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十纪年。

熙宗孝成皇帝二

戊午,天眷元年春,始诏改元帝即位三年,尚仍天会之号,是岁始改天眷,时诸将相官职依旧多居汴京,按此谓刘豫之诸将相也。诸将相土,当有刘豫,或亡「齐」字,盖文脱耳。帝又于燕京建行台尚书省,除杜充、刘筈同签书省事。

先是,主计之任在燕山曰三司,在云中曰转运,在中京曰度支,上京曰盐铁,东京曰户部。时杜充为三司使,在燕京,故就用之。

遣万户呼沙呼北攻蒙古部,粮尽而还。蒙古追袭之,至上京之西北,大败我师于海岭。按蒙古原书天会八年作「萌骨子,是年作「蒙兀」,天会十三年皇统六年七年及崇庆元年作「肓骨子」,又作「朦骨」,实皆蒙古二字,语音之讹也。又据此书大安三年所载,则蒙古有东、西二国,其在东者□称蒙古,即原书称「萌骨子、□骨子,蒙兀朦骨呼沙呼与战于海岭而败者也。其在西者向名鞑靼,大安三年方称蒙古,即元之初国号也。纲目于皇统七年书金及蒙古和分注云:「蒙古益强,自号大蒙古国部长,称祖元皇帝,改元天兴,似即以为元之先世。然元自太祖始称皇帝,至世祖始建年号,则其先世未常称帝,建元可知。且纲目所载,似即采此书,而此书多妄,元史叙其先世甚略,无以貭其其是非也。

诏立费摩氏为后。按金史本纪:天眷元年四月,立费摩氏为贵妃。十二月,立贵妃费摩氏为皇后。此书立后于夏,与史不合。

除亡齐官许清臣同知懐州,夏元帅府,下令:诸欠公私债,无可还者,没身及家属为奴婢偿之。

使乌兰思谋奉使于宋。

初,王伦来使,见达兰于祁州,达兰遣使偕伦至北地见帝,首谢废豫,然后致宋,帝㫖帝,始密与群臣定议许和,且命思谋等使宋议之,思谋即色埓黙也,乃始与宋通好,海上所遣之人,今再遣之,示有许和意。宋再遣王伦来,帝亦再遣张通古往宋议和,以诏谕江南为名,言先归河南地,徐议馀事。

秋起京畿、陜右,系在官,金银钱榖转易北去,将有割地归南宋之意也。

宋、韩肖胄来充奉表报谢使府,州守折可求赴云中会,葢左监军萨里罕与之约故也。萨里罕酖之,可求卒于路。

去年冬,帝之废豫可求,先于是年秋因军事至云中,萨里罕密谕可求将有废豫立可求之意。至是,以达兰主意割归南宋,恐可求失望生变,故酖之。按宋使刘豫传,言可求为豫麟府经略使,以觖望为豫所杀,与此不同。

冬,左监军萨里罕自云中驰之陜右,将见左都监博索,共议割地。时博索在鳯翔萨里罕路,由同州为守臣,李世辅杀从者百人,擒萨里罕归宋。及北骑追逼,李世辅始放之,亡入夏国,萨里罕归云中。按原书作萨里罕,亡入夏国。考通鉴纲目,亡入夏国者乃李世辅,非萨里罕也,今改正。

己未天眷元年春,夏人乘折可求之丧,陷府州,可求子彦文挈家走河东。

后帝命彦文知代州。

宋王伦来使,充迎奉梓宫,奉还两宫交割地界,使帝下诏于河南,以陜西、河南故地归于南宋。

略曰:「顷立刘豫以守南夏,累年于兹,天其意者,不忍遽泯宋氏社稷,犹留康邸在江之南,以安吾南北之赤子也。倘能偃兵息民,我国家岂贪尺寸之地而不为惠安、元元之计乎?所以去冬特废刘豫,今自河之南,复以赐宋氏,尔等处尔旧土,还尔世主,我国家之恩,亦以洪矣,尔能各安其生,无忘吾上国之大惠,虽有巨河之隔,犹吾民也!其官吏等已有誓约,不许輙行废置,各守厥官,以事尔主,毋贻悔吝。

又命官军吏民愿归山东、河北者,听大金之取,山东多达兰之力也。达兰久居潍州,回易屯田,遍于诸郡,每认山东,以为已有其立豫也,旣不能收功于已,又尝怒豫不拜,深有悔吝山东之意,由是达兰屡画山东、河北图,献议于帝曰:「河北素号富庶,然名藩巨镇,膏腴之地,盐铁桑麻之利复盛,在旧河之南,我初与众议,以河为界耳,今新河殆非我有,岂可弃之?当以新河为界,时尼雅满用事,议不得行,达兰再四言之,始取青州,聊慰其意。尼雅满薨,达兰専权,遂力主议取山东,恐诸将生心,不若废豫以取之,达兰止有意于山东,故河南只得归之于宋行䑓左丞相张孝纯乞致仕,居徐州,乌珠从之,夏除李邺为翰林承㫖,冯长宁为东京,辽阳,渤海地也。户部使邺与长宁尝助豫为虐,至豫废后,邺自东京知代州之会寜女,直地五千里,长宁自东京随行台之北京,又之渤海地四千里。

元帅达兰之蔚州,下令诸藏亡走者,家长罪死,籍其家产人口,半以充赏,四邻之家共追赏钱八百缗,仍发军分诸路搜捕,民间大扰,群起为盗以拒官军,遂复止之。达兰在诸将中最号寛怒,今故为此令,葢与宗盘通谋,将以致乱,使民啸聚,则藉之起兵,又令中山府拘宋使王伦于馆,会诸路军,欲复侵河南,葢以应宗盘也。按欲与宋和以河南、陜西地予宋者,达兰宗盘之谋也,不欲予宋地,而留宋使王伦者,乌珠之意也。以金史、宋史、通鉴纲目》及此书前后所言考之,其情事灼然可见,独此条乃云达兰令中山府留王伦欲侵河南,不独与各史不合,亦与前后所言自相矛盾。达、兰得罪尚欲奔宋,则其必无留王伦侵河南之谋,亦可见矣。今姑仍旧文而辨正之云。

试举人于燕山。

时司马朴充主文中山石居为魁,秋七月,按原书无「七月二字,而分注乃言辛巳悉夷其族,词无所系,今据金史补。郎君乌克绅反,既而擒获下大理狱,事连宋国王宗盘、兖国王宗隽、虞国王宗英、滕国王宗伟。按金史宗室表:太宗子鄂勒博封虞王,呼沙呼封滕王。宗英、宋伟葢即二王之更名,而史失于载。前左副㸃检浑睹皆族诛。时帝与左相陈王乌绅谋诛诸父,因朝且伏兵于内,宗盘等入见,擒送大理狱,辛巳,悉夷其族,诏略曰:「周行管叔之诛,汉致燕王之辟,惟兹无赦,古不为非,不图骨月之间,有懐蜂虿之毒,欲申三宥,公议岂容不顿一兵,群凶悉殄,翰林,韩昉作也。

金初尚无城郭,星㪚而居,太宗尝浴于河,牧于野屋,舎车马、衣服、饮食之类,与其下无异,所独享者,惟一殿名曰乾元,所居四外栽柳,以作禁围而已,其殿宇绕壁,尽置火坑按:此即今之火炕也,此字出于俗语,本无正字,故或从火,或从「土」。《旧唐书高丽传》,冬月皆作长坑,下然温火以取「暖」,字亦作「坑」。平居无事则锁之,或时开钥,则与臣下杂坐于坑。后妃躬侍饮食,或国主复来,臣下之家,君臣晏乐,㩦手握臂,同歌共舞,故情通而心一,无复觊觎意。熈宗自践位以来,左右诸儒,日进谄谀,教以宫室服御、妃嫔禁卫之盛,出则清道警跸,入则端居九重,旧功大臣非时莫得进见,此宗盘之徒所以狼顾四起也。

乌珠留宋使王伦于祁州,按原书此条在达兰之蔚州一条之前。据通鉴纲目,王伦见留在宗盘既诛之后,今移正。

乌珠密奏于帝曰:「河南之地,本达兰宗盘主谋,割与南宋二人,必阴结彼国,今使已至汴京,且未可令过界」。会宋西京留守孟庾至汴,伦始觧留钥,将使指北行,至中山府,为乌珠所拘,后送祁州。按宋史王伦传,中山府拘伦十月,始见金主于御子林。通鉴纲目云:伦至中山,金人执之,见金主于御子林,致使指,皆不云送祁州,岂暂至祁州,旋送帝所,故史皆略而不书耳。

除乌珠都元帅。乌珠旣平宗盘之难,驰至燕山以图达兰,下祁州府狱,伏诛。仍囚达兰之子岱,音久之,因赦得出。按金史,达兰子威台、布达布同诛,与此不同。

宗盘之难,达兰预谋,时方握兵在外,难以遽诛。八月,除达兰为燕京行台左丞相,又签书杜充为右丞相。命下,达兰语使者曰:「我开国功臣也,何罪而与降奴杜充为伍耶!」不受命而叛。按金史达兰传云:既至燕京,愈骄肆不法,复与翼王呼兰有谋,朝议渐悉其与宋交通,下诏加诛,不合此云「不受命而叛」,则是未至燕京行台与史。初欲归宋朝,不克。既而北走沙漠,乌珠遣右都监托卜嘉追获之,下祁州元帅府狱,狱具,杀之。达兰临刑,谓乌珠曰:「我死之后,祸必及尔,宜速图之」。乌珠俯首无言。冬十月,宋使王伦来京进见陈致使命,帝归罪达。兰悔割地之议,削除燕山留守。彬王宗孟暨其子禀属籍,囚归上京。按金史,无彬、王宗、孟彬,亦非郡国之名。宗室表,太宗子鄂尔多封豳王,岂豳彬音讹,而宗孟即鄂尔多之更名耶?但鄂尔多无传,无以考其事迹,姑附识其疑云。

时宋使王伦等至秦长城头郭勒河,有号天使者负函,自后至本国,接伴问之,答曰:「此鲁王首级也」。伦至京,见帝致命,帝悉无所答,令翰林侍制耶律绍文为宣敕官,问伦还知达兰等罪否,伦对:不知」。又云:「达兰无一言及歳币却要割地,但知有元帅,岂知有上国耶?」囚燕山,留守彬、王宗孟并其子禀。旣而除属籍,依旧燕山留守,后又囚归上京。

太行义士蠭起,东京诸路,道不通行,太行之士,有自宋靖康之末,上山保险,至今不从朝命者。其后又因严刑重赋、饥馑逃亡及豪杰乘时而起者,比比有之。其尤甚者,天会八年春,以人口折还债负,相率上山,动以万计。及宗盘、达兰之徒被诛,凡在朝在军,莫非其党,皆逃死偷生,聚保山谷。

封乌绅陈王,除右丞相,萧庆自右丞迁左丞。乌绅昔副尼雅满,虽有才智,素为诸将所忌,宗盘辈未诛之,先事之巨细,乌绅一不敢预。葢惟其智巧多虑,所以得脱尼雅满之祸,而达兰之败,又且不预。至于萧庆,惟有书名「押」字,行遣簿书而已。然其后也,骈首就戮,卒皆不免焉。

山东海冦张清乘海舟至辽东,诈称宋师破苏州,辽东士民及南宋被虏之人,多有相率起兵应清者,辽东大扰,然清无大志,旣而仍乘海舟复归。

诏诸州郡不得从元帅府擅便签军,候见里面走马使臣验认御画牌札,方许签发。

此因宗盘、达兰谋乱之后,方为此关防也。

钦定重订大金国志》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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