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考异卷十九
宋 司马光。 撰
贞元三年三月,吐蕃使论颊热,邠志作论莽热,今从实録。
四月,遣浑瑊盟于清水。实録:丙寅,崔浣至自鸣沙,传尚结賛言:「盟㑹之期及定界之所,惟命是听,君归奏决定,当以盐、夏相还」。又云:清水之㑹,同盟者少,是以和好轻慢不成。今蕃相及元帅以下凡二十一人赴盟,灵州节度使杜希全禀性和善,外境所知,请令主此盟㑹。泾原节度使李观亦请同主之。辛未,以浣为鸿胪卿,充入吐蕃使,令浣报尚结賛希全职在灵州,不可出境,李观又以改官,遣侍中浑瑊充盟㑹使,约以五月二十四日复盟于清水」。按尚结賛本怨浑瑊,故欲刼而执之。然则求瑊主盟,乃吐蕃意,非由唐出也。今从邺矦家今。
六月,李叔明之子升。邺矦家传及旧叔明传皆作「昪」,今从实録及旧萧复作。
八月,李泌言:「陛下惟有一子」。按徳宗十一子,谊、謜非所生,外犹有九子,而泌云惟有一子者,盖当是时小王或未生,或太子谊、謜之外,尚有昭靖子也。
九月,李泌请与回纥和亲。癸亥,遣回纥使者合阙将军归,许以咸安公主妻可汗。邺矦家传:九月,泌请与回纥和亲,十月,与回纥书。十二月,回纥遣聿支达于上表谢㤙,皆请如宰相约和亲。按实録:「八月丁酉,回纥遣黙啜达于来贡方物,且请和亲。九月癸亥,遣回纥使合阙将军归其国。初,合阙将其君命请昏,上许以咸安公主嫁之,命见于麟徳殿,且令赍公主画圗,就示可汗,以马价绢五万还之,许互市而去。十二月,无聿支入聘之事,回纥自大歴十一年以来,未尝入冦,信使徃来,亦无不和及求和之迹,盖徳宗心恨回纥,而外迹犹覊縻不絶。今回纥请昏,则拒絶不许,而李泌劝与为昏耳。其月数之差,则恐李繁记之不详,或者聿支即黙啜与合阙,皆不可知也。若以黙啜,即为请昏之使合阙,即为谢㤙之人。又泌论回纥凡十五馀对,须半月以上。泌又云:「臣木夹中与书令朝臣递,云一月可到,嵗内报至」。自丁酉至癸亥,才二十六日耳。今依实録月日因许嫁咸安夲其事而言之。
吐蕃䧟连云堡。邺矦家传曰:时京西诸镇报种麦已毕絶万顷,而皆亘野,上大喜,既而尚结賛来入冦,诸军闭壁候夜砍营悉㨗结,賛乃退归,上以十馀年来,邉军常被戎挫,皆入践京畿,此来始败,又不能更深入,且报种麦已毕而喜甚。按实録,吐蕃䧟华亭及连云堡,驱掠邠、泾编户牛畜万计,悉送至弹筝峡,是秋,数州人无种麦者,与家传相反,今从实録。
十一月,吐蕃不入㓂,诏浑瑊归河中。邺矦家传曰:十一月,以张献甫为邠宁等州节度使,代韩游瓌,而以浑侍中为朔方河中、绛邠宁庆副元帅,先公乃令献甫修西界堡障濠堑,南接泾州,于是塞内始有藩篱之固,尚结賛不能轻入窥邉矣。按献甫明年七月乃为邠宁节度,家传误也。
四年正月赦,诏两税等第三年一定。实録赦云:天下两税,更审定等第,仍加三年一定,以为常式。按陆贽论两税状云:「两税之立,惟以资産为宗,不以丁身为本资,産少者则其税少,资産多者则其税多。然则当时税赋但以贫富为等第,若今时坊郭十等、乡村五等户临时科配也。又云:「额外官勿更注拟,见任者三考勒停」。此盖用李泌之策也。按邺矦家传,泌请罢天下额外官,又云:陛下许复所减官,貟臣因请停额外官,许其得资后停额内官,貟当正官三分之一,则今年计已停一半。据此,则似冇额内官又有额外官,皆在正貟之外,不则「内」皆应作「外」字之误也。
増京官俸。实録:辛巳,诏以中外给用除陌钱,给文武官俸料,自是京官益重,颇优裕焉。初除陌钱隷度支,至是令吏部别库贮之,给俸之馀,以备他用。按兴元元年正月,赦其所加垫陌钱税,间架之类悉宜停罢,今犹有除陌钱者,盖当时止罢所加之数,或私买卖者官不收垫陌钱,官给钱犹有除陌在故也。
李泌言:「卢𣏌奸邪」。旧李勉传,勉对徳宗已有此语,而邺矦家传述泌语与勉略同,未知孰是,今两存之。
四月,更命殿前左右射生曰神威军。实録作神武军,今从新志。
十月,回纥请改为回鹘。旧回纥传:「元和四年,里迦可汗遣使请改为回鹘,义取回旋轻㨗如鹘。崔铉续㑹要:贞元五年七月,公主至衙帐,回纥使李义进请改纥字为「鹘」。与统纪同。邺矦家传:「四年七月,可汗上表请改纥字为「鹘」。与李繁北荒君长録及新回鹘传同。按李泌明年春薨,若明年七月方改,家传不应言之。今从家传、君长録、新书。
五年二月,董晋充位,为人重慎。韩愈作晋行状曰:在宰相位凡五年,所奏于上前者,皆二帝、三王之道,由秦、汉以降,未尝言退归,未尝言所言于上者于人子弟有私问者,公曰:宰相所职繋天下,天下安危,宰相之能与否可见。欲知宰相之能与否如此,视之其可,凡所谋议于上前者,不足道也。故其事卒不闻。愈作行状必扬美,盖恶叙其为相时事止于此,则其循黙充位可知,然其重慎亦可称也。今略取行状。
三月,李泌好谈神仙,为世所轻。国史补曰:李泌相以虗诞自任,常对客教家人速洒扫,今夜洪崖先生来宿,有人遗美酒一榼,㑹有客至,乃曰:麻姑送酒,与君同倾倾。未毕,门者曰:「某侍郎取榼,泌令倒还。略无愧色」。旧泌传曰:「徳宗初即位,尤恶巫祝怪诞之士。及建中末,冦戎内梗,桑道茂有城奉天之说,上稍以时日禁忌为意,而雅闻泌长于鬼道,故自外徵还,以至大用,时论不以为惬。及在相位,随时俯仰,无足可称。复引顾况等轻薄之流,动为朝士戏侮,颇贻讥诮。泌放旷敏辩,好大言,自出入中禁,累为权幸忌嫉,恒由智免,终以言论纵横,上悟圣主以跻相位。初,泌流放江南,与栁浑顾况,为人外之交,吟咏自适,而浑先达,故泌复得入官于朝。况,苏州人」。按泌虽诡诞,好谈神仙,然其智略实有过人者。至于佐肃代复两京,不受相位而去,代宗、顺宗之在东宫,皆赖泌得安,此其大节可重者也。旧传毁之太过,家传出于其子,虽难尽信,亦岂得尽不信!今择其可信者存之。
六年三月,回鹘忠贞可汗之弟弑忠贞而自立。新録曰:可汗为少可敦叶公主所毒死,可汗之弟乃自立」。今从《实録》。
七年二月,遣庾鋋册回鹘。实録作「康鋋」,今从新旧鋋。
八年四月,以刘士宁为宣武节度使。实録:士宁位未定,遣使通王武俊、刘济曰:「绪以士宁未受诏有国,使皆留之」。旧传云:以士宁未受诏于国,皆留之」。新传云:诸镇不直之,皆执其使」。然则旧传是也。
刘逸凖韩愈集作「逸淮」,今从旧传。
贬窦参为郴州别驾。栁珵上清传曰:贞元壬申歳春三月,相国窦公居光福里第,月夜,闲歩于中庭,有常所宠青衣上清者,乃曰:今欲啓事郎,须到堂前,方敢言之。窦公亟上堂,上清曰:庭树上有人恐惊郎,请谨避之。窦公曰:陆贽久欲倾夺吾权位,今有人在庭树上,吾祸将至,且此事奏与不奏,皆受祸,必窜死于道路。汝在辈流中,不可多得,吾身死家破,汝定为宫婢?圣君若顾问,善为我辞焉。上清泣曰:诚如是,死生以之。窦公下阶大呼曰:树上君子,应是陆贽使来,能全老夫性命,敢不厚报树上应声而下,乃衣縗麄者也,曰:家有大䘮,贫甚不办葬礼,伏知相公推心济物,所以卜夜而来,幸相公无怪。公曰:某罄所有,堂封绢千匹而已,方拟修私庙,今且辍赠,可乎?縗者拜谢。窦公荅之如礼,又曰:便辞相公,请左右赍所赐绢掷于墙外,某先于街中俟之,窦公依其请,命仆使侦其絶踪,旦方敢归寝。翌日,执金吾先奏其事,窦公得次又奏之,徳宗厉声曰:卿交通节,将蓄养侠,㓨位崇台鼎,更欲何求!窦公顿首曰:臣起自刀笔小才官以至贵,皆陛下奬㧞,实不由人,今不幸至此,抑乃仇家所为耳!陛下忽震雷霆之怒,臣便合万死。中使下殿宣曰:卿且归私第,伺候进止。越月,贬郴州别驾,㑹宣武节度使刘士宁通好于郴州,廉使条䟽上闻,徳宗曰:交通节将信而有徵,流窦公于驩州,没入家资,一簪不著,身竟未达流所,诏自尽。上清果隷名掖庭,后数年,以善应对,能煎茶数得在帝左右,徳宗谓曰:宫掖间人数不少,汝了事从何得至此?上清对曰:妾本故宰相窦参家女奴,窦某妻早亡,故妾得陪洒扫。及窦某家破,幸得塡宫,既侍龙顔,如在天上,徳宗曰:窦某罪不止养侠,㓨亦甚有赃污。前时纳官银器至多,上清流涕而言曰:窦某自御史中丞歴度支、户部、盐铁三使,至宰相,首尾六年,月入数十万,前后非时赏赐,亦不知纪极。乃者郴州所送纳官银物,皆是㤙赐,当部録日,妾在郴州,亲见州县,希陆贽意㫖,刮去所进银器,上刻作藩镇官衔姓名,诬为赃物,伏乞陛下验之。于是宣索窦某没官银器,覆视其刮字处,皆如上清言。时贞元十二年,德宗又问蓄养侠㓨事,上清曰:本实无悉是陆贽䧟害,使人为之。徳宗怒陆贽曰:这獠奴,我脱却伊緑衫,便与紫衫着,又常唤伊作陆九我任使窦参方称意次,须教我枉杀却他,及至权入伊手,其为软弱甚于泥团,乃下诏雪窦参。时裴延龄探知陆贽㤙衰得,恣行媒孽,贽竟受谴不廻,后上清特勑丹书,度为女道士,终嫁为金忠义妻,世以陆贽门生名位多显达者,不敢传说,故此事絶无人知,信如此说,则参为人所刼,徳宗岂得反云蓄养侠㓨?况陆贽贤相,安肯为此,就使欲䧟参,其术固多,岂肯为此儿戯?全不近人情,今不取。
九月,诏西北邉贵籴以实仓储。实録云:凡积米三十三万斛。按陆贽论守备状云:「坐致邉储,数逾百万,诸镇收籴,今已向终」。又云「更经三年,可积十万人三歳之粮矣」。盖实録所言今年之数,贽状通计来春也。
十月,贬姜公辅为吉州别驾。实録:初,公辅罢相,为左庻子,以忧免,复除右庻子数私谒窦参参,数奏公辅以他官,上不许,而有怒公辅之言。公辅恐,乃请免官为道士,久之未报,因开延英奏之,上问其故,公辅对以参言,上晓之固不已,大怒贬之,而诏书责参推过于上。公辅传曰:陆贽知政事,以有翰林之旧,数告贽求官,贽密谓公辅曰:子尝见郴州窦相,言为公奏拟数矣,上㫖不允,有怒公之言。公辅恐惧,上䟽乞罢官为道士,久之未报。后又庭奏,徳宗问其故,公辅不敢泄,贽便以参言为对。帝怒,贬公辅为泉州别驾,又遣中使赍诏责参」。贽传曰:姜公辅奏称:窦参尝语臣云:陛下怒臣未已。徳宗怒,再贬参,竟杀之。时议云公辅奏窦参语得之于贽,云:参之死,贽有力焉」。按贽请令长官举属吏状云:「亦由私访所亲,转为所卖,其弊非逺圣鉴明知」。此乃解参之语也。及参之死,贽救解甚至。由是观之,贽岂有杀参之意邪!且贽语公辅之时,安知公辅请为道士,反于上前,以泄言之罪归参!此乃公辅之意,非贽意也。当时之人,见参、贽有隙,遂以己意猜之。史官不悦贽者,因归罪于贽耳。今不取。
九年二月,城盐州。《邠志》:八年,诏追张公议筑盐、夏二城。张公奏曰:「师之进取,切藉骁将。神策散将魏茪者,朔方子弟,武艺冠絶得茪,足以集事。上遣之。张公以茪为邠宁马军兵马使。三月,帅及诸军赴于五原,去城百里而军。茪独以其骑径至城下,陷城而入,逐吐蕃,召诸军城之。更引其军西略境上,徃复走望,为师耳目,蕃衆拒境而不敢入,官军城二郡而归」。白居易乐府城盐州注亦云「贞元壬申歳,特诏城之」。而《实録》在九年二月,盖去歳诏使城之,今年因命杜彦光等而言之。
五月,赵憬为门下侍郎,由是与陆贽有隙,旧憬任曰:憬与陆贽同知政事,贽恃久在禁庭,特承恩顾,以国政为己任。才周歳,转憬为门下侍郎,憬由是深衔之,数以目疾请告,不甚当政事,因是不相恊。按憬迁门下犹为宰相,又益以贾躭、卢迈,贽岂得专政!盖憬以此心疑之耳。
十年正月,崔佐时至羊苴咩城,旧传作「阳苴咩城」,今从新咩
。异牟寻斩吐蕃,使归唐。旧韦臯传云:四年五月,臯遣判官崔佐时至苴咩城。按西南夷事状:「四年,臯㣲闻异牟寻之意,始因诸蛮寓书于牟寻,自是比年招谕,至九年,牟寻始遣使分臯书以来,朝廷赐之诏书,臯乃遣佐时赍诏以徃。牟寻犹欲使佐时易服而入。臯传误也。
六月,袁滋册南诏。旧南诏传:十年八月,遣凑罗拣献吐蕃印」。新传曰:「异牟寻与崔佐时盟,㸃苍山,败突厥于神川。明年六月,册异牟寻为南诏王」。按实録乃今年六月,新、旧传皆误也。韦臯奏状皆称云南王」,而窦滂云南别録曰:诏袁滋册异牟寻为南诏,盖从其请。南诏之名自此始也。蛮语,诏即王也。新寻为南诏王,亦误。
赐张升云名茂昭。旧传于其父孝忠卒时言改名,年代记在此年九月,今从实録。
十二月,陆贽罢为太子賔客。韩愈顺宗实録曰:徳宗在位稍久,益自揽机柄,亲治细事,失人君大体,宰相益不得行其职,而议者乃云由贽而然。按凡为宰相者,皆欲专权,安肯自求失职,不任宰相,乃徳宗之失而归咎于贽,岂人情也?又贽论朝官阙貟状云:「顷之辅臣鲜克胜任,过䝉容养,茍备职貟致劳睿思,巨细经虑,此乃谏徳宗不任宰相、亲治细事之辞也。
十一年二月,册勃海王嵩邻为忽汗州都督。实録云:已册大岭嵩隣为勃海郡王,今从新纪。
七月,王定逺欲杀李说,坠城而死,旧说传曰:「定逺杀彭令茵,说具以事闻,徳宗以定逺有奉天扈从功,恕死停任制,未至,定逺怒说奏闻,趋府谋杀说,升堂未坐,抽刀刺说,说走而获免」。又曰:「定逺坠城下槎植,伤而不死,寻有诏削夺,长流崖州」。今从实録。
十二年三月,方渠三城成。实録:先是,邠宁杨朝晟奏,方渠、合道、木波,皆贼路也,请城其地以备之。诏问:须几何人?」邠志曰:「十三年春,诏问杨公曰:方渠、合道、木波皆贼路也,城之可乎?若以为可,更要几兵?二月十一日,起复除本官。十四日,制书到军。十八日,发军。二十六日,军次石堂谷。三月二十八日,功就三城」。今从邠志而不取其日。
八月,蒋乂谏张茂昭起复尚主。实録作「蒋武」。按旧●又本名武。
十四年九月己巳,左迁阳城道州刺史。实録、新、旧传无年月。柳宗元阳公遗爱碣曰:「四年五月,皇帝以银印赤绂即隠所起阳公为谏议大夫。后七年,廷诤恳至,帝犹嘉异,迁为国子司业。又四年九月己巳,出拜道州刺史。太学生鲁郡季偿、庐江何蕃等百六十人投业奔走,稽首閤下,呌阍吁天,愿乞复旧。朝廷重更其事,如己巳诏」。今从之。
十六年四月,加杜佑兼濠泗观察使。实録:十二月癸卯,泗州、濠州,宣令淮南观察使收管」。今因此终言之。
九月,贬郑馀庆郴州司马。旧传曰:「时歳旱,人饥,徳宗与宰相议,将赈给禁衞十军,事未行,为中书吏所泄,馀庆贬郴州司马」。按实録,馀庆与于䪹同贬馀庆,制辞云:「乃乖正直,有渉比周,弃法弄情,公行党庇」。䪹制辞曰:「性本纎狡,行惟党附奏对每乖于事实,倾邪有蠧于彛章」。今从之。
十月,赦呉少诚。实録:九月壬寅,宰相对于延英,贾耽奏云:「昨韩全义五楼退军,贼不敢追趂者,应望国家㤙贷,恐须开其生路」。上是之。按全义自五楼退保溵水,少诚逼溵水下营,全义又退保陈州,非不敢追趂也。又云:「诸军讨蔡州,未尝整阵交锋,而王师累挫溃。吴少诚知王师无能,为致书币以告监军,愿求昭洗。上既纳贾耽之议,又得监军善奏,遂复其官爵」。按少诚以王师无能为,则愈当侵轶,岂肯从监军求昭洗!盖少诚起兵以来,不能无疲弊,故求休息耳。今不取。
十七年正月,韩全义称足疾,不任朝谒。旧全义●云:令中使就第赐宴,自还至辞,都不谒见而去。议者以隳败灋制,从古以还,未如贞元之甚。按实録,壬戍宴全义于麟徳殿,又云自还及归,不见不辞于正朝,盖非不谒也,但不于正朝耳。
十八年正月,韦臯献论莽热。旧韦臯传云:十月遣使献论莽热。今从实録。
十九年六月,孙荣义为中尉,与杨志廉皆骄纵。实録:十七年六月,以中官杨志廉充左神策护军中尉。七月丙戍,以内给事杨志廉、孙荣义为左、右神策护军中尉副使。九月戊寅,以志廉为左神䇿中尉。十九年六月辛卯,以荣义为右神䇿中尉。二十年十月戊申,以志廉为特进、右监军将军、左军中尉。其重复差互如此。盖十七年六月摄领耳,七月始为副使,九月及十九年六月始正为中尉,二十年十月但进阶加官耳。旧传又云:「先是窦文塲致仕,十五年以后,志廉、荣义为左、右军中尉,亦踵窦之事」。此盖言其大略耳,未必为中尉适在十五年也。
七月,张正一上书,得召见。顺宗实録作张正买,今从徳宗实録。
正一与王仲舒、刘伯刍、吕洞善。韩愈集有仲舒神道碑,云讳宏中,字某。按实録、新、旧传皆名仲舒,字宏中。愈又作燕喜亭记,称为王宏中,然则宏中必字也,碑文误耳。顺宗实録云正买与王仲舒、刘伯刍、裴垍、常仲孺、吕洞相善,数逰止。今从徳宗实録。
十二月,韩愈贬阳山令。韩愈河南令张署墓志曰:自京兆武功尉拜监察御史,为幸臣所谗,与同辈韩愈、李方叔三人俱为县令,南方又祭署,文曰:「贞元十九,君为御史,余以无能,同诏并时」。又曰:「我落阳山以尹鼯猱,君飘临武,山林之牢。歳弊寒,凶雪虐风号」。与署同贬当在此年冬。
二十年,吐蕃賛普死。实録及旧传皆云賛普以贞元十三年四月卒,长子立,一歳又卒,次子嗣立。韩愈顺宗实録张荐传云:二十年賛普死,遣荐吊赠。新传云:十三年,賛普死,其子足以煎立。二十年,賛普死,遣工部侍郎张荐吊祠,其弟嗣立。疑《实録旧「赠」误以「是」字为一字,今从顺宗録及新●。
六月,昭义兵马使卢从史、杜牧上李司徒书作「押衙卢从史,今从实録。
顺宗永贞元年正月,太子紫衣麻鞋。按秘䘮则不应麻鞋,发䘮则不应紫衣,盖当时仓猝偶著此服,非秘䘮也,以未成服,故不衣縗绖耳。
甲午,宣遗诏。徳宗实録:癸巳,宣遗诏。今从顺宗实録。
二月,李师古发兵屯曹州。旧韩愈传云:撰顺宗实録,繁简不当,穆宗、文宗尝诏史臣添改。时愈壻李汉、蒋系在显位,诸公难之,而韦处厚竟别撰顺宗实録三卷。景佑中,诏编次崇文緫目。顺宗实録有七本,皆五卷,题云韩愈等撰五本略,而二本详编次者两存之,其中多异同。今以详略为别,此李师古胁滑州事详本有,而略本无。详録又云使衡宻以其本示之。师古不受杖,衡几死。衡盖使者之名而无姓。又云遂以师至濮州,伺候为变。按韩愈撰韩弘碑,云「屯兵于曹」,今从之。
三月,李锜为镇海节度使,解盐铁转运。旧锜传云:徳宗于润州置镇海军。新书方镇表:元和二年,升浙西观察使为镇海军节度使。按实録,八月辛酉诏曰:顷年江、淮租赋,爰及钱税,委任藩服,使其平均。太上皇君临之初,务从省便,遂令使府归在中朝。然则徳宗云「元和者,皆误也。
王叔文之党欲逐窦羣,韦执谊止之。旧刘禹锡则曰:羣即日罢官」。羣传曰:「其党议欲贬其官,韦执谊止之」。又曰:「叔文虽异其言,竟不之用」。按顺宗实録凡为叔文所排,摈者无不载,未尝言羣罢官。今从之。
六月,裴均表至。实録略本云:寻而裴垍、严绶表继至,悉与臯同。又云:外有韦臯、裴垍、严绶等笺表,详本「裴垍」皆作「裴均」。按裴垍时为考功貟外郎,裴均为荆南节度使。今从详本。
王叔文以母䘮去位,实録详本曰:叔文母将死前一日,叔文以五十人担酒馔入翰林,宴李忠言、刘光竒、俱文珍及诸学士等。中饮,叔文执盏云云。又曰:羊士谔毁叔文,叔文将杖杀之,而韦执谊懦不敢。刘辟以韦臯迫胁叔文求三川,叔文平生不识辟叔文,今日名位何如,而辟欲前执叔文手,岂非凶人耶?叔文时已令扫木塲,将集衆斩之,执谊又执不可,每念失此两贼,令人不快,又自陈判度支已来,所为国家兴利除害,出若干钱以为功能,俱文珍随语折之,叔文无以对,命满酌䨇巵,对饮酒数行而罢。方饮时,有暂起至㕔侧者,闻叔文从人相谓曰:母死已臰,不欲棺敛,方与人饮酒,不知欲何所为?归之明日而其母死。或传母死数日,乃发䘮」。国史补曰:「王叔文以度支使设馔于翰林,大宴诸阉,袖金以赠,明日又至,杨言圣人适于苑中射兎,上马如飞,敢有异议者腰斩。其日,丁母忧」。今从二本实録。
七月,程执恭为横海留后。旧传曰:「程懐信死,怀直子执恭知留后事,乃遣怀直归沧洲,十六年卒。执恭代袭父位,朝廷因而授之」。按怀信逐怀直而夺其位,安肯以怀直之子知留后!又徳宗实録俱无此事,顺宗实録略本亦无,盖旧传误也。惟详本永贞元年七月癸巳横海军节度使程懐信卒,以其子副使执恭为横海军节度使路。隋宪宗实録:元和元年五月丙子,以横海留后程执恭为节度使。盖顺録留「后」字误为「使」字耳。
宪宗元和元年正月,高崇文为前军。《实録》云为左军。按有左必有右,而云李元弈为次军,则崇文必前军也。
三月,崇文斩李康,刘崇逺金华子杂编曰:髙骈在淮海,周寳在浙西为节度使,相与有隙,骈忽遣使悔叙离絶,愿复和好,请越境㑹于金山,寳谓其使者曰:「我非李康,更要作家门功勲,欺诳朝廷邪?」注云:元和中,李康镇东川,传有异志。骈祖崇文镇西川,乃为设邻好,康不防备,来㑹于境,为崇文所斩」。补国史曰:「刘辟举兵下东蜀,连帅李康弃城奔走。崇文下劔阁日,长子曰:晖不当矢石,欲戮之以励衆。师次绵州,斩李康,䟽康擅离征镇,不为拒敌」。注云:「当时议论云康任怀州刺史日,杖杀武陟尉,即崇文判官宋君平之父乗此事,为之复雠」。按金华子言固不知李康为刘辟所围事,而云崇文诱诛之。补国史又不知被擒事,而云弃城走,此皆得于传闻,不可为据。今从旧传。
阿跌光进、光顔击杨恵琳,旧李光进传曰:「肃宗自灵武观兵,光进从郭子仪破贼,收两京。上元初,郭子仪为朔方节度,用光进为都知兵马使,寻迁渭北节度使。大厯四年,葬母于京城南原,将相致祭者凡四十四幄。此乃李光弼弟光进事也,而刘昫置之此马下,乃云元和四年范希朝救易定表,光进为马歩都虞候,其踈谬如此。
四月,高崇文为东川节度副使。实録于此云为东川节度使,至十月除西川时,则云东川节度副使知节度事,盖此时误也。
元稹上䟽论谏职。稹自叙及新传,先上教本书,论谏职在后,今从旧本。
九月,高崇文斩沈衍。林㤙补国史曰:衍与叚文昌辟逼,令判按礼同上,介亦接诸公候谒,崇文目段公曰:公必为将相,未敢奉荐。揖起沈衍令枭首摽于驿门。二人诛赏之异,未晓其意何如也」。
二年十月,高崇文愿效死边陲,旧崇文传曰:「崇文不通文字,厌大府案牍谘禀之繁,且以优富之地无所陈力,乞居塞上以捍边戍,恳䟽累上」。旧武元衡传曰:「崇文理军有法,而不知州县之政,上难其代者」。今从补国史,参以旧传。
武元衡为西川节度使,孙光宪北梦琐言曰:李徳裕太尉未出学院,盛有词藻,而不乐应举,吉甫相,俾亲表勉之。掌武曰:「好驴马,不入行」。由是以品子叙官也。吉甫相,以武相元衡同列,事多不叶,毎退公,词色不怿,掌武啓白曰:「此出之何难!乃请修狄梁公庙,于是武相渐求出镇,智计已闻于早成矣」。今从实録及旧传。
。
十一月,斩李锜。《实録》:诛锜后数日,上遣中使赍黄衣二袭,命有司收其尸并男,以庶人礼及焉。《国史补》曰:李锜之擒也,得侍婢一人随之,锜夜则裂襟自书管榷之功,言为张子良所卖,教侍婢曰:「结之于带。吾若从容奏对,必当为宰相,扬益节度,不得从容,当受极刑矣。我死,汝必入内,上必问汝,当以此进之」。及锜伏法,京城大雾三日不解,或闻鬼哭,宪宗又得帛书,颇疑其寃,内出黄衣二袭,赐锜及子,敕京兆收葬。按李锜骄逆,何寃之有?今从实録。
卢从史擅引兵东出,乆之乃还。蒋阶李司空论事曰:「绛奏从史比来事迹彰露颇多,意不自安,务欲生事,所以曲陈利害,频献计谋,冀许用兵,以求姑息,今请亲领士马,欲徃邢、洺,假以就粮,实为动衆,去就之际,情状可知」。旧从史传曰:「前年丁父忧,朝㫖未议起复,属王士真卒,从史窃献诛承宗计以希上意,用是起授,委其成功。及诏下讨贼,兵出,逗留不进,阴与承宗通谋,令军士濳怀贼号」。按三年九月戊戌,李吉甫罢相,出镇邓州。四年二月丁卯,郑絪罢相。三月乙酉,王士真卒,承宗始袭位。四月壬辰,从史起复。若以从史山东就粮,即请讨承宗之时,则于时吉甫、絪皆已罢相,何得有谮絪之事!又贬从史制辞云:「况顷年上请就食山东,及遣旋师,不时恭命,致动其衆,觊生其心,赖刘济抗忠正之辞,使邪竪絶迟回之计,加以徧毁邻境,密䟽事情,反覆百端,高下在手。若是讨承宗时,朝廷不违其请,何尝使之旋师!盖李、郑未罢之前,从史尝毁邻道,乞加征讨,因擅引兵出山东,朝廷命旋师,托以就食邢、洺,不时奉诏,但不知事在何年月日,所欲攻讨者何人,刘济有何辞而从史肯旋!今因李绛论李锜家财事并言也。新书云从史与承宗连和,有诏归潞」,误也。
于頔子尚主,遂入朝。实録不见頔入朝月日,今因尚主终言之。
三年正月,泾原节度使段佑「旧●」作「段佐」,新「●」作「佑」。今从实録。
二月,卢坦弹柳晟、阎济美进奉。旧晟传曰:罢镇入朝,以违诏进奉为御史元稹所劾,诏宥之。今从实録。旧济美传:自福建观察使复为浙西观察使。新传曰:「自福建观察使徙浙西」,罢浙西也。方在道见诏,而贡献无所还,故帝为言之」。今据实録云「离赵州后,方见赦文」,则是浙东。新、旧传误也。
六月,沙陀诣灵州降。赵鳯后唐懿祖纪年録曰:懿祖讳执宜烈考,讳尽忠,自曾祖入觐,复典兵于碛北。徳宗贞元五年,回纥葛禄部及白眼突厥叛回纥忠贞可汗,附于吐蕃,因为乡导,驱吐蕃之衆二十万寇我北庭。烈考谓忠贞可汗曰:吐蕃前年屠陷灵盐,闻唐天子欲与賛普和亲,可汗数世有功,尚主,㤙若骄儿,若賛普有宠于唐,则可汗必无前日之宠矣。忠贞曰:若之何?烈考曰:唐将杨袭古固守北庭,无路归朝,今吐蕃、突厥并兵攻之,傥无援助,陷亡必矣。北庭既没,次及于吾,可汗得无虑乎?忠贞惧,乃命其将颉于迦斯与烈考将兵援北庭。贞元六年,与吐蕃战于碛口,颉于迦斯战不利而退。烈考牙于城下以援袭古。吐蕃攻围经年,诸部继没。十二月,北庭之衆刼烈祖降于吐蕃,由是举族七千帐徙于甘州。臣事賛普。贞元十三年,回纥奉诚可汗收复凉州,大败吐蕃之衆,或有间烈,考于賛普者云:沙陀本回纥部人,今闻回纥强,必为内应賛普,将迁烈考之牙于河外。时懿祖年已及冠,白烈考曰:吾家世为唐臣,不幸陷虏,为他効命,反见猜嫌,不如乗其不意,复归本朝。烈考然之。贞元十七年,自乌徳鞬山率其部二万东奔,居三日,吐蕃胜兵大至,自洮河转战至石门关,委曲三千里,凡数百战,烈考战没,懿祖挟䕶灵舆,收合馀衆,至于灵州,犹有马三千骑,胜兵一万。时范希朝为河西、灵盐节度使,闻懿祖至,自率师蕃界应接而归,以事奏闻,徳宗遣中便赐诏慰劳,赏赐数十万,因于盐州置阴山府,以懿祖为都督,授特进、骁衞将军同正。宪宗即位,诏懿祖入觐。元和元年七月,帝自振武至长安,授特进、金吾衞将军,留宿衞。时范希朝亦徵为金吾上将军。二年,吐蕃诱我党项部寇犯河西,天子复命希朝为灵盐节度,命懿祖将兵佐之。贼平成西,受降城」。据徳宗实録,贞元十七年,无沙陀归国事。范希朝传,徳宗时为振武节度,元和二年,乃为朔方、灵盐节度,诱致沙陀。元和元年,亦无沙陀朝见。纪年録恐误。今从实録、旧载新书。
九月,王锷求加平章事白居易上言:按旧李蕃权徳舆传、白居易集、李绛论事集,皆有谏加王锷平章事事,观其辞意,各是一时,居易所论者云淮南百姓日夜无憀」,又曰锷归镇与在朝,望并不除宰相」,则是自淮南入朝未除河中时也。权李同在中书受密旨云可兼宰相,则初除河中时也。李司空论事云至太原一二年间,财力赡足」,则是除太原以后六年十一月李绛作相前也。今附居易䟽于初除太原之时。又旧锷传云在淮南四年,元和二年入朝」。按实録,锷以贞元十九年镇淮南。居易状云五年诛求」。又云昨日裴均除平章事」,故置此。
李吉甫为淮南节度使,旧吉甫传曰:「初,裴均为仆射、判度支,交结权幸,欲求宰相。先是,制试直言极谏科,其中有讥刺时政,忤犯权幸者,因此均党扬言皆执政教指,冀以摇动吉甫,頼谏官李约、独孤郁、李正辞、萧俛密䟽陈奏,帝意乃解。吉甫早歳知奬羊士谔,擢为监察御史。又司封貟外郎吕温有词艺,吉甫亦眷接之。窦羣初拜御史中丞,奏请士谔为侍御史,温为郎中,知杂事。吉甫怒其不先关白,而所请又有超资者,持之数日不行,因而有隙。羣遂伺得日者陈克明出入吉甫家,密捕以闻。宪宗诘之,无奸状。吉甫以裴垍久在翰林,宪宗亲信,必当大用,遂密荐垍代已,因自图出镇。其年九月,拜淮南节度使,在扬州,每有朝廷得失,皆密䟽论列」。按牛僧孺等指陈时政之失,吉甫泣诉,故贬考覆官。裴均等虽欲为谗,若云执政自教指举人诋时政之失,岂近人情邪?吉甫自以诬构郑絪,贬斥裴垍等,盖宪宗察见其情而踈薄之,故出镇淮南。及子徳裕秉政,掩先人之恶,改定实録,故有此说耳。
四年三月,欲降徳音,李绛、白居易上言:李司空论事及居易集皆有此奏,语虽小异,大指不殊,盖同上奏耳。
王士则与刘栖楚自归京师。旧传栖楚为吏镇州,王承宗甚竒之。今从实録。
四月,李绛、白居易谏受裴均银器,有㫖谕进奏院,居易复以为言。居易集奏状曰:「伏见六七日来内外传说,皆云有进止,令宣与诸道进奏院,自今已后,应有进奉,并不用申报御史台。如有人勘问,便録名奏来者,内外相传,不无惊怪。臣伏料此事多是虗传,但有此闻,不敢不奏」云云。又曰:若此果虚,即望宣示内外,令知圣㫖,使息虚声。按禁止进奉,前后制敇非一,不止于昨闰三月徳音也。去歳三月,柳晟、阎济美违敇进奉,已为卢坦所弹。宪宗云:济美贬越州,晟乃逢赦令,释其罪。今裴均所进,假使在徳音前,亦赦后矣。又云敕书未到前,已在道路,舍其过。是则宪深惑于左右之言,外示不受献,内实欲其来献也。然则居易所闻,不为虚矣,若其虚必辨明也。实録及李司空论事,皆以此为宪宗之美,今故直之。
九月甲辰,裴武复命,庚戍,以薛昌朝为保信节度使。李司空论事:初,武衔命使镇州,令谕王承宗割徳、棣两州归朝廷,武飞表上言,一如朝廷意㫖,遂除昌朝徳、棣节度。及旌节至徳州,而昌朝寻已能到镇州,朝命遂不行。比及武回事,宜与先上表参差」。按实録,甲辰,武至自镇州,庚戌,除昌朝,非武未还,据所上表除之也。论事集误,今从实録。
十月,李元素等谏,以吐突承璀为招讨。旧承璀●曰:谏官、御史上䟽相属,皆言自古无中贵人为兵马统帅者。补阙独孤郁、段平仲尤激切」。吕元膺传:元膺与给事中穆质、孟简、兵部侍郎许孟容等八人抗论不可」。若据承璀传,则是九人。又平仲时为谏议大夫,非补阙,恐误。今从实録。
五年正月,内侍与元稹争驿。实録云:中使仇士良与稹争㕔。按稹及白居易传皆云刘士元,而实録云仇士良,恐误,今止云内侍。
四月,白居易请罢兵。白氏集云五月十日进。据此䟽云,从史虽经接战,与贼胜负略均,则是未就缚也。此月戊戍,从史已流驩州,疑「五月」当为「四月」,故移于此。
吐突承璀缚卢从史,承璀传曰:「承璀出师,经年无功,乃遣密人告王承宗,令上䟽待罪,许以罢兵为解,仍奏昭义节度使卢从史素与贼通,许为承宗求节钺,乃诱潞州牙将乌重胤谋执从史送京师」。今从裴垍等以。
六月,上欲令白居易出院,李绛谏。旧居易传曰:「吐突承璀为招讨使,谏官上章者十七八。居易面论,辞情切至,既而又请罢河北用兵,凡数千百言,皆人之难言者。上多聴纳,唯谏承璀事切,上颇不悦,谓李绛曰:白居易小子是朕㧞擢,而无礼于朕,朕实难柰。绛对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诛,事无巨细必言者,盖酬陛下特加㧞擢耳。陛下欲开谏诤之路,不宜阻居易言。上曰:卿言是也。繇是多见聴纳。今从李司空论事。
七月,李师道等请雪王承宗。实録云:淄青、幽州累有章表,请赦承宗。按刘济素与成徳有怨,攻之最力,白居易请罢兵状云:「刘济近日情似近忠,今忽罢兵,虑伤其意,又岂縁刘济一人惆怅而不顾天下逺图?」然则济岂肯请赦承宗,今不取。
十一月,命王锷兼平章事,李藩固执不可。旧李藩传曰:锷以钱数千万赂遗权侍,求兼宰相藩与权,徳舆在中书,有密㫖曰:王锷可兼宰相,宜即拟来。藩遂以笔涂兼宰相字,却奏上云:不可。徳舆失色曰:纵不可,宜别作奏,岂可以笔涂诏邪!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日又暮,何暇别作奏事!果寝,会更崔铉曰:此乃不谙故事者之妄传,史官之谬记耳。既称奉密㫖,宜拟状中陈论,固不假以笔涂诏矣。凡欲降白麻,若商量于中书、门下,皆前一日进文书,然后付翰林草麻制。又称藩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尤为踈濶,盖由史氏以藩有直亮之名,欲委曲成其美,岂所谓直笔哉!旧徳舆传曰:「初,锷来朝,贵幸多誉锷者,上将加平章事,李藩坚执以为不可,徳舆继奏云云,乃止」。今从之。
六年九月,辰、溆二州蛮反。旧传作「辰、锦二州,今从实録。
十一月,十六宅诸王不出閤。新李吉甫传作「十宅」。按旧纪自此至唐末,皆云十六宅」,新●误也。
十二月己丑,李绛同平章事。旧传曰:「吐突承璀㤙宠莫二,是嵗,将用绛为宰相,前一日,出璀为淮南监军。翌日降制,以绛同平章事」。新传曰:「绛所言无不聴帝欲,遂以为相。而承璀宠方盛,忌其进,阴有毁短,帝乃出承璀淮南监军,翌日,拜绛同平章事」。今据实録,出承璀至绛入相五十四日。旧传云「翌日」,误也。
七年七月,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旧澧王浑斩曰:时吐突承璀㤙宠特异,恵昭太子薨,议立储副,承璀独排羣议属澧王,欲以威权自树,赖上明断不惑」。承璀传曰:「八年,欲召承璀还,乃罢绛相位。承璀还,复为神䇿中尉。恵昭太子薨,承璀建议请立澧王寛为太子,宪宗不纳,立遂王宥」。崔羣传曰:「宪宗以澧王居长,又多内助。新愽,亦曰:「恵昭太子薨,承璀请立澧王,不从」。据实録:「六年十一月,承璀监淮南军。闰十二月,恵昭太子薨。明年,承璀乃召还」。而新、旧传皆如此,穆宗卒以此杀承璀。盖宪宗末年,承璀欲废太子,立澧王耳,非恵昭初薨时也。
八月,田怀谏年十一。论时集作「十二,今从实録及旧今。
李吉甫请讨魏博,新吉甫传曰:魏博节度使田季安疾甚,吉甫请任薛平为义成节度使,以重兵控邢、洺,因图上河北险要所在,帝张于浴堂门壁,毎议河北事,必指吉甫曰:朕日按图,信如卿料矣」。按宪宗竟用李绛之册不用兵而魏博平,不如新传所言,今不取。
资治通鉴考异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