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四纪年
太宗文烈皇帝二
天会四年春正月,斡里雅布取宋相、浚二州。初,斡里雅布至邯郸,遣郭药师为前驱,付以千骑,药师求益,复付千骑与之,药师疾驰三百里,质明,遂至浚州。按原书此条在金师渡河之下,前后倒置。今据通鉴纲目移正。
宋内侍梁方平领军在河北岸,铁骑奄至,仓猝奔溃。时南面守桥者望见我师旗帜,烧断桥缆,陷没凡数千人,我师因不得济。方平既溃,河北、河东路制置使何灌军按原书不载何灌官职,今据通鉴补。
亦望风奔散,宋师在河南者无一人,我师遂取小舟以济,凡五日,骑兵方絶,步兵犹未渡也。斡里雅布曰:「南朝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岂得渡哉!」按此三句原书叙于下条斡里雅布取厩马之下,殊无伦次。今据通鉴纲目移正。
癸酉,斡里雅布围宋京师。
先是,药师尝打球于牟駞冈,知天驷监有马二万匹,刍豆山积,至是𨗳斡里雅布取之。
宋遣李棁按原书作郑望之考,宋初虽议以望之为正使,其后卒以李棁为正使,而望之为副,不当舎棁而书望之。今改正。
至我师议和,许割河东、河北三镇,按金史太宗本纪,正月甲戌,宋使李棁来谢罪,且请修好。○按:是年事头绪繁多,原书所载前后,殊失伦次。今虽考订改正,然其中有因一事而遂言其终者,姑仍原文,而悉以金史、宋史所书月日分注于下,庶先后一览暸然云。
康王构相,继至军前,斡里雅布惮之,更请肃王枢代之,遣康王还。按金史本纪,正月戊寅,宋以康王构为质,二月己亥,改以肃王枢为质,遣康王构归。葢康王之归,在姚平仲,劫金营之后,金师将去汴之前,此因康王至军,遂终言其事尔。
初,宋命郑望之为使,髙世则副之,后遣同知枢宻院事李棁为使,按宋史宰辅表,李棁时为同知枢宻院事,原书但云同知李棁,非是,今补正。
而改望之等为副,以金一万两犒师,斡里雅布盛兵南向坐,棁望之北面再拜,膝行而前,恐怖䘮胆,失其所言。良乆,遣王汭译云:「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者,徒以少帝故,所以存赵氏宗社,恩莫大也。今欲议和,需犒师之物,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表段百万疋,须尊金帝为伯父归。燕云之人在汉者,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且欲亲王宰相为质,然后退师乃出,事目一:张付棁逹宋朝,乙亥,我师攻通天,按宋史作「通津」,通鉴纲目作「天津」。
。景阳门甚急,宋李纲督战士拒战,又攻陈桥、封邱、卫州门,纲登城督战,杀数千人,乃退。何灌出战,败绩,死之。按李纲出战及何灌败死,原书在前。条干里雅布取马之后。今据通鉴纲目移正。
钦宗以皇弟康王为军前计谋使,张邦昌副之。按通鉴纲目云:以张邦昌为计议使,奉康王构往金师为质以求成,此以计议为计谋,又以康王与邦昌并为计谋使,与通鉴、纲目不同。
时肃王康王居京师,康王毅然请行在金营几月,斡里雅、布惮之,不肯留,更请肃王枢代之。时李纲力争,以谓尊称及归朝官固无害,但犒师金帛太多,当量与之,惟三镇必不可割。至于遣使,即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邦昌邀宋帝御批无变割地议,宋帝不许。按原书云宋朝以纲独留三镇,诏不遣,其辞殊不可晓。考通鉴纲目:时宋割三镇与金张邦昌,如金师邀钦宗御批无变割地议,而李纲曾言三镇不可割。至是,钦宗不许邦昌,故原书云然,而辞不分明,今改正。
未几,都统制马忠按原书不载马忠官职,据通鉴纲目补。
以京师兵败我师于顺天门外,宋师稍振,㳺骑不敢旁出。按马忠败金师原书,叙于上文「何灌败绩」之下,今据通鉴纲目移正。
宋种师道等勤王兵至,按:原书此上有遣王汭素颉颃入使宋朝」一句。考《通鉴纲目》,王汭使宋系与李棁偕还在康王张邦昌来使之前,不应至此。方书又按纲目,棁与三宝努、耶律忠、王汭偕还,无素颉颃姓名。又宋史通鉴纲目云金使王汭在庭,颉颃乃言其傲慢不恭之状,原书乃以为金使之名,舛<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max-width: 24px; max-height: 24px; min-width: 24px; min-height: 24px; vertical-align:middle;"><img src="https://ctext.org/getrarecharimg.pl?group=6314" style="display: block; 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max-width: 24px; max-height: 24px;" alt="ctextchar:6314" /></div>殊甚,今删正。
宋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师道及姚平仲按:原书作「都统制姚平仲。考《宋史》及《通鉴纲目》:平仲既至京师,方拜为都统制。原书称都统制于至京师之前,有失事实,今删正。
以泾原、秦鳯路兵至未几熈,河经略姚古、秦鳯经略种师中及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并至,号二十万,按宋史姚古传云:靖康元年,古与子平仲及种师道、师中、折彦质、折可求俱勒兵勤王。钦宗本纪:靖康元年二月丁酉朔,熈河将姚古与其子平仲同赴援。然以《通鉴纲目》及《宋种师道传》考之,则斡里雅布围城时,种师道与姚平仲先至姚古、种师中及折彦质兵,至时金师已北还。平仲乃古之子,宋被围时,以平仲为都统制而不及古,正以古尚未至故尔。至折可求则二月中救太原,为尼雅满所败,未必复能振旅勤王。《通鉴纲目》数勤王之师皆不言可求,可以订宋《史》之失。此书以种氏、姚氏、折氏勤王并书于正月,又兼言可求,皆未免谬误。
汴京人心少安。
先是,李邺使于斡里雅布军求和,斡里雅布以邺攻城不克,乃遣王汭偕来。邺盛谈金强我弱,以济和议,且言:「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太山,中国如累卵,大臣皆有惧意」,故李邦彦等专主和。范宗尹俯伏流涕,乞割三镇,以安社稷,惟李纲言击之便。钦宗不从,乃用邦彦计。
二月按:原书作三月。考金史、宋史本纪及《通鉴纲目,平仲劫金营在二月丁酉朔,今改正。
姚平仲来劫营,我师击败之。
宋倚种师道以谋国,而种氏、姚氏素为山西巨室,平仲恐功名之会,独归种氏,乃欲夜叩金营,生擒斡里雅布,奉康王以归。平仲谋泄,我师先事设备,丁酉朔,平仲夜率步骑万人劫寨,为我师所败而还,又李纲率行营左右军,欲与我师战,于是宰相台谏交言西兵及行营司马为金师所殱,钦宗大惊,有诏不得进兵,废行营,罢李纲,以谢我师。
我师围宋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三镇诏书,及肃王至,不俟金币数足而退。
斡里雅布师退抵中山,河间兵民固守不肯下,种师道请临河邀击我师,李纲亦谓:「金师不过六万,吾勤王之师二十馀万,今莫若扼闗津、絶粮道,且禁其抄掠,吾坚壁勿战,俟其疲乏,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并不从。尼雅满之围太原也,悉破诸县为锁城法,以困太原锁城法者,于城外矢石不及之地,筑城环绕,分人防守,虽姚古进师复隆徳府,威胜军扼南北闗,累出兵互有胜负而不能解太原之围,未几,吾师迎姚古,遇于盘陀,宋师皆溃,按金史本纪,五月癸酉,巴哩苏败宋姚古军于隆州。葢古既率师勤王,而干里雅布既还,遂北行救太原,败于隆州也。此书系于二月中,葢亦因事类而终言之尔。
尼雅满败宋朔州守臣孙翊于太原城下,翊没于阵,继败府州守臣折可求于交城。
翊,河东名将也,守朔有声,我师亦惮之。尼雅满既侵太原,及据雁门,翊自朔来不得入,遂由宁化、宪州出天门闗以援太原,营于城下,尼雅满忌之,翊离朔仅旬馀,朔以无守已降于我,而翊麾下多朔人,至是,尼雅满驱朔之父老以示翊军,于是翊军皆降,翊方战,竟为其下所杀折。可求统麟府之师二万众,自府州涉大河,由岢岚、宪州,将出天门闗以援太原,为我师据闗,不克,乃复越山取松子岭,道出马邑,至交城,遇尼雅满之众,大战移时,可求逺来新至,劳逸有间,故亦致败绩。按原书此上二条在尼雅满取隆徳府一条之后,今据《通鉴纲目》移正。又原书于此条别缀议论,而词意偏驳,今删正。
尼雅满取隆徳府,守臣张确死之。按金史本纪,二月壬子,宗翰定威胜军,攻下隆徳府。
先是,太原坚守,攻之不克,会平阳府威胜军相继而降,尼雅满遂留兵攻太原,分兵而南,既逾南北闗,仰而叹曰:「闗险如此,而使我过之,南朝可谓无人矣!」遂至隆徳城中无备,二月而破。
宋李纲建议,尽遣城下追斡里雅布之师及干、邢、相间,相去二十馀里,我师惧其行甚速,至是,泽州奏尼雅满兵次髙平,执政惧,宻启钦宗以御前金字牌谕令追兵速还,纲力争于钦宗前,得㫖复遣,而诸将还,已数程,连夜再进,犹及金人于滹沱河,然将士知朝谕二三悉解体,不复邀击,第䕶送之而已。按此上三条,原书皆系于三月宋诏三镇坚守之后。考宋史通鉴纲目,金取隆徳府,败折可求皆二月间事,原书前后倒置,今改正。
三月,宋诏三镇坚守。按原书此下云又以李纲为两河宣抚。考《宋史》、《通鉴纲目》,李纲为宣抚在六月。是月,纲往迎上皇于南京,至四月乃归,未为宣抚也。今删正。
迨至太原、平阳相继陷没,始议弃三镇,夏四月,尼雅、满约,夏人共攻宋,以牵河东之势,夏人由金肃、河清军渡河,取宋天徳、云内、河东八馆及武州。按原书云我师取宋朔州,夏人应尼雅满之约云云。考尼雅满取朔州在去年之冬,夏人取宋北在是年之夏,不应叙于一月之中,葢尼雅满,与夏人相约在取朔州时,而夏人至是始出兵耳,但其辞不晰,今据《通鉴纲目》改正。
斡里雅布归燕山,宋师送至境上而回。始改都统府为元帅府,设置官属。
都元帅、左右副元帅、左右监军、左右都监凡七人。始以弟安班贝勒舎音摩为都元帅,弟古卢尔兰贝勒为左副元帅,弟逹兰为左监军,乌绅为右监军,栋摩为左都监,耶律伊都为右都监。按此条金史、太宗纪书于天会三月十月甲辰。又金史宗室表,太宗之弟无名古卢尔者,以太宗本纪考之,是时为左副元帅者,宗翰于太宗为从父兄弟之子。又逹兰为穆宗子,于太宗为从弟。此所言皆与史不合。
初,二帅征南,但称都统府,至是用宰相刘彦宗议,始改元帅府。
尼雅满复夺夏国所割天徳、云内、河东入馆及武州,于是与夏絶好,惟金肃、河清二军在大河西,不能取之。
斡里雅布夺郭药师、常胜军,器甲鞍马,散归辽西、辽东。时宋京城未克,两河未取,燕、云人心未安,战争胜负未保,而药师反覆之徒存之,或为后患,故夺其器甲鞍马而散之。
尼雅满乌绅伊都,自太原斡里雅布逹兰,栋摩自燕山会于山后,避暑议事,及秋而还。
时三大将避暑,而宋朝援兵四合,竟不能解太原之围。
五月,万戸罗索败种师中军于榆次,师中死之。按《金史》,败师中军者乃罗索子和尼。此时将兵随其父,故此书以为罗索。
我师围太原,多于潞汾两路拒宋师,不谓师中忽由平定出土门,去太原无一舎之逺,我师惊惶,谓自天而下,师中既不能乘我不意,则当急趋太原,薄城而垒,与张孝纯、王禀之军为表里,则我必不敢越太原重兵往拒汾潞,由是汾潞之师亦可前进,而太原之围必解矣。乃师中方以孤军为忧,回趋榆次就粮,宜乎为我师所袭以致败也。按通鉴纲目》:师中次平定军,乘胜复寿阳、榆次等县,留屯真定,许翰趋使出战,师中约姚古及张灏俱进,至寿阳之石坑,为和尼所袭,回趣榆次,至杀熊岭战死。此书言师中回,次榆次就粮,而于事之首尾未尝明叙,今附识于此。又按杀熊岭去太原百里,师中之意,本欲直趋太原,但为金师所扼而不得前耳。师中之失,在于始之留屯真定,失兵贵神速之义,使金师得以邀截,而不在于后之回趋榆次也。懋昭所论,未为切中,今并附论之云。
尼雅满大起云中路民兵之太原。秋,尼雅满乌绅伊都自草地归,至太原。斡里雅布逹兰栋摩自草地归至燕山。
九月,尼雅满克、太原,宋副总管王禀、转运韩总按通鉴纲目》作「韩揆」。
等死之。
始,尼雅满攻太原,乆不下,乃于城外筑旧城居之,号元帅行府,已而归云中,留尼楚赫大王攻城,至是尼雅满自云中复至,乘胜急攻,丙寅,城破,金师尽杀胜捷军,帅臣张孝纯被擒,继又释而用之。副总管王禀负原庙太宗御容赴汾水而死,转运韩总以下死者三十六人,按通鉴纲目云三十人。
围城凡二百六十日,城中军民饿死者十八九,至是始破。
宋下哀痛诏,命两河互相救援,王禀原系宣抚司统制,自童贯弃太原,入觐,留禀守太原,太原守御,禀功居多。及至城破,禀引疲乏之兵欲出西门,无何,西门闸板索,断不能出。时金军已入城,仓皇之间,士卒劝禀降禀,叹曰:「城陷,士无斗志,又且门阻,天亡禀也,禀岂惜死,违天命而负朝廷哉!」遂赴汾水死。
宋遣使呉革至军前。
革以合门舎人充使,见尼雅、满庭㕘不拜,责以贪利败约,气劲辞直,我师相顾动色,为追回威胜军等处人马,受书以归。时宣抚折彦质请于朝,急备河南。及革对,钦宗问割地事,革曰:「金人有吞噬之志,原书作「吞箭之誓,据宋史呉革传改。
乞措置边地,起陜西兵马为京城援,不复议和。钦宗乃遣革陜西勾兵,委诸帅臣讲武备,仍置四道总管府。
冬十月,斡里雅布克真定府帅臣李邈、钤辖刘翊按宋史及纲目作「刘竧。
死之。
先是,斡里雅布以三镇未得,遂越中山攻真定,邈措置乖谬。翊率众画夜搏战城上,我师初攻北壁,翊力拒之。至是,伪攻东城,还薄北城。黎明,鼓众凭堞而上,城破,邈被擒,翊犹率众巷战,知不免,缢而死。真定之陷也,邈已抗节,故斡里雅布执归燕山后,宰相刘彦宗逼之,遂削发为僧,示以不仕。彦宗闻于尼雅、满尼雅满命杀之,邈谈笑赴市,至死不屈。
先是,宋真定帅刘鞈守御备具,人恃以安,总管王渊、钤辖李质训练士卒数千人皆可用。是时,真定在河朔,最为坚垒,宋人以太原危急,恐东聮河朔,命鞈为宣抚副使,领兵五万守辽州,以据其险。鞈又辟渊、质自随,乃以李邈代守真定。邈新至,拙于应变,人心未附,我师猝至,围城不旬日而陷。
刘彦宗劝斡里雅布试真定儒士,取七十二人,授以敕命。
斡里雅、布尼雅满以书遣使,宋朝责问契丹梁王及伊都蜡书并元割三镇。
书略曰:乃者差萧仲恭、赵伦等赍书报复,回日辄受间谍之语,阴传构结之文,今差杨天吉、王汭为问罪使,请速令皇叔越王、皇弟、郓王、按原书作「晖王」。考徽宗子无封晖、王者有郓王楷,郓王拱。拱早薨,此所言必郓王楷也。今改。
并太宰一员同诣行府赍书陈谢过咎,仍据元割三镇,既行戒谕,并令开门以待。
先是,斡里雅布军既还,尼雅满尚留隆徳,宋遣佥书路允迪等以和议之书来上,尼雅满遣使求贿,时宋勤王之师踵至,大臣有轻敌意,猥曰:「吾兵盛如此,当与金抗。且彼既领肃王过河,吾盍留其使与之相当?」于是馆其使,逾月不遣。有都管赵伦者,燕人狡狯,惧不得归,乃诈以情告伴使邢倞曰:「金国有伊都者,领契丹精鋭甚众,贰于金人,愿归大国,可结之以图尼雅、满、斡里雅,布倞遂以闻,宋大臣信之,即以诏书授倞,纳衣巾中,仍赐伦等绢各千疋、白金千两。伦至尼雅满所首,以其书献之尼,雅满大怒,以伦书奏闻于帝,帝报云深入攻讨,委元帅从长措置」。尼雅、满复提兵南下,又麟府折可求来献言:「夏国之北有大辽天祚梁王与林牙萧太师出榜,称金人与南朝奸人约结,毁我宗庙,今闻南朝天子逊位,嗣君明圣,如能合击金人,立我宗社,则当修好如初」。呉敏以为然,乃奏上令致书梁王,由河东入麟府为尼,雅满㳺兵所得,故金人以为辞,按辽史:保大三年,天祚帝奔夏,萧迪、帝里等劫梁王雅里奔西北部,共立为未几而卒而逹,实林牙自谏,天祚出兵不聴,即率兵北行,至起儿漫称帝,是为西辽梁王之立,非由逹实,而不乆亦卒矣。契丹国志言逹实立梁王而相之,此书又言梁王与林牙出榜,皆出传闻之误。
我使至宋,礼貌甚倨,持其书于钦宗前曰:「陛下既不割三镇之地,又安忍复立契丹之后耶?」钦宗曰:「此乃奸人所为也。我使请必割三镇要金帛、车辂、仪物及加金帝徽号,钦宗乃卑辞更书,深明其非朝廷之罪,令王时雍馆之,时雍议尽以三镇所入,总增岁币,并祖宗内府珍玩悉归二帅,且厚犒河东之师,我使颇领其说,先取犒师绢十万疋以行。
尼雅满克宋汾泽等州,知汾州张克戬等死之。初,尼雅满既取太原,乃纵兵汾、晋之间,攻下县镇,寨垒十数,汾虽粮乏兵疲,独坚守不降,尼雅满聚兵,并力攻,至逾月,又破之,知州张克戬等死于难者八人,乃东攻太原之寿阳,寿阳城小而百姓死守,凡三受攻,而我师万人竟不能拔,乃欲据井陉以困之,其始攻也,䘮士三千,复与斡里雅布合兵攻平定,斡里雅布自真定西之平定军,亦䘮万人,至是拔之。
尼雅满、斡里雅布会议平定军,再征宋京城时,二帅会议再征,宋乌绅曰:「今河东已得太原,河北已得真定,二者乃两河领袖也,乘此之势,可先取两河,俟两河既定,徐取东京未晚。今若弃两河先取东京,倘有不利,则两河非我所有,兼太子向到东京,不能取之」。尼雅满谓诸将曰:「东京,国之根本,我谓不得东京,两河虽得而莫守,茍得东京,两河不取可自下。向时东京不能得者,以我不在彼也,今若我行,得之必矣!」又舒右手作取物之状曰:「我今若取东京,如运臂取物,回首得之矣」。斡里雅布欣然称善,南征之计遂决。于是二帅分归本路,约会于东京。
尼雅满留尼楚赫守太原,斡里雅、布留硕格、韩庆和守真定,各率其众南征。斡里雅布攻庆源府,宋都统王渊遣将韩世忠拒抗。又宣抚范讷军五万守滑浚。斡里雅布知有备,乃由恩州王榆渡趋大名,由李固渡济河。十一月,斡里雅布兵至宋京师,屯刘家寺。按金史本纪,十一月丙戌,宗望至汴。
京师危急,四方勤王之师至近甸者,皆以有诏,毋得逼城,有妨和议,皆尼雅满、斡里雅布以和议之说误宋也。
尼雅满克平阳府,又克西京及河阳府。尼雅满自泽潞至河阳,宋宣抚副使折彦质领兵十二万,与之夹河而军,签书李回以万骑行视黄河时,亦至河上,尼雅满曰:「南兵亦众,与之战,胜负未可知,不若加以虗声」。遂取战鼓击之,逹旦,宋师溃散,京西提刑许髙、河北提刑许亢各提兵防洛口按原书作「路口」,据宋史改正。
亦望风而溃。我兵悉渡,自河东,泽、潞官吏多弃城走西道按原书作「两道」,据宋史改正。
都总管王襄与河阳守臣燕瑾按宋史作「燕瑛」,通鉴纲目作燕英。
皆弃城去,尼雅满乘胜取河阳及西京。
闰十一月,取宋郑州,又取懐州,守臣霍安国、林渊、张彭年、按原书脱「张」字「年」字,据宋史补。
赵士谔、宋史通鉴纲目并作士詝。
鼎澧将」。原书无此三字,据宋史、通鉴纲目补。
张谌、张潜宋史作「于潜」,通鉴纲目作「于潜」。
沈敦、张中行及部队将五百人,宋史、通鉴纲目并作五人。
皆死之。尼雅满遂至宋。京师屯青城。金史本纪:闰月癸巳,宗翰至汴。
我师已抵城而宋危矣!按原书此下云:惟何㮚欲率都民巷战,闻者争奋,由此敛兵不下,惟以割地赍金帛和议为说。考何㮚欲巷战在城,既破时事,见下文又复见于此,殊失伦次,今删去。
丙辰,宋京师破。
自十一月二十五日围城凡四十日,是日午时城破,时宋京城中不过七万馀人,有炮五百馀座在郊外,皆弃不收,我师得之,反以为用,张叔夜提兵入卫,凡三万人,转战而前,其馀勤王之师无一至者,惟有贷粮之请、㑹盟之说,皆为和之说所误也。
先是,有卒郭京者,都人,盛传其能用六甲法,可以生擒尼雅、满斡里、雅布,而何㮚、孙傅与内侍辈尤尊信,倾心待之,又有刘孝竭等各相募众,或称六丁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阙大将,大率皆效京所为,有识者,已危之矣,是日,郭京等大启宣化门而出,去敌不百步,天将明京尽令守御人下城,独与张叔夜坐宣化门瓮城楼上,宋钦宗以亲兵数万自卫,俄顷,我兵分四隅鼓噪而进,前军殱焉,后者悉坠河,城门急闭,京白张叔夜云:「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馀兵南遁,我兵登城者才数人,众皆披靡,城遂破。王宗楚引殿班下城,急呼救驾,俄而四面兵至,尽皆上城,城中大溃,里巷强梁,乘此作乱。
尼雅满遣使入城,请二帝至军前议和及割地事,宋史本纪:辛亥,金要亲王出盟。
城中子女、玉帛、宝玩、车服、器用,图书百物,括索公私,上下俱空。辛酉,宋钦宗往青城,二宿而返。宋何㮚陈过庭,与尼雅满斡里雅布相见,尼雅满应答、琅然、斡里雅,布唯唯而已。初,何㮚唱率都民欲巷战,闻者争奋,由是我敛兵不下,仍为倡讲和议,人心稍安。
时李若水以出使留我军中,尼雅满、斡里雅布令若水偕何㮚归议事,若水入见,钦宗曰:「尼雅满止欲得两河地,别无他事」。乃遣㮚与济王栩来,使以请成。按原书不言济王栩使金师,而下文乃言㮚栩回,殊为疏漏,今据《宋史》、《通鉴纲目》补正。
尼雅满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无也。今建议,期在割地而已」。㮚栩回,言元帅请与上皇相见,上曰:「我当自往耳」。十二月癸亥,钦宗往青城与尼雅满议和,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缣帛如银之数,自御马而下,在京共七千匹,皆归于我。
宋朝大括金银,命戸部尚书梅执礼提举根括,而监察御史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俣副之。
是岁,宋钦宗靖康元年。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