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八·陈纪下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考异卷八

宋 司马光。 撰

陈纪下

髙宗太建元年二月,齐和士开杀赵郡王睿。《北齐帝纪》:天统三年六月,以并省尚书左仆射娄定逺为尚书左仆射。五年二月,杀赵郡王睿。三月,以并省尚书令娄定逺为司空。葢定逺既为仆射,复为并省尚书,今也。按《和士开传》,先出定逺然后杀睿,睿死必在定逺,作司空后,《帝纪》误也,但不为果在何时耳!《乂士开传》云:出为青州。《定逺传》云寻除瀛州,葢先出为青州,后乃除瀛州也。七月,太子纳沈妃。《陈书》、《北史沈后传》皆云太建三年拜皇太子妃,误也。今从《帝纪》。三年三月,周齐公宪自龙门渡河,《北齐书叚韶传》云:二月,周师来寇。《周书帝纪》云:三月,宪渡河,今从之。

四月,周陈公纯等取齐宜阳等九城。北齐斛律光传》云:周柱国纥于广略围宜阳。今从《周帝纪》。

六月,齐叚韶围定阳城,《韶传》:七月,屠其外城。《周书》、《北齐帝纪》皆云六月䧟汾州,今从之。叚韶擒杨敷,尽俘其衆。《周书齐王宪传》:屡破齐师,《北齐书斛律光叚韶传,屡破周师。要之,周失汾州,齐师胜耳。

四年二月,齐以卫菩萨为太尉。《北齐书》、《北史》并同。不知菩萨何人亦不言何官。十二月,周阿史那后无宠,《周书》云:后有姿貌,善容止,周帝甚敬焉。按房玄龄《唐髙祖实录》云:「武帝纳突厥女为后,陋而无宠,太穆皇后劝帝强抚慰之」。今从之。

五年四月,齐遣军救厯阳。《陈书帝纪》云:齐遣兵十万援厯阳。《黄灋《●传》云:步骑五万援厯阳」。《萧摩诃传》云:尉破胡等率衆十万来援。案源文宗之语,恐无此数,今不取。

齐军大败,尉破胡走。《北齐书》,破胡败在五月,今从《陈书》。五月,齐兰陵王长恭以邙山之㨗,威名大盛,《北齐书》:长恭与周战于邙山,后主谓曰:「入陈太深,失利悔无所及」。对曰:「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帝嫌其称家事,遂忌之。案邙山之战在河清三年,后主时年九嵗,尚未即位,何得有此问!且称家事亦何足致忌,今不取。

十月,以鲁广达为北徐州刺史。《陈书帝纪及广达传皆云北徐州。按北齐书祖珽传》,珽保全北徐州城不䧟,葢南人谓京口为南徐州,故谓北为北徐州。其实乃北齐之南徐州也。六年三月,周叱奴太后殂,帝居倚庐。《隋书张衡传》云:武帝居忧,与左右出猎,衡露髪舆榇切谏。按帝居䘮有礼,疑衡自叙之妄。

七年三月,周伊娄谦元卫聘于齐。《谦传》作「拓跋伟」,今从《周书帝纪》。九月,齐髙阿那肱将兵拒周师。《北齐书》云:「闰月己丑。按是月癸丑朔,无己丑,又下有庚辰,葢误也。

八年三月,王瑒卒。《陈书》:庚寅,瑒卒。按《长厯》,是月己酉朔,无庚寅。《陈书》误。十月,齐主与冯淑妃猎于天池。《冯淑妃传》云:猎于三堆。今从《髙阿那肱传》。十二月己未,周主至晋阳。《周书武帝纪》:「丁巳,大军次并州」。又云:己未,军次并州。葢丁巳前军至己未帝乃至也。

周贺拔伏恩,《北齐书安德王延宗传》作「佛恩」,今从《周齐帝纪》。九年正月,周尉迟勤追齐主。《北齐书》,「勤」作「刚」。今从《周书》。二月,周平齐,得州五十,郡一百六十二,县三百八十。《隋书地理志》云:州九十七,郡一百六十,县一百六十五。今从《周书》。

十年二月,马主裴子烈、《南史》作「马明王」,今从《陈书》。十一年正月,周主行刑经圣制》。《周帝纪》行刑经圣制在八月。按隋元岩传,乐运之諌,因岩纳说得免,及王轨之死,岩遂废于家。今运书已有「更严前制」之误,然则行《刑经》在轨死前也。十二月,九郡民自拔还江南。《陈纪》「九郡」作「九州」,葢字误。

十二年五月乙未,周宣帝殂。刘昉、郑译矫诏以杨坚总知中外兵马事。《周帝纪》:乙未,帝不豫还宫,诏坚入侍疾。丁未,追五王入朝。己酉,大渐,昉、译矫诏以坚受遗辅政。是日,帝崩」。按坚以变起仓猝,故得矫命当国。若自乙未至己酉,凡十五日,事安得不泄!今从《隋帝纪》。

出顔之仪为西边郡守,北史郑译传》:之仪与宦者谋,引大将军宇文仲辅政。仲已至御坐,译知之,遽率开府杨惠及刘昉、皇甫绩栁裘俱入。仲与之仪见译等,愕然,逡巡欲出,隋文因执之。于是矫诏复以译为内史上大夫。明日,隋文为丞相,拜译柱国府长史」。按之仪若尔,岂复得全!今从《之仪传》。七月,尉迟迥所统相、卫等州周书回传又有毛州。按回灭后,隋髙祖始置毛州,迥传误也。

尉迟敦纵火栰髙熲为土狗以御之,《隋书》作「大栰」、「木狗」。今从《北史》。宇文忻先射观战者。《隋书》云:髙熲与李询先犯观者。今从《北史》。

十三年三月,隋贺若弼为吴州总管。《隋书帝纪》云楚州,今从《弼传》。十二月,突厥沙鉢略可汗摄图立。《隋突厥传》云:木杆在位二十年卒,佗鉢在位十年卒。按《周传》,魏废帝二年三月,科罗献马,木杆犹未立。建德二年,佗鉢献马。然则木杆以承圣二年立,太建四年卒,佗鉢以其年立,十三年卒也。

长城公至德元年二月,以毛喜为永嘉内史。《司马申传》云:右仆射沈君理卒,朝议以毛喜代之。按君理卒在太建五年,非后主时。又《毛喜传》云:「时山陵初毕,未及逾年」。按髙宗殂,过朞乃葬,而云未及逾年,恐误也。

三月,隋迁于新都。《隋食货志》云:正月,帝入新宫。今从《帝纪》。八月丁卯朔,日食。《隋纪》作「七月丁卯,葢厯差。

十二月,长沙王叔坚坐厌媚免官。《南史》云:上阴令人造其厌媚,又令人告之。今从《陈书》。

二年正月,隋颁新厯。《隋律厯志》云:二月,撰成奏上。今从《帝纪》。二月,突厥达头可汗请降于隋。《隋帝纪》云:突厥阿史那玷厥牵其属来降。按时玷厥方强,葢伪降耳。

帝使女学士与狎客赋诗,互相赠荅。《平陈记》云:张贵妃等八人夹坐,江揔等十人预宴,先命八妇人襞采笺制五言诗,十客一时继和稽,缓则罚酒。今从《陈书》、《南史》。

三年七月,突厥可汗遣子库合眞入朝于隋。《隋突厥传》作「窟合眞」,今从《帝纪》。

祯明元年四月,突厥莫何可汗生擒阿波,《隋突厥传》前云「沙鉢略西击阿波,破擒之」。后又云:「处罗矦生擒阿波」。《长孙晟传》曰:「处罗矦因晟奏曰:阿波为天所灭,与五六千骑在山谷间,伏听诏旨,当取之以献」。按前云「沙鉢略破擒之」,「擒」衍字耳。处罗矦云「当取以献」,则是得否未可必,隋安得豫议其死生乎!今从《突厥传》后。

《隋纪》:

髙祖开皇九年正月,陈吕忠肃屯岐亭。《隋书》作「吕仲肃」,《南史》作「吕肃」,今从《陈书》。

缀铁鎻三条。《南史》作「五条」,今从《隋书》。二月,韦洸等定岭南。《隋帝纪》:十年八月壬申,遣洸等巡抚岭南,百越皆服。按陈以九年正月亡,至来年八月并闰计二十一月,岂有洗氏犹不知者?《洗氏传》又云晋王遣陈主遗夫人书,则事在九年三月前也。《帝纪》所云,葢谓百越已服,奏到朝廷之日也。

四月,元谐等伏诛。李徳林传云:德林以梁士彦、元谐频有逆意,江南抗衡上国,乃著天命论上之。谐传云:平陈后数嵗,人告谐谋反」。按谐请以叔宝为内史,则陈亡时犹在。杨雄方用事,谐欲譛去之,则雄未为司空,故附于此。

十年十一月,无锡贼帅叶略、《北史杨素传》作「叶皓」,今从《隋书》。十三年,突厥处罗矦之子染干号突利可汗。突厥传云沙鉢略子,今从《长孙晟传》。

十四年闰十月,帝言刘昉为大逆,郑译为巫蛊。《卢贲传》云:昉为大逆于前,译为巫蛊于后。按译以开皇元年坐巫蛊废,昉以六年坐谋反诛,《贲传》误也。

十五年三月,帝怒杨素为离宫,壮丽封德,彛言:「皇后至,必有恩诏」。《隋书》、《北史》皆曰:宫成,上令髙熲前视,奏称颇伤绮丽,大损人丁。帝不悦,素惧,即于北门啓独狐皇后曰:「帝王灋有离宫别舘,今天下太平造一宫,何足损费」。后以此理谕上上,乃解。今从《唐书》。十二月敇,盗边粮一升以上皆斩。《刑灋志》事在十六年。今从《帝纪》。十六年八月,诏:「决死罪者三奏,然后行刑」。《刑灋志》在十五年。今从《帝纪》。

十七年三月,行旅、晏起、早宿。《刑灋志》作「晚宿」,必「早」字误耳。二十年四月,长孙晟追突厥,斩千馀级《炀帝纪》曰:「出灵武,无虏而还」。《突厥传》曰:「晋王出灵州,达头遁逃而去」。《晟传》曰:「达头与王相抗。葢达头闻王来而遁,晟将兵从别道与达头相遇耳。

史万嵗破突厥,帝纪十九年六月史万嵗破贼,据本传在今年,纪误也。九月壬子,上至自仁夀宫,帝纪:丁未,至自仁夀宫。今从太子勇传。仁夀四年七月丁未上崩,中外颇有异论。赵毅大业略记曰:髙祖在仁夀宫病甚,追帝侍疾,而髙祖美人尤嬖幸者,唯陈、蔡二人而已。帝乃召蔡于别室,既还,面伤而髪乱,髙祖问之,蔡泣曰:「皇太子为非礼。髙祖大怒,啮指出血,召兵部尚书栁述、黄门侍郎元岩等,令发诏追庻人勇,即令废立。帝事迫,召左仆射杨素、左庻子张衡进毒药,帝简骁健官奴三十人,皆服妇人之服,衣下置仗,立于门巷之间,以为之卫。素等既入,而髙祖暴崩焉。总通厯曰:「上有疾于仁夀殿,与百寮辞决,并握手歔欷。是时唯太子及陈宣华夫人侍疾。太子无礼,宣华诉之。帝怒曰:死狗,那可付后事!遽令召勇,杨素秘不宣,乃屛左右,令张衡入拉帝,血溅屛风,寃痛之声闻于外,崩」。今从隋书》。

乙卯之䘮。《大业略记》曰:十八日,发䘮。杜宝《大业杂记》曰:「甲戌,文帝崩,辛巳,发䘮。壬午,炀帝即位」。按《长厯》,是月乙未朔。乙卯,二十一日也。无甲戌、辛巳、壬午日。今从《隋书》。

追封庻人勇为房陵王,不为置嗣。《大业略记》云:庻人勇八男亦阴加酖害,恐其为厉,皆倒埋之。按《隋书》、《北史》皆云「炀帝践极,俨常从行,卒于道,实酖之也。诸弟分徙岭表,仍敕在所皆杀焉」。今从之。

八月,汉王谅反,裴文安请直入蒲津。《大业略记》云:司兵参军裴文安说谅曰:「今梓宫尚在仁夀宫,比其徴兵,动移旬月,今若简骁勇万骑,令文安督领,不淹十五日,径像长安,其在京被黜停私之徒,竝擢按髙位,付以心膂,共守京城,则以东府县非彼之有,然后大王总兵,鼓行而西,声势一接,天下可指挥而定也」。谅不从。《大业杂记》云:文安又说曰:先人有夺人之心,殿下选精骑一万,径往京师,犇䘮晓夜兼行,谁敢止约至京,径掩仁夀宫?彼纵徴召,未暇御我,大军骆驿,随王而至,此则次计王直资河北,彼率天下之兵,百道攻我,则难为主人,此下计也」。今从《隋书》。

豆卢毓图谅谅,将往介州,令毓留守。皇甫诞传云:林素将至,谅屯清源以拒之。按谅屯清源时,素军已迫,何暇自还袭毓!今从毓传》。

炀帝大业元年三月,命皇甫议发民百馀万开通济渠。《杂记》作「皇甫公仪。又云:●兵夫五十馀万。今从《略记》。

八月,行幸江都,杂记作九月,今从隋帝纪及略记。御龙舟,略记云:甲子进龙舟。按长厯,是月戊子朔,无甲子。龙舟髙四十五尺。略记云髙五丈杂记云其制度尤详,今从之。二年二月,诏吏部尚书牛弘等定与服制度。《帝纪云尚书令牛●、礼部侍郎许善心。按弘未尝为尚书,今善心于帝即位之初,已左迁,葢纪误也。

七月,元德太子昭薨。杂记云:初,太子之遘疾也,时与杨素同在侍宴,帝既深忌于素,竝起二巵同至,传酒者不悟是药酒错,进太子,既饮三日而毒发,下血二斗馀。宫人闻素平,常始知毒酒,误饮太子,秘不敢言。太子知之,叹曰:岂意代杨素死乎!命也!」数日而薨,后素亦竟以毒毙。按它书皆无此说,葢时人见太子与素相继薨,妄有此论耳。

四年正月,穿永济渠。杂记:三年六月,敕开永济渠,引汾水入河,于汾水东北开渠,合渠水,至于涿郡二千馀里,通龙舟。按永济渠即今御河,未尝通汾水。杂记误也。

二月,遣崔君肃使西突厥。《隋帝纪作「崔毅」,今从西突厥传。三月,幸五原行宫,设六合板城。杂记云:帝幸启民帐,时造行城,周二于步,髙二十馀丈。今从隋礼仪志。

八月,帝祠恒岳。裴矩所致西域十馀国皆来助祭。裴矩传云三年,误也。今从《帝纪》。

十月,遣薛世雄击伊吾,世雄击伊吾,帝纪无之。本传前有从帝征吐谷浑,后云:嵗馀,以世雄为王门大将,与突厥启民可汗击伊吾」。然则似在大业六七年也。按是时啓民已卒,伐吐谷浑之嵗,伊吾吐屯设献地数千里,恩宠甚厚,隋何故伐之!今移置献地之前。

五年五月,大猎,长围亘二十里。《隋帝纪》作「二千里」,疑二十里字误。帝至浩舋川,以桥未成,斩黄亘。《隋帝纪》云:梁浩舋御马度而桥壊,今从《略记》。六月丙辰,宴髙昌王麴伯雅、伊吾吐屯设。《略记》在六月壬寅,今从《隋帝纪》。

七月,帝东还,经大斗拔谷,士卒冻死。《帝纪》在六月癸卯。按西边地虽寒,不容六月大雪,冻死人畜。今从《略记》。《略记》作「达十拔谷」,今从《帝纪》。

六年正月,有盗数十人入建国门。《杂记》在五年正月,又云三百人,今从《隋书》。三月,初,帝欲大营汾阳宫,《张衡传》云:帝幸衡宅之明年,幸汾阳宫。乂云:明年,复幸汾阳宫。按《本纪》皆无其事,恐《传》误。

七年四月庚午,车驾至涿郡之临朔宫。《略记》中:丙午,幸涿郡之新宫。按《长厯》是月丙辰朔,无丙午。今从《帝纪》。

十二月,孙安祖杀县令,亡抵窦建德。杜儒童《隋季革命记》云:安祖以盗羊为县令,所考。今从《旧唐书建德传》。

八年正月《略记》云:「癸丑,帝御前殿」。按《长厯》是月辛巳朔,无癸丑。《略记》甲子多差误,今不取,皆从《隋书》。西突厥阙达度设。《隋西突厥传》作「达度关设」,今从《裴矩传》。

赐处罗号娑那可汗。唐李轨传作「曷娑那可汗」,今从隋书。三月,钱士雄、孟金义战死,杂记作「钱英、孟金钗」,今从隋帝纪。车驾度辽。隋帝纪:癸巳,上御师。甲子,临辽水桥。戊戌,麦铁杖死。甲午,车驾度辽。乙未,大顿。丙申,大赦」。按长厯,是月庚辰朔,不容有甲子。又戊戌之下,不容有甲午、乙未、丙申,此必误也。今竝除之。

六月,来护儿破髙丽,复为所败,还屯海浦。《北史》云:护破髙丽,斩髙元弟建武,因破其郛,营于城外,以待诸军。今从《隋书》及《革命记》。

髙丽遣乙支文德诈降,革命记作「尉支文德」,今从隋书及北史。文德复诈降,宇文述等遂还。革命记云:「许公即至平壤城头,即树降幡,约至五日,检录簿籍图书,开门待命,期过五日,无一言,许公频催,竟无报荅。乂十数日乃云船粮败却回,公今更欲何待?然始抗旌拒守,分兵以捉险要,许公知被欺,即卷甲归,每日常设方陈而行,四面俱时受敌,伤杀既衆,粮食又尽,过辽水者什无二三」。按炀帝骄暴,髙丽若明言,不降述等,必不敢逺。今从隋书。

七月癸卯,帝引还。《杂记》:七月,帝自涿郡还东都。十一月,宇文述等粮尽遁归,髙丽出兵邀截,亡失荡尽。帝怒,敕所司鎻将随行。无几,斩刘士龙等于军市,持赦述」。今从《隋书》。

九月,车驾至东都。《杂记》:十月,车驾幸涿郡,徴召兵马,将遂度辽之功」,葢误。今不取。十一月,于仲文卒。《略记》,于仲文以下斩于市。今从《隋书》。

九年正月,灵武贼帅白瑜娑,《隋书》作「白榆妄」,今从《略记》。二月,复宇文述官爵。杂记在去年十二月,今从《隋书》。六月,杨玄感以河内主簿唐禕为懐州刺史。杂记作「懐州司功书佐」,今从隋书。

玄感屯上春门,《玄感传》云:屯兵上春门」。又云:「屯兵尚书省」。按刘仁轨《河洛记》:「东都罗郭东而北,头第一曰上春门」,唐改曰上东门」。又尚书省在宣仁门内,玄感不容至此。

卫文升率兵四万救东都。《隋书》云:步骑七万。按玄感衆不过十万,而下云衆寡不敌。今从《杂记》。

文升衆寡不敌,死伤大半。杂记曰:毎战刄才接,官军皆坐地弃甲,以白布裹头,听贼所掠,前后十三战皆不利。今从《文升传。

八月,令骨仪等推玄感党与。杂记作「滑仪」,今从隋书。杂记,虽玄感党在十月,疑太晚,今因诛赵元淑言之。

十一月,李密亡命为人所获,送东都,《隋书》密传云:密间行入关,与玄感从叔询相随,匿于冯翊询妻之舍,寻为隣人所告,遂捕获,囚于京兆狱。又云:「及出关外,防禁渐弛。乂云:「至邯郸,密等七人皆穿墙而遁」。《唐书》虽不云囚于京兆狱,亦云出关。按密若自关中送髙阳,不当与韦福嗣同行,今从贾闰甫《蒲山公传》及刘仁轨《河洛行年记》。

密至石梁驿,穿墙而逸。《河洛记》在左梁驿。今从《蒲山公传》。十二月,吐万绪、鱼俱罗讨刘元进,请待来春。《帝纪》云:绪、俱罗连年不能克。按绪请待来春,而王世充十年又击孟让,然则元进败止在今年冬春之交矣。元进退据建安,而得拒世充于江上者,葢复来也。

王世充坑降贼三万馀人。《略记》:坑其衆二十馀万于黄亭涧,涧长数里,深阔数丈,积尸与之平。《杂记》:世充贪而无信,利在子女资财,竝坑所首八千馀人于黄山之下。今从《隋书》。

十年春杂记:是年正月,乂以许公宇文述为元帅,将兵十六万刻到鸭绿水。乙支文德遣行人伪请降以缓我师,又未与述相见,以观我军形,执述与之欢饮,良久乃去。停五日,王师食尽,烧甲札食之,病不能兴。文德乃纵兵大战,败绩,死者十馀万」。此葢序八年事,误在此耳。

二月,唐弼立李罕之为天子。隋帝纪作「李升」,今从《唐书薛举传。五月,延安贼刘迦论反。《唐书》作「安定人」。按安定去上郡太逺,今从《隋书》。十二月,卢明月,军祝阿。唐《秦叔宝传作「下邳」,今从《隋书》。

十一年三月,髙德儒见孔雀,奏以为鸾。《杂记》云:「五年二月,马德儒奏孔雀为鸾」。今年月及姓皆从《略记》并温大雅《创业起居注》。

四月,以李渊为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创业注云:帝自卫尉少卿转右骁卫将军,奉诏为太原道安抚大使,即隋大业十二年炀帝幸楼烦时也。按十二年帝未尝幸楼烦,今从髙祖实录在幸汾阳宫时。

八月,帝巡北塞,杂记:「六月,突厥贼入岚城鎭抄掠,遣范安贵讨击之,王师败绩,安贵死,百司震惧。七月,帝幸雁门,先至天池,值雨,山谷泥深二尺,从官狼狈,帐幕多不至,一夜竝露坐雨中,至晓多死。宫人无食,贷糒于卫士」。今从隋书。

十月壬戌,帝至东都。《略记》:九月辛未入东都。今从《隋帝纪》。十二年五月,帝于景华宫求萤火,得数斛,夜放之。吴兢《贞观政要》:贞观八年,上谓侍臣曰:「人君之言,不可容易隋埸,帝幸甘泉宫,恠无萤火,敕云:「捉取萤火,于宫照夜」,所司遽遣数千人采拾,进五百舆于宫侧,小事尚尔,况其大乎!」今从《隋书》。

十月,李密之亡,抵郝孝德。韩昱壶关录曰:大业十一年正月,厯亭鎭将王该认形状,获李密,送宇文述,密佯患足疾,防守者一日不行一二十里,忽至一涧,水深岸险,密跛足,寅縁佯足蹶,返扑而坠,乃至良久,状若未苏,防守者又无计下取之,遂以手中枪㦸引之,密以手援㦸,佯作失势,推㦸向水,守者以危岸手探不住,遂即放却,密即得锵独守者二人俱毙,遂投郝孝德于平原」。按密,杨玄感之党,前已诈亡,防者岂得不加械系!怠慢如此!今不取。

韦城翟让、同郡单雄信、《唐书》云:雄信,曹州人。今从《河洛记》。李密因王伯当见翟让,《隋》、《唐书》皆云密归翟让,其中有知密是玄感亡将,潜劝让害之。密惧,因王伯当以策千,让始敬焉。按密既亡归羣盗,必不隠其姓名,谁不知是玄感亡将,让得之当用以敌隋,何恶于密而害之!今不取。《革命记》云:密投贼帅郝孝徳,说之曰:若能用密之策,河朔可指挥而定。孝德曰:本縁饥荒,求活性命,何敢别图!国家若知公在此,孝德死亡无日。翟让等徒衆絶多,请将兵送公于彼。是日,孝德以马一匹自送至河,执袂饮酒而别,军中慕从者亦数十人,仍遣兵马将送密于翟让」。今从《隋书》。

密说让先取荥阳休兵馆榖,革命记:密说让曰:洛口仓米逾巨亿,请公发一札之令,使密奉之,告诸道英雄,就仓吃米,必当云合响应,受命于公,然后称帝号以定中,原云云。让曰:就仓食米,实是上计,自顾庸贱,宁敢别创馀心?必如此谋,愿奉公为主。密懐惧,改容而拜,让亦拜,于是言宴尽欢,各恨相知之晩,即日让作书与密,散告诸处贼头,竝克期定日,令总会洛口仓食米」。今从隋书》。

操师乞自称元兴王,建元始兴,隋帝纪作「操天成」。按唐髙祖实录林士厥传:「大业末,与其乡人操师乞起为羣盗,师乞僭号,建元为天成,攻䧟豫章郡,入据之」。唐书士弘传云:「操乞师,自号元兴王」,皆无操天成名。此贼本一人,而隋、唐二史各有名号年纪,今参取之。

十二月,林士弘称帝,国号楚,建元太平。唐髙祖实录:「士弘自称南越王,寻僭号,建元延康。唐书林士弘传:「操乞师攻䧟豫章郡而据之,以士政为大将军。乞师既死,士弘代董其衆,复与刘子翊大战于彭蠡湖,隋师败绩,子翊死之,士弘大振,兵至十馀万。十三年,徙据䖍州称帝」。其国号、年名与此同。今从隋书》。

李渊为太原留守,讨甄翟儿,破之。新、旧唐书、本纪皆云十三年拜太原留守。新书仍云击髙阳、厯山、飞贼甄翟儿于西河,破之。今从隋帝纪。

杨义臣破髙士达,斩之,窦建德收散兵,军复大振,革命记曰:髙士达、髙德政与宗族鸠集离散,得五万人捺滈,于四根栁树入髙鸡泊中,德政自号东海公,以建德为长史,俄而德政病死,即有髙挡脱继立为东海公,建德任依旧任,挡脱领兵劫抄至晏城府,为城中兵所射而死,贼之异姓,皆欲建德为主,髙氏一族不欲更立别人,遂分为两军,各相猜贰,然髙氏兵精强,建德恐被屠,乃诈分为官军,告髙氏并力共击之,髙氏无疑,即合军共鬬兵,刄才交,建德自后击之,髙氏兵大乱,建德两军拥掠遣坐,简其骁勇及头首千馀人杀之,遂总统其衆,建德自号长乐王。寇抄州县,即大业十二年二月也。今从隋、唐书。

恭帝义宁元年正月,杜伏威大破陈棱。隋陈棱传云,往往克㨗。唐杜伏威传云:棱仅以身免,葢棱先破李子通等,后为伏威所败也。今从唐书》。

窦建德称长乐王,改元丁丑。许敬宗唐太宗实录、旧唐帝纪皆云武德元年二月,建德称长乐王。按建德改元丁丑,即是今嵗,今从隋帝纪及建德传。

二月,刘武周杀王仁恭,自称太守。《创业注》云:二月己丑,马邑军人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据其郡,自称天子,国号定杨。按《唐书》,武周据汾阳宫,乃僭号,于时未也。

越王侗讨李密约,十一日,会仓城南。《蒲山公传》云:克取二十一日会战。《河洛记》云:取其月十二日会战。按下有庚子,则非二十一日也,当是十一日。

李密号魏公,称元年。《壶关录》云:王伯当令密于西垣校射,书「王」字于堋上如钱约中者为主,其次以近逺为拜官髙下,使贾雄执箭,仰天而誓,密正中字心,遂奉以为主。其说鄙陋,今不取。《河洛记》云:「改大业十三年为永平元年。今从《蒲山公传》及《隋》、《唐书》。

密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封东郡公。《河洛记》云:邓公葢后来进封耳。今从《蒲山公传》及《隋》、《唐书》。

羣盗皆归密,衆至数十万,《略记》云:二月丙辰,密遣其将夜袭仓城,二府兵击退之,己未,又悉衆来攻,而府兵败,遂入据仓。然二府将士,犹各固小仓城,二十馀日不下,既而外救不至,食又尽,城乃䧟没,死者大半。于是巩县长柴孝和、监察御史郑頲等举县降贼,密开仓招纳降者日数百千人。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莫不归附,自是贼徒滋蔓矣。壬子,使刘长恭、房崱等统兵东讨,大败,戊午,还都,王慰抚,不责也。于是发教募士庻商旅奴等分置营壁,各立将帅统领而固守,其诸里居民皆移入三城之内,于省寺府舍安置焉。又使宋遵贵将兵镇陜县。太原仓杂记》密称魏公改年于时仓,犹自固守,既而密遣翟让将兵夜袭仓城,官军击退之。明日,又引衆攻仓,连战三日,䧟外城,官军犹捉子城。月馀,外援不至,城尽陷没,死者十六七」。按二月壬午朔,无丙辰等日。今从《隋书》。

密筑洛口城,周四十里。《壶关录》云:周四十八里。今从《隋书》。三月,突厥立刘武周为定杨可汗。新、旧唐书》武、周皆无国号,唯《创业起居注》云:国号定杨。

四月,薛举与其子仁果劫郝瑗发兵,唐髙祖实录先作仁果,后作仁杲新、旧髙祖、太宗纪、薛举传、栁芳,唐厯栁宗元集皆作仁果。太宗实录、吴兢太宗勲史、革命记、焦路,唐朝年代记、陈岳唐统纪皆作仁果。今醴泉、昭陵前有石马六匹,其一铭曰:白蹄乌平薛仁果时所乗」,此最可据,今从之。李密以孟让为总管,河洛记作「孟达」,今从隋书。

癸巳,密袭回洛东仓,破之,攻偃师、金墉,不克。乙未,还洛口,《略记》:三月辛未,密遣孟让将二千馀人夜入都郭,烧丰都市,北晓而去。癸未,密袭据都仓。乙亥,密部衆入自上春门,于宣仁门东街立栅而住。丙寅,烧上春门及街南北里门楼,火接宣仁门,因逼门为陈,与城上弓矢相接而退还仓」。《杂记》:「密遣革谦将兵烧丰都市。三月,越王侗教募人捉宫城守固,官赏有差,撤天津等诸桥,运回洛仓米入城。四月,密攻偃师,围金墉,东都兵出,密还洛口。五月,裴仁基翻虎牢入贼,自荥阳以东至陈、谯、下邳、彭城、梁郡皆属密,贼衆逾盛,并家口百万」。《蒲山公传》:「三月乙亥,密率衆入自上东门,攻宣仁门,不克。丙寅,烧上东门而退」。此三书月日交错,皆不可慿。今从《隋》、《唐书》。

赵陁降密,《隋书》作「赵佗」,今从《蒲山公传》。炀帝以李渊、王仁恭不能御寇,遣使执诣江都,继遣使驰驿赦之。《创业注》曰:隋主遣司直姓名驰驿系帝而斩仁恭。帝自以姓名著于图籙,太原王气所在,恐被猜忌,因而祸及,颇有所悔。时皇太子在河东,独有秦王侍侧,耳语谓王曰:隋厯将尽,吾家继膺符命,不早起兵者,顾尔兄弟未集耳!今遭茇里之厄,尔昆季须会盟津之师,不可从吾同受孥戮,家破身亡,为英雄笑!王泣而启帝曰:芒砀山泽,是处容人,请同汉祖以观时变。帝曰:今遇时来,逢兹锢系,虽覩机变,何能为也!然天命有在,吾应会昌,未必不以此相启。今吾激励,谨当敬天之诫,以卜兴亡,自天佑吾,彼焉能害!天必亡我,何所逃刑!乃后数日,果有诏使驰驿而至,释渊而免,仁恭各依旧检校所部」。按焬帝若有诏斩仁恭,则比后使之至仁恭已死矣。又髙祖身为留守,且被禁系,亡去何之?恐此亦非太宗之谋也。今皆不取。

五月丁丑,李密与隋军战,大败犇洛口,《略记》云:四月戊申,叚达等帅关内兵陈于仓西仓南,密出军拒战,大破凶丑,密还固仓。五月丁丑,达等又出兵陈于仓西仓北,密又来拒,大破之密,犇洛口」。按《隋书》、《北史》、《新》、《旧唐书》皆云「密为流矢所中,卧营中,东都出兵击之,宻衆大溃,弃回洛仓、犇洛口」,俱无月日」。《河洛记》云:「密军失利,归于巩县,东都复得回洛仓」。《蒲山公传》云:「五月二十八日,越王夜出师,使叚达等大战于仓西、北,密军败绩,归于巩县」。亦不云密连月再败也。戊申,四月二十八日丁丑,五月二十八日,葢赵毅承《蒲山公传》,误以密一败分为二事也。

杨德方死,壶关录作「王德仁」,今从《河洛记》。密以郑乾象为右司马。「隋」、唐书皆作「䖍象」,唯《壶关录》作「乾象」,云密杀其兄乾覆,乾覆之子。会通后从盛彦师杀密,今从之。

六月,刘文静劝李渊结突厥。创业注云:突厥去,觇人来报文武入贺,帝曰:「且勿相贺,当为诸君召而使之」。即自手与突厥书,葢温大雅欲归功髙祖耳。今从唐书刘文静传。

渊自为手启,卑辞厚礼,遗可汗,《创业注》云:仍命封题,署云名啓。所司请改「启」为「书」,帝不许。按太宗云太上皇称臣于突厥」,葢谓此时但温大雅讳之耳。

李渊使建成、世民将兵击西河。《创业注》云:命大郎、二郎率衆讨西河。《髙祖》、《太宗实录》但云命太宗徇西河,葢史官没建成之名耳。《唐殷峤传》:从隠太子攻西河。今从《创业注》。

七月,炀帝遣王世充等赴东都讨李密。杂记:四月,世充率淮南兵万人援东都。世充行至彭城,惧密衆之盛,自以兵少不敌,乃间行自黎阳济河而至。七月,世充率留守兵二万击密,无功」。今从《略记、蒲山公传》。

刘文静至突厥,与可汗为约。唐刘文静传曰:始毕曰:唐公起事,今欲何为?文静曰:皇帝废冢嫡,传位后主,致斯祸乱。唐公国之懿戚,不忍坐观成败,故起义军,欲黜不当立者」。创业起居注先已再遣使至突厥,不容今日始毕,方有此问。今不取。

渊以书招李密。壶关录》云:髙祖屯夀阳,遣右卫将军张仁则赍书招李密,蒲山公传密荅书曰:「使至辱今月十九日书」。按长厯是月己酉朔,十九日丁卯不应己巳还至霍邑,乂发书日,不应犹在夀阳,今皆不取。

渊将北还,世民谏而止,乃与建成分道追军,《创业注:帝集文武官人及大郎、二郎等而谓之曰:以天赞我而言应无此,执以人事,见机而发,无有不为,借遣吾当突厥、武周之地,何有不来之理?诸公谓云何?议者以老生、屈突通相去不遥,李密谲诳,奸谋难测,突厥见利而行。武周事胡者也,太原一都之会,义兵家属在焉,愚夫所虑,伏听教旨,唐公顾谓大郎二郎曰:尔辈何如?对曰:武周位极而志满,突厥少信而贪利,外虽相附,内实相猜,突厥必欲来利太原,宁肯近忘马邑?武周悉其此势,未必同谋同志,老生突厥,奔竞来拒,进阙图南,退穷自北,还无所入,往无所之,畏溺先沈,近于斯矣!今禾菽被野,人马无忧,坐即有粮,行即得衆,李密恋于仓粟,未遑逺略,老生轻躁,破之不疑,定业取威,在兹一决,诸人保家爱命,言不可听,雨罢进军,若不杀老生而取霍邑,儿等敢以死谢?唐公喜曰:尔谋得之,吾其决矣!三占从二,何藉舆言!懦夫之徒,几败乃公事耳!《太宗实录》尽以为太宗之策,无建成名,葢没之耳。据建成同追左军,则是建成意亦不欲还也。今从《创业注》。

薛举称秦帝。唐髙祖实录:「武德元年四月辛卯,举称尊号。按今冬举败,问禇良天子有降事否?是则已称尊号也。今从唐书举传。

窦建德破世雄,革命记:「帝以李密在洛口,征辽回日,令右翊卫将军薛世雄于留镇兵内简练精鋭,及幽、易骁勇讨密,经过之处,若有草窃,随便诛翦,仍令王世充等诸军竝取世雄处分,世雄乃自领精兵六万,四月末,至河间郡城下作营,州县皆备牛酒军粮以待薛将军,时建德以无粮食,兵士先皆分散馀军不满千人,在武强县境收麦充食,闻世雄兵至河间,惶惧无计,问一女巫欲走避之,如何?巫云:不免,问欲首如何?巫云:亦不吉,问欲掩其不备击之,如何?巫云:今夜天未明到,大吉卜时日已午,卜处去河间一百四十里。建德简精兵二百八十人先行,馀勒续发。建德与衆决云:夜到即打,明即降之,吉凶之事在此举耳。遂行去。世雄营二里,天已属明,又闻吹角声拟发,建德惶惑欲降,须㬰,大雾忽起,建德曰:此天助我也!遂引兵入营攻之,兵遂大乱。世雄左右先已装束拟发,世雄遂得上马犇走,仍中数枪,仅而获免。幽、易之士竝不欲作留鎭兵,先无鬭意,既不知贼多少,悉弃甲犇亡,遂使山东贼势转盛。李密先招慰河北州县,多悉从之,世雄慙愤而卒」。唐窦建德传云:「七月,世雄讨之,建德帅敢死士千人袭之,世雄以数百骑遁去」。今从隋薛世雄传,以建德传、革命记参之。

九月,李密使徐世绩袭取黎阳仓,河洛记:今年四月,祖君彦檄云:又得回洛,复取黎阳,天下之仓尽非隋有,而九月魏徴启方劝取黎阳仓,葢君彦为檄,欲虚张声势,非事实也。开仓,恣民就食,得胜兵二十馀万,唐李绩传:绩初得黎阳仓,就仓者数十万人,魏徴髙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衆人中,即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忘倦。按徴为元宝藏作啓,方谋取黎阳仓,髙季辅兄为汲令,杜正伦为羽骑都尉,郭孝恪先在密所,足知此事为虚,今所不取。屈突通使桑显和袭王长谐营,长谐等战不利,创业注云:桑显和率骁果精兵数千人夜驰掩袭长谐等军营,谐及孙华等奉教备预,故竝觉之,伺和赴营,设伏分击,应时摧散」。唐髙祖本纪云:「义师不利,太宗以游骑数百掩其后,显和溃散」。按太宗时未过河西,今从髙祖实录及唐史、太宗传。

李渊围河东,创业注:戊午,唐公亲率诸军围河东郡,屈突通不敢出,闭门自守,城甚髙峻,不易可攻,唐公观义士等志,试遣登之,南面千馀人应时而上,时值雨甚,公命旋师,军人时速上城,遂不时速下,公曰:「屈突宿卫旧人,解安阵队,野战非其所长,婴城善为捍御,我师常胜,入必轻之,骁鋭先登,恐无还路。今且示威而己,未是攻城之时,杀人得城,如何所用?」乃命还。唐髙祖实录云:骁勇千馀人已登其南城,髙祖在东原,不之见。会暴雨,髙祖鸣角收衆,由是不克。温、大雅因为虚美耳,今不取。

己未,越王侗使刘长恭等合王世充兵击李密,《略记》作「乙丑」,《河洛记》作十二日。《蒲山公传》:九月十一日,师出东都。按《长厯》,是月己酉朔,乙丑十七日也。今从《蒲山公传》。炀帝诏诸军皆受世充节度。《略记》云:世充击密,罔不摧破,露布相续而来,百姓忻忻,欢咏于道。《蒲山公传》云:自秋徂冬,凡经三十馀战,世充多败绩。《河洛记》云:四十馀战,世充无功。三书相违,莫知孰是。今皆不取,唯胜负有显状者存之。

张季珣为李密所杀,隋书季珣传云:密攻之,经三年,遂为所䧟。又云密壮而释之,翟让从求金不得,遂杀之。《河洛记曰:自三月至九月不下,后为粮尽水竭,乃被摧䧟,生获珣于牙门,遣人宣之,以降为度,珣更张目极骂,不肯低屈,遂杀之」。按宻明年已降唐,安得三年攻守箕山之事!今参取二书,去其抵牾者而已。

屈突通引兵趣长安,唐书通传云:将自武关趣蓝田,赴长安,疑其太迂,今但云趣长安。段纶娶李渊女。唐太宗实录云隠太子以琅邪长公主妻之。刘子玄唐髙宗实录及新唐书皆云髙密大长公主适段纶,葢改封。

房玄龄谒李世民于军门。旧唐书玄龄传云:温彦博又荐焉。按彦博时在罗艺所,今不取。

李渊命刘弘基、殷开山西略扶风,屯长安故城。创业注云:敦煌公自泾阳趋司竹,刘弘基开山屯长安故城。今从唐书孝基传。

十一月,雷永吉先登。《唐髙祖实录》作「雷绍」,今从《创业注》。衞文升已卒,李渊斩阴世师等。《隋书》《北史衞玄传》皆曰:城陷,归于家,义宁中卒」。按文升与二人俱为留守官,不容独免。今从《唐本纪》。

李靖素与渊有隙,栁芳唐厯及唐书靖传云:髙祖击突厥于塞外,靖察髙祖知有四方之志,因自鎻上变,将诣江都,至长安,道塞不通而止。按太宗谋起兵,髙祖尚未知,知之犹不从,当击突厥之时,未有异志,靖何从察知之?又上变当乗驿取疾,何为自鎻也?今依靖行状,云:「昔在隋朝,曽经忤旨,及兹城陷,髙祖追责旧言,公忼慨直论,特䝉宥释,但行状题云魏徴撰,非也。按徴以贞观十七年卒,靖二十三年乃卒,葢后人为之,托徴名。又叙靖事极怪诞无取,唯此可为据耳。

丙辰,王世充战败。戊午,李密杀翟让。前已有丙辰、戊午,欲各叙西京、东都事,使不相乱,故重出。

翟让兄弘,《河洛记》作「洪」,今从《蒲山公传》。密与让、弘等共坐单雄信等立侍。《河洛记》云:密让让兄子摩矦、王儒信同榻而坐。今从《蒲山公传》。

丙寅,置丞相府官属,唐帝纪在十二月癸未,今从创业注。十二月,屈突通降。革命记:髙祖令诸将击通,通走出潼关,仍令通子夀随军唤父至稠桑追及之。夀告通云:「天下今既䘮亡,相王举义兵平定祸乱,大人须转祸为福,以自保全,单马轻身,将欲何往?」通叱夀云:「此贼何由可耐!引弓射之!夀招唤通兵士,竝悉放仗来降,夀乃驰走抱通,请大人屈节归义,通遂回首东南,两泪号哭,口称至尊,臣力屈以至于此,非臣敢亏名节,违背国恩,然始收泪赴军以见唐王」。今从唐书。唐裴矩传:「屈突通败,问至江都,炀帝问矩方略,矩曰:太原有变,京畿不静,遥为处分,恐失事机。唯銮舆早还,方可平定」。按隋失天下,皆因矩谄谀所至,岂敢辄劝帝西还!葢矩经事唐朝,其子孙及史管附益此语,欲葢其恶耳。今不取。

王世充屡与李密战,不胜。《蒲山公传》云:自洛北败至此七十馀战。《河洛记》云:四十馀战,再三失利。今但云屡与密战。

李渊遣詹俊、李仲衮徇巴、蜀。创业注云十一月甲子遣使慰谕巴、蜀,实录在十二月甲辰,唐厯在十二月丙午,未知创业注所云者即俊等邪?为别使也。今从实录。

资治通鉴考异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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