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考异》卷十
宋 司马光。 撰
太宗贞观元年正月,定律加役流居作三年新、旧《刑法志》皆云居作二年,今从王溥《唐会要》
九月,杜淹参预朝政。实録云杜淹署位,不知所谓署位,何也,今从新书宰相表。是时宰相无定名,或云参预朝政,或云参知机务之类甚衆,不知其入衘否也。如李靖「三两日一至门下、中书平章政事」,魏徴朝章国典、参议得失之类,则决不入衘矣。
十月,遣李公掩慰谕冯盎。魏文贞公故事作李公淹,又有前蒲州刺史韦叔谐偕行。今从实録。
十二月,以孙伏伽为谏议大夫。韩琬御史台记:伏伽,武德中自万年主簿上疏极諌,太宗怒,命引出斩之。伏伽曰:臣宁与关龙逢游于地下,不愿事陛下。太宗曰:朕试卿耳,卿能若是,朕何忧社稷!命授之三品。宰臣曰:伏伽匡陛下之过深矣,请授之三品,彰陛下之过深矣。请授之五品。遂拜为諌议大夫」。按髙祖实録,武徳元年,伏伽自万年县法曹上书髙祖诏授治书侍御史,御史台记误也。今据魏徴故事。
敇勒诸部多滥葛仆固,旧书敕勒作铁勒。新书云:即元魏时髙车,或曰敇勒,讹为铁勒。今从新书。旧书多滥葛」作「多」「漤葛」又作「多腊葛」,今从实録、唐统纪。又旧书「仆固」或作「仆骨」,按胡语难明,以中国字写之,故讹谬不壹。今从陈子昻集及仆固懐恩传。
薛延陁夷男附于突厥颉利可汗。旧铁勒传云:贞观二年,叶护可汗死,其国大乱,夷男始附于颉利」。按突厥传,元年,薛延陁已叛,颉利击走。其欲谷设,安得二年始附颉利乎!
薛延陁叛颉利,旧阿史那社尔传,薛延陁、回纥等叛在武德九年,今从突厥传。
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髙祖实録止云叶护,旧传作统叶护,今从之。
帝悦王圭之言,出庐江王瑗姬。实録新、旧书皆云:帝虽不出此美人,而甚重其言。按太宗贤主,既重圭言,何得反弃而不用乎!且是人汛侍左右,乂非嬖宠著名之人,太宗何爱而留之!今从贞观政要。
帝责王圭、温彦博,既而悔之,魏文贞公故事:太宗曰:人皆以祖孝孙为知音,令教声曲多不谐韵,此其未至精妙,为不存意乎?乃敇所司,令与其罪,公进諌曰:陛下生平不爱音声,今忽为教女乐责孝孙,臣恐天下怪愕。太宗曰:汝等并是我心腹,应须中正,何乃附下罔上为?孝孙辞!温彦博等拜谢公,及王圭进曰:陛下不以臣等不肖,置之枢近,今臣所言,岂是为私,不意陛下责臣至此,常奉明旨,勿以临时嗔怒,即便曲从,成我大过。臣等不敢失坠,所以毎触龙鳞。今以为责,只是陛下负臣,臣终不负陛下。太宗怒未已,懔然作色。公又曰:祖孝孙学问立身何如白明达!陛下平生礼遇孝孙,复何如白明达!今过听一言,便谓孝孙可疑,明达可信,臣恐羣臣衆庻有以窥陛下。太宗怒,乃解」。今从旧传。
三年六月,诏文武官言得失马周代常何陈事。旧传云贞观五年。据实录,诏在此年五年,不见有诏令百官上封事,今从唐厯,附此。
闰月,顔师古请作王会图。实録新、旧传皆云正会图。按汲●周书冇王会篇、柳宗元铙鼔歌、吕述黠戞斯朝贡图,皆作「王会」,今从之。
四年二月,李靖、李世绩相与谋袭颉利。旧书靖传以为谋出于靖,绩传以为谋出于绩,葢二人相与谋耳。
苏定方为前锋,颉利走靖军至,虏衆溃,旧书靖传曰:「靖军逼其牙帐十五里,虏始觉」。定方传曰:「靖使定方为前锋,乗雾而行,去贼一里许,忽然雾歇,望见其牙帐掩击,杀数十百人,颉利畏威先走」。今从唐厯。
三月,苏尼失获颉利,张宝相俘送京师,苏尼失降。《太宗实録》云:苏尼失举衆归国,因以颉利属于军吏。旧传云:苏尼失令子忠禽颉利以献,葢宝相逼之,而苏尼失使忠献之也。
五月,以阿史那思摩为北开州都督。旧传云为化州都督。按化州乃突利故地,安得云统颉利旧部落也。
萧瑀劾奏李靖:旧传御史大夫温彦博害其功,譛靖军无纲纪,致令虏中奇宝散于乱兵之手。据实録,彦博二月已为中书令,三月始禽颉利。今从实録。
十月,萧瑀气刚辞辩,房玄龄等不能抗,帝多不用其言。旧传云:玄龄等心知其是,不用其言。按玄龄若用心如此,安得为贤相?且事之用舍在太宗,非由玄龄,今不取。
六年正月,魏徴諌封禅。实録、唐书志及唐统纪皆以为太宗自不欲封禅,而魏文贞公故事及王方庆、文贞公传录以为太宗欲封太山,徴諌而止,意颇不同,今两存之。
三月,徴谏资送公主倍于长主,皇后赏之。旧文德皇后传云:「使赍帛五百匹诣徴第赐之」。魏文贞公故事云:「遣中使赍钱二十万、绢百匹诣公宅宣命」。今从旧魏徴传。
七月,西突厥设卑达官。新传作「没卑达于」,今从旧传。
立泥孰为奚利邲咄陆可汗。旧传册为吞阿妻状奚利邲咄陆可汗,新传册号吞阿娄㧞利邲咄陆可汗。今从实録。
九月,尉迟敬德驱任城王道宗。唐厯云:甞因内宴于御前,驱宇文士及曰:「汝有何功,合居吾上!」太宗慰谕之,方止」。今从旧传。
七年九月,死囚三百九十人,自诣朝堂。四年实録云:天下断死罪止二十九人,今年实録乃有二百九十九人,何顿多如此,事已可疑。又白居易乐府云:「死囚四百来归狱」。旧本纪、统纪、年代记皆云三百九十人,今从新书刑法志。
十二月,帝从上皇置酒未央宫。旧髙祖纪:八年,阅武于城西,髙祖亲自临视,还,置酒于未央宫。髙祖实録不记年月。据太宗实録,八年正月,颉利可汗死,今从唐厯。
八年正月,帝欲分遣大臣为诸道黜陟大使。实録、旧本纪但云遣萧瑀等巡省天下。按时止有十道,而会要、统纪皆云旧十六道黜陟大使,据姓名止十三人,皆所未详,故但云诸道。
五月,吐谷浑可汗伏允。实録,十年,立诺曷鉢诏,称伏允为「顺步萨鉢,今从旧传。
伏允㓂兰廓,遣段志玄击之。实録六年三月,吐谷浑冦兰州,不云遣志玄击之,吐谷浑冦兰、廓二州无年月。新本纪此夏遣志玄。实録十月志玄破吐谷浑,故参酌置此。又新书本纪,是夏吐谷浑冦凉州,遣志玄等伐之。实録十月辛丑,志玄破吐谷浑而不书遣将日月,新纪亦无破吐谷浑日月。实録冦凉州在十一月,今参用之。
十一月,吐蕃賛普弃宗弄讃太宗实録,賛普作賛府髙宗,实録弃宗作器宗,今从旧传。
下诏讨吐谷浑。旧传云:「吐谷浑拘赵德楷,太宗遣使宣谕十馀返,竟无悛心。九年,诏李靖等讨伐」。太宗实録:「己丑,吐谷浑拘我行人赵德楷,即下此诏。十二月,遣李靖等。今从实録,据旧传。拘德楷在前,据实録。此诏先遣使宣谕,后拘德楷,即下诏伐之,今两存之。
十二月,髙季辅上言:贞观政要,季辅疏在三年,会要在八年。按旧传,季辅,贞观初拜御史,累转中书舍人,故从会要置此。
九年闰四月,任城王道宗败吐谷浑于库山。旧道宗传云:贼闻军至,走入嶂山,已行数千里。诸将议欲息兵,道宗固请追讨,李靖然之,而君集不从。道宗遂率偏师并行倍道,去大军十日,追及之。贼据险苦战,道宗潜遣千馀骑逾山袭其后,贼表里受敌,一时奔溃。库山、嶂山不知其所以为同异。据嶂山已行数千里,今不取,今即以为库山之战也。
矦君集请深入,旧道宗传云:道宗固请追讨,李靖然之,而君集不从。靖传云:军次伏俟城,吐谷浑烧去野草以馁我师,退保大非川,诸将咸言春草未生,马已羸瘦,不可赴敌,唯靖决计而进,深入敌境,遂逾碛石山。按实録,库山之㨗,可汗谋将入碛以避官军,道宗复曰:「栢海近河源,古来罕有至者,贼既西走,未知的处。今段之行,实资马力,今马疲粮少,逺入为难,未若且向鄯州,待马肥之后,更图进取」。君集曰:「不然。段志玄曩者才至鄯州,贼衆便到城下,良由彼国尚完,凶徒阻命,今者一败以后,斥●亦絶,君臣相失,父子㩦离,乗其迫惧,取同俯拾,栢海虽遥,便可鼓行而至也」。靖乂然之。道宗传与实録相违,今从实録。
李靖等败吐谷浑于牛心堆,又败诸赤水原。实録:癸巳,李靖、矦君集、任城王道宗等破吐谷浑于赤水原。按下文自库山中分士马为两道,靖趣北路出曼头山,逾赤水,君集、道宗趣南路,厯破逻莫谷。然则赤水之战,君集、道宗不在彼也,今删去其名。又吐谷浑传,获其髙昌王、慕容孝●,不知在何战,今亦删去。
五月,薛万均等败天柱王于赤海。旧万彻传作「赤水源」,契苾何力传作赤水川」,今从实録。
靖闻伏允在突伦川。吐谷浑传云:伏允西走图伦碛,葢即突伦川,虏语转耳。今从契苾何力传。
契苾何力趣突伦川,薛万均引兵从之。吐谷浑传云:万均率轻锐追奔,入碛数百里,及其馀党破之,葢何力先进,而万均从之也。
侯君集等至栢海还,与李靖军合,吐谷浑传栢海作栢梁,今从实録。实録及吐谷浑传,皆云君集与李靖会于大非川。按一道图大非川在青海南,乌海星宿海,栢海亦在其西,且末又在其西极逺。据靖已至且末,君集又过乌海,星宿川至栢海,岂得复会于大非川!于事可疑,故不敢著其地。吐谷浑传又云两军会于大非川,至破逻眞谷,大宁王顺乃降。按实録君集厯破逻眞谷,又行月馀日乃至星宿川,然则破逻眞谷在星宿川东甚逺矣,岂得返至其处邪?今从实録。
伏允为左右所杀。吐谷浑传云:自缢而死。今从实録。
十一年,武士彠女,年十四入宫。旧则天本纪,崩时年八十三。唐厯焦璐唐朝年代纪统纪、马总唐年小録、圣运图、会要皆云八十一。唐録、政要贞观十三年入宫。据武氏入宫,年十四,今从吴兢则天实録,为八十三,故置此年。
十三年,西突厥二可汗以伊列水为境,沙鉢罗叶护传云:东以伊列河为界。按乙毗陆传云:自伊列河以西属咄陆,以东属咥利失。沙鉢罗叶护,既因咥利失之地,应云西以伊列河为界。今未知二传孰误,故但云伊列水为境。
十四年二月,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馀人。旧传云八十馀人,今从新书。
八年,矦君集至田城,实録作「田地城,今从旧传。
髙昌、王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结。旧传云与欲谷设约。按欲谷设,去嵗已败死,今不取。
髙昌戸八千四十六,口一万七千七百。旧传户八千,口三万七千七百,今从实録。
十五年四月,席君买袭击吐谷浑丞相宣王,破之。旧传云:「鄯州刺史杜鳯举与威信王合军击丞相王,破之,杀其兄弟三人」。今从实録。
十六年九月,禇遂良上疏,请复立髙昌。贞观政要载遂良疏云:数郡萧然,五年不复下言,十六年西突厥遣兵冦西州。按实録,此年唯有西突厥㓂伊州,不云冦西州,葢以伊州隷西州属部,故云尔。自十四年灭髙昌,距此适三年耳,何得云五年不复,或者「三」字误为「五」字耳。旧传置此疏于十八年,葢亦因此而误。十八年无西突厥冦西州事,故附于此。
乙毗咄陆可汗奔吐火罗。旧突厥传䕶都云:郭孝恪败咄陆,十五年,屋利啜等请立可汗。按上已云十五年册授沙鉢罗叶护可汗,下不应更云十五年,疑六字误为五字耳。二十年实録叙咄陆兵散居白水胡城事,亦云是嵗贞观十五年也。按十六年实録,九月癸酉,以凉州都督郭孝恪为安西都护,则咄陆寇伊州应在其后,岂得十五年已败散乎!突厥传误,葢亦由此。今因孝恪为都护,并言之。
十一月,髙丽东部大人泉葢苏文。旧传云西部大人。今从实録。
十九年四月,江夏王道宗将兵数千至新城,唐厯:张俭惧,敌不敢深入。江夏王道宗固请将百骑觇贼,帝许之,因问往返几日,对曰:往十日,周览十日,返十日,总经一月,望谒陛下。遂秣马束兵,经厯险阻,直登辽东城南,观其地形险易,安营置陈之所。及还,贼已引兵断其归路,道宗击之尽殪,斩关而出,如期谒见。帝叹曰:「贲、育之勇,何以过此!」赐金三十斤,绢千匹。今从实録。
六月,帝大破髙丽,髙延夀等降。实録云:李绩奏曰:「向若陛下不自亲行,臣与道宗将数万人攻安市城未克,延夀等十馀万抽戈齐至,城内兵士复应开门而出,臣㧞首救尾,旋踵即败,必为延夀等缚送向平壤,为莫离支等所笑。今日臣敢谢陛下性命恩泽,帝素狎绩,笑而颔之」。按绩后独将兵取髙丽,岂必太宗亲行邪!此非史官虚美,乃绩谀辞耳,今不取。
八月,莫离支说薛延陁、真珠可汗真珠不敢动。实録:上谓近臣曰:「以我量之,延陁其死矣」。闻者莫能测」。按太宗虽明,安能料延陀之死!今不取。
十月,徙辽、葢、岩三州戸口入中国者七万人。《实録》上云徙三州戸口入内地者,前后七万人,下癸丑诏书云,获戸十万,口十有八万,盖并不徙者言之耳。
十二月,田仁会败薛延陁。髙宗实録云:会延陁死,耀威漠北而还,其意指眞珠为延陁也。按眞珠惮太宗威灵,不敢入寇,又死在九月,而此云冬来寇,必非眞珠也。田仁会传作十八年,亦误也。
或譛刘洎,诏赐死。实録云:黄门侍郎禇遂良诬奏之曰:国家之事,不足虑也,正当辅少主行伊、霍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太宗疾愈,诏问其故,洎以实对,遂良执证之不已,洎引中书令马周以自明,太宗问周,周对与洎所陈不异,帝以诘遂良,又证周讳之,洎遂反罪」。按此事中人所不为,遂良忠直之臣,且素无怨仇,何至如此!葢许敬宗恶遂良,故修实録时以洎死归咎于遂良耳。今不取。
二十年六月,遣李世绩图薛延陁,戒世绩曰:「降则抚之,叛则讨之」。旧李绩传云:「诏绩以二百骑发突厥兵讨击」。今从铁勒传。
世绩至郁督军山,绩传作「乌德犍山」,唐厯云即郁督军山,虏语两音也。铁勒传云「至于天山」,今从唐厯。
八月,多滥葛、斛、薛等十一姓。旧回纥铁勒传作「多览葛」,今从实録及本纪、唐厯。又回纥传云:陈彭年唐纪作斛萨,铁勒传作解薛,今从实録。实録又有契丹奚,云十三姓。按契丹、奚本非薛延陁所统,又内附已乆,甞从征辽非,至此乃降。今从旧本纪。
二十一年正月,以仆骨为金微府。旧书作「金徽」,今从实録、唐厯。
六月,房玄龄言:「李纬美髭鬓」。改洛州刺史」。唐厯云:居无何,改纬太子詹事。今从旧传。
八月,骨利干煑羊脾熟,日已复出。实録唐厯皆作「羊脾」僧,一行大衍厯义及旧天文志、唐统纪皆作「脾」。新天文志云:胹,羊髀」。按正言羊脾者,取其易熟故也。若煑羊脾及髀,则虽中国通夕亦未烂矣。今从大衍厯义。
十一月,突厥车鼻可汗请入朝,遣郭广敬徴之,竟不至。实録:诏遣云麾将军安调遮、右屯卫郎将韩华迎之,车鼻徒饰其辞,初无来意,韩华将招歌逻禄,共刼之,车鼻觉其谋,华与车鼻子陟苾特勒相射而死,调遮亦被杀。今从旧突厥传。
二十二年二月,崔仁师流连州。旧传云「流龚州」。今从新、旧本纪。
十月,以回纥吐迷度子婆闰为瀚海都督,旧回纥传云:「诏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统三啜五俟斤二十馀部,居多罗斯水南,去西州马行十五日程,回纥不肯西,属突厥」。按贺鲁时为将军,自多逻斯水入居庭州,永徽二年乃西遁,自称可汗,所统咄陆五啜,弩失毕五俟斤,唐未,甞以回纥隷之也。今不取。
二十三年正月,以布失毕为左武卫中郎将。实録》云:左武卫、翊卫中郎将,旧传为武翊卫中郎将。按会要,武德五年,改左、右翊卫为左、右卫,然则于时已无翊卫之名,且布失毕必不独兼两卫之官,今去「翊卫」字。
遣髙侃击突厥,车鼻可汗㧞悉蜜吐屯肥罗察降。髙宗实録云:初,突厥车鼻可汗遣其子车鉢罗入贡,太宗遣使徴之不至,太宗大怒,遣右骁卫郎将髙侃引回纥、仆骨等兵袭击之,其下诸部落相次归降,其子羯漫陁先统㧞悉蜜部泣諌其父,请归国,车鼻不听,羯漫陁遂背父来降,以其地为新黎州」。旧传云:「二十三年,遣右骁卫郎将髙侃潜引回纥、仆骨等兵衆袭击之,其酋长歌逻禄泥、执阙俟利发、乃㧞塞匐、处木昆、莫贺咄俟斤等率部落軰车鼻,相继来降,车鼻长子羯漫陁先统㧞悉蜜部,车鼻未敢前,遣其子恭铄入朝,太宗嘉之,拜左屯卫将军,更置新黎州以统其衆」。今从太宗实録。
髙宗永徽元年九月,谷那律言瓦为油衣。旧书那律传云:甞从太宗出猎,在涂遇雨,有此语,意欲太宗不为畋猎,太宗恱赐帛二百段。唐録、政要,髙宗出猎有此月日,唐统纪亦在此年,今从之。
五年三月戊午,幸万年宫。《实録》戊午以下皆为二月。按《长厯》二月丁丑朔,无戊午。戊午,三月十二日也。
萧淑妃有宠,新旧」《唐书》或作「萧淑妃」,或作「萧良娣」。《实録》皆作良娣」,废王后诏亦曰良娣萧氏。按当时后宫位号无良娣名,唯汉世太子宫有良娣,疑髙宗在东宫时,萧为良娣,及即位,拜淑妃也。
六年六月,武昭仪诬王后为厌胜。旧传云:「后惧不自安,密与母柳氏求巫祝厌胜,事发,故废」。今从实録。
帝欲以武昭仪为宸妃,韩瑗来济谏。唐厯在此年四月,今据实録,四月韩瑗来,济未为侍中、中书令,唐厯又云瑗、济諌,帝不从。按立武后诏书,犹云昭仪武氏,然则未甞为宸妃也。今从会要。
李义府超拜中书侍郎。旧传云:髙宗将立武后,义府密申叶賛,擢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赐爵广平县男。新书、本纪、年表皆云是嵗七月义府为中书侍郎、参知政事,实録但云超拜中书侍郎、宰辅图,十月自中书侍郎参知政事。今从之。
九月,长孙无忌、褚遂良諌废王后,唐厯云:无忌等将入,遂良曰:「今者多为中宫事,遂良欲諌,何如?」无忌曰:公但极言,无忌接公」。及至,上再三顾无忌曰:莫大之罪,无过絶嗣。皇后无子,今欲废之,立武氏彠女,何如?无忌曰:自贞观二十三年后,先朝托付遂良,望陛下问其可否?按如此,则是无忌卖遂良也。今不取。
显庆二年闰正月,以西突厥酋长阿史那弥射步眞为流沙安抚大使,旧西突厥咄陆传云:咄陆可汗泥孰父莫贺设,贞观七年,遣鸿胪少卿刘善因册为吞阿妻状奚利苾咄陆可汗。明年,泥孰卒,弟同娥设立为咥利失可汗。弥射传云:弥射者,室㸃密可汗五代孙也,世统十姓部落在本蕃为莫贺咄叶护。贞观六年,诏遣鸿胪少卿刘善因就蕃立为奚利邲咄陆可汗。其族兄步眞欲自立,谋杀弥射弥。射既与步眞有隙,以贞观十三年率所部处月处密部落入朝,其后步眞遂自立为咄陆叶护,部落不服,步眞复㩦,家属入朝。弥射后从太宗征髙丽有功,封平襄县伯,显庆三年,转右武卫大将军」。新传略同。今欲以咄陆、弥射为二人,则事多相类。以为一人,则事又相违,疑不能明,故但云西突厥酋长。
八月,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柳奭为象州刺史。唐厯三月甲辰,贬遂良为桂州都督,奭爱州刺史。据实録,奭坐韩瑗又贬象州。新、旧书、唐厯皆云爱州,误也。今从实録。
十二月,苏定方破西突厥,擒阿史那贺鲁。旧书贺鲁传云:定方行至曵咥河西,贺鲁率胡禄居阙啜等二万馀骑列陈而待。定方率任雅相等与之交战,贼衆大败,斩大首领都搭达官等二百馀人。贺鲁及阙啜轻骑奔窜,渡伊西丽河,兵马溺死者甚衆。弥射进军至伊丽水,处月、处密等部各率衆来降。弥射又进次双河,贺鲁先使步失达官鸠集散卒,据栅拒战,弥射、步眞攻之,大溃。又与苏定方攻贺鲁于碎叶水,大破之」。旧书本纪:「三年二月,定方平贺鲁。甲寅,西域平,以其地置蒙池、昆陵二都督府」。据实録,擒贺鲁置二都督皆在此月。本纪又非奏到月日。今从实録。
三年六月,程名振、薛仁贵破髙丽,斩首二千五百级。旧书仁贵传云:显庆二年,副程名振经略辽东,破髙丽于贵端城,斩首三千级。今从实録。
四年四月,许圉师参知政事。旧传云二年同中书门下三品,新传无年,今从实録。
许敬宗诬奏长孙无忌谋反。实録:洛阳人李奉节上封事,告太子洗马韦季方、监察御史李巢交通朝贵,有朋党之事,诏敬宗与侍中辛茂将鞫之,敬宗按之甚急,季方事迫,自刺不死。又捜奉节得私书,有题与赵师者,遂奏言赵师即无忌也,阴为隠语,欲䧟忠良,伺隙谋反。上惊曰:岂当有此!或容恶人间构,小生疑阻,至于即反,犹恐不然。敬宗奏曰:臣始末推勘,自奉节有赵师之言,又得伪书,是季方所作,即疑无忌欲反,使其潜行构间,斥除忠臣近戚,此计若行,自然权归无忌,踨迹已露,陛下犹有所疑,恐非社稷之福。旧无忌传云:敬宗遣人上封事,称监察御史李巢与无忌交通谋反,诏敬宗与茂将鞫之」。唐厯统纪与实録略同。按奉节乃告事之人,推鞫者岂得反捜奉节之家,且与赵师者谁之私书,若是季方书,安得在奉节家!若在奉节家,奉节当执以兴讼,何待捜而后得?又既云赵师是无忌,乃是实与无忌书,何得谓之伪书?实録叙此事殊卤莾,首尾差舛,不可知其详实,故略取大意而已。旧传所云虽为简径,然髙宗初无疑无忌之心,故李弘泰告无忌反,髙祖立斩之,何至奉节而独令敬宗鞫之也!且实録在前而详,列传在后而略,故亦未可据也。
髙履行,贬洪州都督。旧传云三年,误也。今从唐厯。
七月壬寅,命李绩等覆按无忌事。唐厯是日以台州刺史来济为庭州刺史。按济与韩瑗事同一体,瑗方下狱,济岂得移官。旧书云五年徙庭州,近是。
杀栁奭于象州,旧传云:「奭累贬爱州刺史,髙宗就爱州,杀之」。今从实録。
韩瑗已死,发棺验尸。旧瑗传云:四年,卒官。明年,长孙无忌死,遣使杀之,使至,瑗已死。褚遂良传:「三年,卒官,后二嵗追削官爵。实録或因无忌徙黔州,终言之。然诸书多在此月,葢因实録。年代记云:七月辛未,遣使逼无忌自缢」。按长厯,七月丙子朔,无辛未,不可据也。
长孙恩流檀州。唐统纪、唐厯皆云「长孙恩」。新书云:族弟思统纪,唐厯长孙诠流巂州,县令希旨杀之,在此下。实録:「诠流雟州,许敬宗惧其甥赵持满作难,遂杀持满」。是诠流巂州在前,今从之。
五年二月,苏定方为神丘道大总管,伐百济。旧书定方传、新罗传皆云定方为熊津道大总管,实録定方传亦同,今从此年实録、新唐书本纪。又旧本纪、唐厯皆云:四年十二月癸亥,以定方为神丘道大总管,刘伯英为嵎夷道行军总管。按定方时讨都曼,未为神丘道总管,旧书、唐厯皆误。今从实録。
十二月,刘仁轨坐督运覆船白衣从军。旧传云:监统水军征辽以后,期坐免官。按仁轨从军乃在百济,非征辽也。今从张鷟朝野佥载。
龙朔元年三月,诏起刘仁轨检校带方州。佥载云刘仁愿以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今从本传。
百济、僧道琛等退保任存城。实録》或作任孝城」,未知孰是。今从其多者。
四月,以吐火罗等十六国置州七十六。唐厯云:置州二十六。今从统纪。
九月,王勃为檄周王鸡文。旧传云檄英王鸡」。按中宗为英王时,沛王贤已为太子,当云周王。
十月,回纥酋长比粟毒。新书传云:婆闰卒,子比粟嗣。今从旧传。
二年七月,初,刘仁愿、仁轨屯熊津城。去嵗,道琛、福信围仁愿于百济府城,今云尚在熊津城,或者共是一城,不则围解之后徙屯熊津城耳。
十月,许围师免官。《旧本纪》:「十一月辛未,围师下狱」。《新本纪》:「十一月辛未,围师贬䖍州刺史」。今据《实録》,辛未免官,久之,贬䖍州刺史。《旧纪》,贬䖍州刺史在三年二月。《新本纪》误。
麟德元年十月,以扶馀隆为熊津都尉。实録作熊津都督。按时刘仁轨检校熊津都督,岂可复以隆为之!明年,实録称熊津都尉扶馀隆与金法敏盟,今从之。
十二月,武后预政,中外谓之二圣。唐厯羣臣朝谒,万方表奏,皆呼为「二圣帝,坐于东间,后坐于西间,后随其爱憎,生杀在口。按武后虽悍戾,岂得髙宗尚在,与髙宗对坐受羣臣朝谒乎?恐不至此,今从实録。
二年三月敇,西州都督崔知辩救于阗。《实録》作「西川都督,按于时未有西川之名,必西州也。
乾封元年八月,武惟良等献食。旧传云:「后讽上幸杨氏宅,惟良等献食」。今从实録。
总章二年二月,张文瓘为东台侍郎、同三品,始入衔。陈纪在乾封二年,文瓘始同三品时。今从旧本纪。
十一月,李绩言年将八十,旧传云:绩年八十六」。临终语弟弼云:「年将八十」,新传改云:「年逾八十」。按新旧传、实録皆云:大业末,翟让聚衆为盗,绩年十七,往从之。自大业十三年至此五十二年。若据新传,年八十六,则年十七当在开皇时,不得云大业末也。总章元年,贾言忠对髙宗,云「绩年登八十」,去此止一年。若据新传,绩灭髙丽时,年已八十五,亦不得云年登八十。今从实録。
绩孙敬业袭爵。刘餗小说云:髙宗时,郡蛮为冦,讨之辄不利,乃除徐敬业为刺史,发卒郊迎,敬业尽放令还,单骑至府。贼闻新刺史至,皆缮理以侍敬。业一无所问,处置他事已毕,方曰:「贼安在?」曰:「在南岸」。乃从二佐吏而往观之,莫不骇愕。贼初持兵觇望,及见船中无人及兵仗,更闭营藏,隠敬业直入其营内,告云:「国家知汝等为贪吏所害,非有他恶,可悉归田,后去者为贼。唯召其帅,责以不早降之意,各杖数十而遣之,境内肃然。其祖英公壮其胆略,曰:吾不辨此,然破我家,必此儿也」。按敬业武后时举兵,旋踵败亡,若有智勇,何至如此!今不取。
咸亨二年正月,幸东都。旧本纪及太子弘传,正月乙巳幸东都,留太子于京师监国。明年十月己未,又云皇太子监国。新本纪、唐厯统纪皆连嵗言太子监国。按离长安时已留太子监国,及自东都将还,岂得又令监国㨿?实録此月无监国事,唯明年十月有之,今从之。
上元元年,刘晓上疏:会要作「刘嶢」,今从统纪。
二年四月,太子弘薨。新书本纪云:己亥,天后杀皇太子。新传云:后将骋志,弘奏请数拂旨,从幸合璧宫,遇鸩薨。唐厯云:弘仁孝英果,深为上所锺爱。自升为太子,敬礼大臣鸿儒之士,未甞居有过之地,以请嫁二公主,失爱于天后,不以夀终。实録、旧传皆不言弘遇酖。按李泌对肃宗云:髙宗有八子,睿宗最㓜,天后所生四子,自为行第,故睿宗第四,长曰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酖杀孝敬,立雍王贤为太子。新书盖据此及唐厯也。按弘之死,其事难明,今但云时人以为天后酖之,疑以传疑。
仪凤元年二月,徙安东都护府于辽东故城。实録:咸亨元年,杨昉、髙侃讨安舜,始㧞安东都护府,自平壤城移于辽东州。仪凤元年二月甲戍,以髙丽馀衆反叛,移安东都护府于辽东都城。葢咸亨元年言移府者,终言之也。仪凤元年言髙丽反者,本其所以移也。会要无咸亨元年移府事,此年云移于辽东故城,今从之。
三年正月,以李敬玄代刘仁轨为洮河大总管。实録云:与仁轨相知鎭守,而敬玄之败,仁轨不预。新、旧传皆云以代仁轨,今从之。
九月,敬玄与吐蕃战,败,还鄯州。《朝野佥载》曰:中书令李敬玄为元帅,吐蕃至树敦城,闻刘尚书没,蕃著鞾不得,狼狈而走,遗却麦饭,首尾千里,地上尺馀。言之太过,今不取。
刘审礼子易从至吐蕃,审礼已病卒。新本纪:审礼死之。按旧传,审礼,永隆二年卒于蕃中,新纪误也,今终言之。
娄师德充河源军司马。御史台记充河源军使,今从旧传。
调露元年正月,狄仁杰劾奏韦弘机。旧传云:仪凤中,机坐家人犯盗,为宪司所劾,免官。狄仁杰传云:时司农卿韦机兼领将作、少府二司,造宿羽髙山、上阳等宫,莫不壮丽,仁杰奏其太过,机竟坐免官。统纪云:驾幸东都,上游韦弘机所造宿羽髙山等宫,乗髙临深有登眺之美,乃敇弘机造髙馆。及成临幸,即上阳宫也。今据实録,营宫在前。
又奏王本立,御史台记曰:狄仁杰以司农发太原运,句会欠米万馀斛,髙宗怒曰:仁杰偷我米!命杀之。吏部侍郎魏帝问曰:仁杰健而疎,只是句当失所,臣委知不偷,请以官爵保明。久之,髙宗意解,仁杰不坐」。按仁杰传未甞为司农,今不取。
五月,盗杀明崇俨,求贼不得。御史台记:郑仁恭本荥阳人也,自监察累迁刑部郎中。仪凤中,明崇俨以奇术承恩宠,夜遇刺客敇三司,亟推鞫,妄承引连坐者甚衆。髙宗怒,促有司行刑,仁恭奏曰:此辈必死之囚,愿假其数日之命。髙宗曰:卿以为枉邪?仁恭曰:臣识虑浅短,非的以为枉,恐万一非实,则怨气生,遂缓之,旬馀,果获贼矣。朝廷称之」。今从实録。
六月,波斯王子泥洹师实録作「泥洹师师」,旧传作「泥湟师师」,唐厯作「泥洹师」,今从统纪。
命裴行俭册波斯王。唐纪云:波斯王卑路斯入朝未还,请遣使送归。今从实録、唐厯统纪、旧传。
永隆元年二月,宗城潘师正、旧传:师正,赵州賛皇人。今从实録。
三月,裴行俭至朔川。旧传作「朔州,今依实録及统纪。
七月,吐蕃冦河源、黒齿常之击却之,实録:吐蕃大将賛婆及素和贵等帅衆三万进冦河源,屯兵于良非川。辛巳,河西鎭抚大使、中书令李敬玄统衆与贼战于湟川,官军败绩,副使、左武卫将军黒齿常之帅精骑三千夜袭贼营,杀获二千馀级,賛婆等遂退,擢常之为河源军经略大使,诏敬玄留鎭鄯州以为之援」。按仪凤三年九月,敬玄已与吐蕃战,败千青海,常之夜袭贼营,贼乃退,与此事颇相类。旧书敬玄传止一败,无再败。常之传仪:凤巾从敬玄击吐蕃,走跋地设,充河源军副使。时賛婆等屯良非川,常之夜袭贼营,走之,擢为大使」。事似同时。新书敬玄传,战青海,又战湟川,凡再败。常之传,仪凤三年袭㧞地,设调露中袭賛婆。唐厯统纪皆无今年敬玄败事。又实録:今年八月丁巳,敬玄贬衡州刺史。辛巳至丁巳,才三十七日。贾耽、皇华四达记:自长安至鄯州约一千七百馀里。时髙宗又在东都,若敬玄败后,累表称疾,得报乃来,至东都,必数日乃贬,非三十七日之内所能容也。今略去敬玄湟川败事,但云吐蕃㓂河源,常之击却之而已。
八月,刘讷言流振州。新传云:除名为民,复坐事流死振州。今从实録。
弘道元年四月,绥州步落稽作乱,程务挺讨平之。佥载云延州稽胡,又云自号月光王,又云仪凤中务,挺斩平之,葢误也。今从实録。
《资治通鉴考异》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