,以不坠宗祀为本,若大军复至,京师必危血食尚可忧,况陵寝乎?」中书舎人孙大鼎曰:「中京便令不可迁,亦须暂避。俟势稍定,然后再为迁都计。久之,议终不决。

夏五月丁丑,太白经天按金史天文志:九月,太白昼见于轸。十八日,内出手诏曰:「国有大事,谋贵佥同,我太祖效文王之兴,岐居龙朔,以有天下,忠献继周公之卜,洛宅中京,以朝诸侯,顷岁多虞,兵端未巳,臣邻思久逺之计,国人懐本土之思,盍各进言,以图长䇿」。是日,集议于秘书省。

嗣王三人既承诏,皆无语,枢宻承㫖提举军器,完颜宗鲁首议曰:「盘庚迁亳,不可效袭,平王迁洛,愈见衰㣲,我国家以雄强战鬬,奄有南北,今一旦示弱,逺窜梁魏,以此保国,恐其不然。古人有言,我能往敌,亦能往,外人徒见画河之议,欲自燕而南迁,谓舎河北以厌其欲,则河南、山东可为国家久计。臣恐不然,不若以宗庙社稷之重,与国家死守立于百战之间,倘得胜势,则因机兴复,否则固守京都,转输于中原,使逺近犹知我为雄强之国。臣以为有中京则有河南,北无中京则河北不可保,河南岂能独立乎?时枢宻乌兰用章,以再保京城有功,人多附之,意谓得有人助中京,不必迁动,聂希古中不能平,因曰:诸公各思为社稷计,勿懐已」私用。章本无他意,首言曰:中京当迁,已无可议,今惟议所都之地可也」。秘书监、兼中书舎人俞宪之、著作郎雍迪曰:枢宻之言是矣。太原地瘠复近北地,中山犹燕京也,皆不可都永兴太逺,惟大名、汴京、洛阳可耳,惟上所择。参政费歆曰:「汴京为四通八逹之衢,梁宋地平,赵氏居之,至宣和事体可见。然彼所以居者,资给东南六路漕运,今我何仰耶?不若洛阳为天下中,犹有险固可守」。聂希古曰:洛阳不如永兴,汴京不如洛阳,诚可都也。但洛阳宫阙废壊,地多荒圯,今若一旦修造,则国力不支,若止于因仍,又非所以为帝王之宅,汴京宫阙作自炀王缮修之后,今犹坚完,气势差壮,权时之宜,惟汴则可,侍郎宫孝迪终以汴京迫近南宋为不宜,都直学士孙大鼎曰:太宗之初平宋也,以康王在,南知人心,毎有故国之思,深切虑之,岂不以是为要地也?若今日之事势,则固已久定矣,都之何疑?宋之用事者,非有大志,彼方以韩侂胄为鉴,谁敢议此?吾国兵较北,诚不如较南,则制之有馀力耳。聂希古曰:众议纷纷,惟白上以定都于汴可也,然众犹以宫孝迪之言为疑。

帝命遣使往宋督二年岁币。

宋臣真徳秀请与我絶使,又再至宋,迄不予。直院孙大鼎再入疏。

其辞曰:古今殊时,事势亦异,论事不如论意。窃惟太宗命庄武太子之伐宋也,按庄武太子以其事考之,即干里雅布也。金史干里雅布谥桓肃,此书功臣传云谥忠武,此又称庄武太子,岂再改谥耶?初至汴京而回,忠献再往,极其智巧,胁之以威,诱之以术夕,虑朝行谋始谨,终考其设施,大略有三,汴京既克,不忍肆兵,诱之使至,始行废夺,召其群从子弟,布置耳目,搜録无遗,惟惧顚木之有由蘖将终,为国之害,不思康王遁于河北,大军既返,宋号复兴,天时方暑,未可回辙,秋风稍劲,忠献以三千骑径由山东,以趋淮甸,兵至扬州,垂得而复失,续遣忠烈王越江,穷追于海隅,以乘桴而不及,胜负相当,势始可虑,此其一也。宋既有主兵交未巳,汴洛陜西,是为故区,忠献惧百姓之难,结政化之难敷,故先王张楚,次立刘齐,若果争必取,则复立靖康君,使之相持而南自弱,谋未尽行,忠烈继之,鋭意取江南计议归三京,以诱其将兵于平地,彼保江,则河必虚,彼若不守河,是我尝归之,而彼自委弃在遗民,当自归曲于其主,此其二也。天㑹八年冬,诸大臣㑹于黒龙江之柳林,陈王乌绅忧宋氏之再隆,其臣如赵鼎、张浚,则志在于复雠。韩世忠、吴玠,则习知于兵事,既不可以威取复结,怨之已深,势难先屈,阴有以动之,遂纵秦桧以归,一如忠献所料及诛废其喜事贪功之将相,始定南疆北界,然后方行册立,确定誓书,凡山东、淮北之民,有流寓于江南,及杜充、张忠彦之家属,悉令发还,葢惧南北交构,鼓扇生隙,务令断絶后患,此其三也。即此三䇿,百年頼之谓先朝视河南为度外之去来,岂不厚诬于先志?葢不都中原,则故辽之地难定,不防卫于河南秦洛,则河北、陜西之地难保,今中原之规模既失,惟有经画两河,犹不失为曺魏元魏之时也。聂希古读其疏于帝前,曰当何如?乌兰用章曰:朝臣谓外敌虽强,若力战以守中原,则河南北皆为臂指之用,是䕶胸襟以保心腹,此一说也。大臣侍从,谓兵㓙战危,万一失利,则社稷可忧,不如迁避以图万全,此亦一说也。二说各有利害,惟圣意决择,希古正色曰:今日之议,正要臣等与陛下断决,若如用章两可之说,殊未知其意矣。昔庄武太子到汴京,不克而归,次年,忠献王倾众而南,至中山府,夜召郭药师、耶律乾忠议之,忠献以箸条三䇿,谓宋帝若率其至要亲属,或渡江,南走荆襄,此上䇿也,拣退老弱,将集精兵,委弃罗郭,坚守内城,以待四方之援,此中䇿也。优游不决,分守大城,此成擒耳。复议遣一将,屯睢阳,断东南之援。药师曰:南家皆是书生,少帝复无英断,未必有人,不如姑行,及克南宋,一如所料,臣尝怜之,不谓今日有此北军已动,那时莫道臣不曽说,因下殿拜,求罢职,帝令内侍扶上,用章曰:圣驾一面迁动,臣等自当死守故京,有何不可?但恐驾到所在,敌军亦来耳。希古曰:臣亦知之,但兵弱国力不赡,使敌军倘至此,当思万全之䇿,不可侥幸。帝曰:卿等且退,待朕今夕思之」。众遂退,帝御膳罢,诣蓬莱阁观音祠,烧香过浮碧池,望池南有二狐相携而过,逐之,各登树而走。

内侍曰「㡬日,此物甚多」。有戏舞于宣华殿前者,帝拊髀曰:「怪变如此,不去,可乎?」时宫殿妖异多此类。明日,帝以怪变谕执政,㑹河南路统军布萨齐锦者,亦奏乞徙都汴京,聂希古袖出敕命,乞降,诏令大名留守余崇义、汴京留守完颜成章、河内都运向琬装备修内,合用物色,令河西四路计度人夫车马上蹙额可之,仍命参知政事胥鼎为沿路排顿使。

有皇侄霍王从彛者,按金史宗室表,显宗子瓒封霍王,从彝葢瓒之子而表不书。复力谏曰:「祖宗山陵,宗庙社稷,百司庶府,皆在燕京,岂宜弃之而去!」帝曰:「燕京乏粮,不能应办,今暂住南京,候一二年间,粮储丰足,复归未晚从彛,乞自督运」。帝不从。从彛忧愤成疾而卒。按金史宣宗纪:贞佑二年五月,霍王从彛薨。时五月甲戍也。

辛巳,降㫖:

㑹三省及禁中存留文书并秘书省蓬莱院贲文馆书籍,计用三万车、犀玉、玛瑙等器,计用骆驼三千头,先发去中山交卸。

遣燕王告辞陵寝,帝躬祀显圣宫,启发神主,圣像酹爵,后皆泪泣。

翼日,令百官家属、亲王宗属,皆行出宫女二千四百人。凡三卫兵卒之无妻者,妻之在上者,嫁诸郎将及其子弟。

诏户部领度支杜棐,内都知省余士侃、畿内都转运李之才䕶递金帛,以聂希古提举行宫一行事务,乌兰用章总领宿卫。

以完颜昌为大兴尹,兼留守,二十八日驾兴。按金世宣宗纪,「五月壬午,车驾发中都」。壬午,是月十八日也。此云二十八日驾兴」,与史不同。

昌送于南顺门外十里,伏地不能起,帝令扶之,且劳曰:「卿家曾大父,是开国元勲,卿父复死国难,宜竭力捍御,使此行无后顾忧」。昌拜泣几恸,帝亦挥泪,三卫近侍,莫不流涕。昌复欲前送,有旨令速回始辞去,且言事有便宜,容臣专行,许之。

驾至●州。

赵何献顿食凡二千舆,上令分赐。九月二十九日,驾至易州,翼日,至沧景,中山守郑之卲来迎驾。

十月一日,驾幸中山府,舎郑之邵空诸寺观,至者如归,是晚完颜昌奏到。

言䝉古军将动,游骑已出入界上,仍乞速幸大名,庶得中山之兵,可以协力。

诏太原帅完颜直出兵与岚、代兵戍飞狐口,葢防燕山闲道移河东也。

初二日午,驾起中山,日行五十里,至沃州。大名帅余崇义遣其子士表及同知张琚来迎驾,将及相一百里,崇义至,拜伏道左。

驾幸大名府舎。

是夕,雨天寒,参政张庆之与直学士院聂崇朝、颜叔靖登铜雀台,饮酒赋诗,为侍御史李彪所弹,各罚金。是夕,除兵部侍郎穆日华知大名府。余崇义昭文馆大学士、成徳节度使、右仆射。

诘朝,崇义正谢讫,与聂希古、乌兰用章奏言:「完颜成章在汴排办粗定,滑州诸处节节皆有候顿,自此平逹,驾宜少留。一应百官、宗室、亲王家属图书,财寳神主皆先起程,但此间与泽潞相近,大行诸盗不可不防,请先遣上国兵防䕶济河,俟到诸处,仍发回䕶驾,不可无大臣一人先行」。

帝令用章同窦耆年先往,且欲更进位号,用章曰:「臣已过分,乞到汴随例」。乃止除提举一行事务,耆年副之,即日辞。

是晚,完颜昌奏到。

言䝉古军至昌平,复回谍言在顺州大造攻具至三日皆遁,恐由岚代入河东,以迫乘舆,臣已报完颜直力守南北二闗」。遂如所请施行。

驾留大名府,凡几日,复自大名路由新卫州渡河,穆日华办,治河船凡四千艘,饮食饼饵皆先备办,众咸称之。

驾及济南岸。

滑守率官僚来迎,忽闻河东忽递报云:「䝉古军声言二十万昼夜南来,过城不攻,乞敕河东诸军及河南州郡,早为防备」。按金史本纪,贞佑二年五月南迁。壬午,车驾发中都,丙戍,次定兴。丁亥,次安肃州。癸巳,次中山府。六月癸丑,次内邱县,戌午,次彰徳府,庚申,次钜桥镇。壬戍,次宜村,七月,车驾至南京。此书谓六月二十八日驾兴,至九月二十九日方至易州,十月二十四日方至汴,又从沧景至中山。皆与史不同。然自燕京至汴,不当渉厯四月,又不当东道沧景,当以史为正。

二十四日,驾入汴京城。十一月朔,入宫,百官班贺。翼曰「肆赦」。仍降罪已诏。

略曰:「一人无良,万方何罪,兴言及此,流涕奚从?朕方图大以宅中,期与更新,而沐化刘伯林、李斌、杨安儿、王燕、张耀等,或尝经任使,或曽令征行,偶此失图,遂迷故道。朕念先王之兴起,尚合南北为一家,胡为今日之纷张,遂化仇雠于同辙?倘使翻然顺命,必将加以厚恩,朕不食言,尔当敬听」。

初七日,又下诏:

略曰:「我太祖、武元起于龙朔,所用多宗族之英,暨太宗并有汴京,其谋资南北之士,不惟择能任事,而亦立贤无方,朕属兹艰难,多慿忠义,逮兹三十年之间,科举一遵于彛制,胡为四百州之广任,使屡病于无人,已敕有司,精于选士,凡在见闻,咸思奋起。

次日,有㫖令张师颜等分别文籍、书画、图史、彛器,各如旧制。

十一月,鎻院聂希古迁太傅、魏国公。余崇义迁太保、郑国公。乌兰用章迁太保、卫国公,张庆之特进濮阳郡公。自馀加恩,皆准赦文所降。

自发燕京,前后制诰,皆孙大鼎及卢之宪二人手笔,是夕,草制罢大鼎,在玉堂,有诗举似鸿胪卿雍孝孙,孝孙戏之曰:「闻有润笔,不到罚钱」。

初,忠献王尼雅满欲赞太宗都燕司天监郝世才,本辽臣也,精于天文地理,忠献攻讨,每携以行,所言皆验,谓燕京土燥,山逺,水泉不润,可以威守,难以文定,若南征北伐未已,此地可居,如持盈守成,祸变必作。又泰和有童謡曰:「易水流汴,水流百年,易过又休休,两家都好住,前后总迟留至此,燕京王气耗竭,其言验矣!

八月,䝉古军复围燕京,分兵下中原州郡。按:《通鉴纲目》,是年七月,䝉古复围燕京。此书上文两言完颜昌奏䝉古军动静,一云䝉古军将动」,一云至昌平复回,其事乃在十月十一月间,与此言八月䝉古围燕京下中原者,自相抵牾,葢宣宗至汴实在七月,完颜昌所奏在帝未至汴之先䝉,古军尚未至燕,但此书纪宣宗自燕至汴,所书月日,皆舛缪耳。

䝉古大军既归,闻上迁汴,怒曰:「既和而迁,是有疑心而不释憾,特以和为款我之计耳!」乃复引兵南下,又遣使至汴,索犒军金银等物,帝皆与之。

乙巳,太白复经天。

九月,太白昼见。按金史天文志:九月丁亥,太白昼见于轸。冬,燕京糺军叛,与䝉古军围燕京。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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