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资治通鉴纲目三编卷三十一起戊午明神宗万厯四十六年尽庚申,明光宗泰昌元年
,凡三年戊午
,四十六年春二月,振广东饥。以上年灾坎也。
三月,振陜西饥。
四十五年,陜西西安、南寜等州县俱被灾,以应觧税,监正耗银二万二千两,延西管粮衙门赃罚银三千两,并留筏税银一年,分别振济
夏四月,京城壕水赤。
自正阳门外至宣武门约三里馀,河水尽赤朶如溃血,经月乃止。
质实,正阳门,京城南曰正阳门,元至元四年建,曰丽正门,明初因之,正统四年改今名宣武门,京城南之右曰宣武门,元至元四年建曰顺承门,明初因之,正统四年改今名。
大清兵克抚顺。
太祖、高时,我亲率少骑兵二万进发临行书,七大恨,告 皇帝天,其词曰:我之边一草,寸土无端,启衅边陲,害我祖父,未尝损明祖父,恨一也。明虽启衅,我尚欲修好设碑,勒誓彼此,毋越疆 园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緃殃及纵者,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衔助叶赫,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嵗窃喻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贵我擅杀,拘我广寜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扶取十人,杀之邉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䝉古。恨四也。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衆,耕田艺毂,明不容刈获,遣兵逐,恨五天明乃也!邉外叶赫,获毕于遗书,诟詈肆行,凌侮恨六也。昔 ,偏信其言,特邉使臣,天既授哈违劲叶赫二次来伇,我自报之,还其国。已而哈建 我哈违之人矣,明又党之,挟我以天厌呼报被叶赫侵掠,初呼伦诸国合兵侵我,故 伦启衅,惟我是眷,今明助天弃之,叶赫抗罔为剖㫁,恨七也。因此七大,恨是以征之随天意倒置是非,告诸贝勒大臣,凡俘获之人,勿去衣服,勿滛妇女,勿离异其匹配。拒战而死者,听其死,归顺者,勿加诛戮。严谕毕,遂趋抚顺,以四月甲辰昧熹,围其城,执一人言,追书谕道击李永芳降,永若得书冠带,立城南门上,纳敖事,又今军士备守具,我兵见之树云梯不移时登陴,永芳遂出城降,诚勿杀,城中人并抚辑之,于是抚顺、东州、玛根丹三城及台堡举共五百条,悉下抚顺守城,千总王命印死之,乃徙城中人口归广宁,总兵张承荫率师以万人往援,分兵为三,据险立誓以待,大军乘风奋击,大破其营,承荫及辽阳副将颇廷相、海 、 州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皆战死,士卒逃归者十无一二,诸堡皆䧟,时察罕胡土克闻及西部阿䕶妻璊达勒皆拥衆入邉,乘机邀赏,羽书日数十至,中外戒严,帝初颇忧惧,章奏时下,不数月泄泄如故矣
,质实,清河在闲元县东三十里,源出三万卫东,此分水岭南流,经城东南十五里,合小清河。柴河在鐡岭县北二里,有堡在县东北六十里。三岔堡名,在龙门卫东。抚安堡名,在钱岭县东南四十里。抚顺城在承徳县东南,今 与京接界,城周三里门一:东州在承徳县东南一百十里,周四里馀。玛根丹在谥盛京城东一百三十里。王命印,乾隆四十一年追 。节愍张承,荫榆林卫人都督,臣于乾隆四十一年追谥忠烈。颇廷相、蒲世芳、梁汝贵,俱乾隆四十一年追谥烈愍。
闰四月,起杨镐为兵部左侍郎兼佥都御史,经畧辽东初,征倭事竣,三十八年,起镐抚辽东,袭兆给于镇安,破之田生金,劾其开衅,时辽左多事,镐力荐李如梅指,复用为大将,为给事中庥、僖、御史扬州鹤所劾,镐䟽辨乞休,旋引去,及是以辽警,廷议谓镐熟谙邉事,起兵部侍郎,往经畧时辽左之饷,及兵,以武政尚书薛三才言,调登州兵一千五百名、南京水陆二营兵三千名赴援,并发内库银十万两饷军,寻户科给事中官应震言:「所发内库十万两,内五万九千两,或黑如漆,或脆如土,葢为不用朽蠧之象,当今邉事孔株,傥多特发,连成大捷,则化无用为有用。又金花银每嵗一百二十万有竒,正綂前虽属左藏,然㑹典载各邉缓急取足,其中嘉靖改肆太仓,専以济邉,不许别项郡,用皇上初年移入大内,遂致太仓缺頟,兵饷日亏,若使在内者槩从损发,在外者槩引,归还庶干,邉事有济」。疏入不报。
质实,镇安堡名,成化八年置,在云州堡东金花银,见正统元年。掦州,鹤浚县人。
日中有黒子。
是月丙戊至戊子三日,有黑气出入日中摩尽,经乆不散。
五月,贵州苗作乱,巡抚张鹤鸣讨平之。时贵州诸苖不靖,在定广、咸平则有阿县、蒲三王、安老寡整等。在洪邉则有王应科、罗文、戴廷鸾等。在匀哈平,越则有王三、王汝臣、王守武、呉惟正、呉起龙、王维翰等。在安笼一带,则有即豹郎、厰狠等,俱招亡亡纳叛,刼杀官民,截留京饷,道路阻絶,鹤鸣,俱命官遣将,以次讨平之
质实,定广、咸平、定元,程畨武胜军安抚司地,万厯四年置州亷。顺州本金筑长官司地,万厯十年置州,今俱属责阳府。咸清卫,洪武二十三年置,今为镇宁州。平坝卫,洪武二十三年置,今为平安县,俱属安顺府。洪邉,米氏,洪邉十二马顼地,叶祯四年置。闻州今属贵阳府。安笼,洪武二十三年置安笼守御千户所属。寻安卫,今属南笼府
命杨镐以经畧兼巡抚辽东事,寻以周永春代之。先是,辽东巡抚李维翰,于万厯四十四年受任,无嵗不用兵,当税使高淮朘削十馀年,军民方困。雄翰庸才玩愒,辽事大坏,及趣总兵官张承荫往援抚,顺败殁,命维翰曰:籍聼勘」,以镐兼巡抚事,寻以太常少卿周永春擢右佥都御史为辽东巡抚。时值丧败之后,永春佐经畧,调度军食,拮据劳瘁,越二年罢归。
质实,李维翰,睢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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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故辽东总兵官李如松少保宁逺伯。如松为总兵时,以土登冦辽东,率轻骑远出捣巢,中伏力战死,帝痛悼,令具衣冠归葬,赠少保、宁远伯,立祠,谥忠烈,以其弟如梅代为总兵官,授长子世忠锦衣卫指挥使,掌南镇抚司,仍充宁逺伯勲卫,复荫一子,本衞指挥使世袭,恤典优渥,皆出特恩云。
六月,京师地震。
先是,闰四月,山西地震,歴死五十馀人,及是月京师地震,七月九月复震,山西州县十有七及紫荆闗偏头、神池同日震。甘肃红崖堡震声如雷,辽东寛甸海,葢问亦震。
质实,神池,堡名,嘉靖十八年建,今为神池县,属宁武府。红崖堡亦名仁功堡,神宗二十七年建,在今兰州北三百三十里。
筹辽饷。
户部奏辽饷会议三百万两,今由帑已发一百万两,南京户兵工部五十万两,冏寺水衡八十万两,共止二百三十万两。此中未解者向多,而数月朱调兵安家诸费已及五十三万有竒。前科臣条议,伇秀输赀则东省救荒,曽行之裁衙役工食之半,往嵗征倭亦一行之,乞允行」。帝即从其议。
复以赵焕为吏部尚书。
先是,丁巳京察,郑继之与署都察院尚书李志主其事,考功郎赵士谔、给事中徐绍吉、御史韩浚佐之,所去留悉出绍吉等意继之,志受成而已。齐人亓诗教为大学士方从哲门生,势尤张,一时清流与党人异趣者,斥逐殆尽,即在籍亦不免,大僚则中以拾遗善类为空。至是,继之以老去位。亓诗教以焕为乡人老而易制力,引代继之。焕年七十有七矣,比至一县诗教指挥,由是素望益损,与继之并为时议所讥。
质实赵士谔,吴江人
秋七月。
大清兵克清河堡。
大是月丙午,我入围清河城,守城副将邹储贤、叅将张 兵由鸦鹊闗,大柿以兵,万人固寺,城上巨礟矢石俱发,斾皆战死,其 军树云梯以登,不避锋刄,遂克之,储贤一堵,墙鹻埸二城,官民皆弃城遁,乃毁二城,尽迁其粮,杀而还。清河在四山之中,东距寛甸,南距□阳,北距潘阳,清河既失,全远震动。先是,檄调山海,明保定、鐡岭、大同、广寜、开原诸路兵赴援,尚未出闗,特赐镐尚方劔,得斩总兵以下官,镐乃斩清河逃将陈大道、高炫徇于军,至冬,四方援兵始集。
质实,鸦鹘闗在清河东南,闗之东有喜昌口,一堵墙在鳯凰城北三百二十里,城周三里,有竒鹻埸,在葢州卫西四十里,今属葢平县。邹储贤张斾,乾隆四十一年追谥烈愍。
八月,海运饷辽东。
时议行登、莱海运军饷,至辽,山东巡抚李长庚言:自登州望鐡山西北口至羊头凹、厯中岛、长行岛抵北信口,又厯免儿岛至深井,违葢州剥运一百二十里,抵娘、娘、莒,陆行至广寜一百八十里,至辽阳一百六十里,每石费一金」。部议以为便,道行之。及明年二月,特设户部侍郎一人兼佥都御史,出督辽饷,驻天津,即以长庚为之,奏行造淮船、通津路、议牛车、酌海道、截帮运、议钱法、设按臣、开事例、严海防九事。时议嵗运米百八十万石、豆九十万石,草二千一百六十万束、银三百二十四万两,长庚请留金花行改拆偕税课,言:「臣考会计银,每嵗本色折色,通计千四百六十一万有竒,入内府者六百馀万,入太仓者,自本色外折色四百馀万,内府六百万,自金花好粒外,皆丝绵布帛,蜡茶顔料之类,嵗久皆朽败,若改折一半,无损于上,有益于下。他若陜西羊绒,冮浙织造,亦当稍停一年,济军国计」。帝报言:「金花籽粒,本祖宗旧制,内供正额及军官月俸,所费不赀,安得偕留?其以天津、通州、江西、四川、广西一年税银,尽充军费
质实」。鐡山在鳯凰城西南二百二十里,由登州新海口至金州鐡山旃顺口五百五十里。北信口复州卫西四十里有白沙州,南为南信口,北为北信口。兎儿岛在葢州西南七十五里,今在葢平县西南。深井在葢州西南四十里,今在葢平县西南。
九月,加天下田赋。
户部以辽饷缺乏,援征倭征播例,请加派邑,省正赋惟贵州地硗,有苗变不派。其浙江十二省南北直𨽻照会计録,所定田畆七百馀万顷,每畆权加三厘五毫,实共派额银二百万三十一两有竒,军务竣时即行停止。从之。
质实。浙江派银一十六万三千四百三十九两四钱三分八厘,江西派银一十四万四百二两九钱四分四厘。湖广派银三十三万三千四百二十两九钱一分一厘,福建派银四万六千九百七十八两七钱五分二厘。山东派银二十一万七钱四分五厘。山西派银一十二万八千八百一十三两七钱四分五厘。河南派银二十五万九千五百五十二两八钱三分一厘。陜西派银一十万三千五百二十三两四分七厘。四川派银四万七千一百八十九两六钱八分五厘。广东派银八万九千九百一两七钱八分七厘。广西派银三万二千九百两二钱六分一厘。云南派银六千二百九十七两七钱五分五厘。南直𨽻派银二十五万九千六百二十四两四钱四厘七毫。北直𨽻派银十七万二千二百九十二两六钱五分八厘七毫五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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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灾。
宪,宗陵也。是年闰四月丁丑夜,殷家庄堡平顶山堡台杆八同时火,甲申,顺阁敬膳房俱火。
质实。殷家庄堡在开原。平顶山,在今海城县西南十里。暖阁,厰膳房在御马监之南,西向。
冬十月,星陨,化为石。
是月辛酉昏,有星如斗,陨于南京安徳门外,声如霹雳,化为石,重三十一斤,景善乡亦坠星石二,重一百三十筋。
质实。安徳门,应天府外城周一百八十里,西南六门,曰夹江、双桥、鳯台、驯象、大安徳、小安徳、景善乡,在江宁县南。
彗星见于氐。
星长丈馀,捐东南浙,移西北埽,犯太阳,守星入亢度埽,北斗、璇玑、文星、五车逼紫徵垣右,凡三十四日乃㓕。又先是长白星见东南,濶尺馀,长二丈馀,东至轸,西至翼十九日而㓕,与彗星为二。
饬修省。
大学士方从哲言:皇上遇灾而惧,欲与臣工共图修者,以冀挽四。古帝王克谨天戒,亦不过是。但青衣角带,停刑禁屠,皆文也。必如臣所请,郊庙临御补阙部台臣,举废宥戅,罢徵停织,批发如液,方为修省实政。臣近窥皇上,留心涖事,加意用人,其机已动,但能扩而充之,由一事以至事,事由一人,以至人人太平之治可致,何但灾变足弭哉!
己未
四十七年春正月,彗星见。见东南长数百丈,光芒下射,末曲而鋭,或曰蚩尤旗。时方议进师,识者以为兵败之徵。
二月,杨镐誓师于辽阳,分道出塞。
帝以四方援辽兵大集,恐师老财匮,下廷议,方从哲与兵部尚书黄嘉善、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等发红旗日趣镐进兵,镐乃分兵四道,令总兵官马林出开原攻北,督兵四万,佥事潘宗顔监其军,而叶赫兵分路并进,别监以都司窦永澄令总兵官杜松出抚顺攻西,以总兵王宣、赵梦麟为佐督,兵六万,兵备副使张铨监其军,令总兵官李如栢出鸦鹘闗,趋清河攻南,督兵六万,兵备叅议间鸣秦监其军,令总兵官刘綎出寛甸,攻东督兵四万,以兵备副使康应乾监其军,而朝鲜兵分路并进,别监以都司乔一琦,镐率各总兵官誓神明宣军,令斩抚顺阵逃之指挥,自云龙示衆为例,于是月二十一日后分道出塞,期三月一日,㑹二道闗并进
质实二道闗在今人,与京城西黄。嘉善,即墨人。马林,蔚州 芳之子。潘宗顔,字士潜,保安卫人。王宣,榆林人,赵梦麟,榆林人。张铨,字字衡,沁水人。乔一琦,字伯圭,上海人
三月,杨镐师败绩,总兵杜松、刘綎、王宣、赵梦麟皆战死。时天大而雪,镐兵不前,师期泄,松欲立首功,先渡浑浑河,连克二小砦,遂乘势趋萨尔浒谷口。时我太祖高皇帝在兴京西南两路,侦卒以明兵逼境告南也,其由太祖高皇帝曰:明使伐先,见南路有兵者,诱我兵而抚顺,西来者必大兵急,宜拒战。乃率衆贝勒大臣綂城中兵出大贝勒前行侦卒,又以明兵出清河路来告大贝勒曰:清河路反,兵未能骤至,宜先往抚顺,以遂敌兵。遂与达尔汉侍衞呼尔汉集以待。时我太宗文皇帝称后至,谓大贝勒曰:我筑城夫役在界藩山,倘明四贝勒以祀事兵,奋力攻之,奈何?宜急进!于是令军士擐甲趋至太兰冈,大贝勒与扈尔汉欲驻兵僻地,太宗文皇帝曰:正宜耀兵示敌,壮我士卒,夫役之胆,何以僻为? 遂督兵赴界藩,先是以精骑四百䕶筑城夫之在界藩山者,闻私等将至伏萨尔浒谷口以待,及松兵过半尾,击之至渡口,与筑城夫役,合据界藩之吉林崖。时松结营于萨尔浒山,而自引兵围吉林崖,我兵下击,一战而斩百人,及衆贝勒兵至,益千人登山助击,而以右翼四旗自下夹攻,别以左翼四旗攻松别将于萨尔浒山上,太祖高皇帝至,令以右二旗益左翼,合六旗兵进攻萨尔浒军, 大战破之,死者相藉。所遣助吉林崖者,自山驰下击松军,二旗兵亦縦横夹击,松与宣梦麟皆死,全军尽覆积尸蔽浑河而下如流澌焉。时马林率开原兵出三岔口,闻松军败,恐甚,止尚间崖,结营自固,浚壕三匝,外列火器,以骑兵环衞,其监军潘宗顔别以万人营斐芬山,距尚间崖三里许,而松之后队游击袭念遂、李希泌统步骑万人,驾大车,持坚楯,别营于翰大珲。鄂谟地五百人步乘之,研其车輴,继引骑士冲击, 清兵先以太祖、高明兵大溃,念遂希泌殁于阵时,我贝勒明兵方布阵, 皇帝知林军营尚间崖,迅往会大我军将据山巅,而林营内兵已与壕外兵合,我兵即下马少战,大贝勒以怒马斫阵,二贝勒、三贝勒与诸台吉各奋勇兢进,遂败明兵,斩获无算。明副将麻岩及大小将士皆阵殁,林仅以身免。太祖高皇帝复集大军驰攻双芬山,宗顔与游击窦永澄守 备江万春、通判董尔励及所部健丁冲突鏖战,自晨午力竭不支,全军尽陷,叶赫贝勒锦台什布扬古约助明与宗顔合至开原十固城,闻明兵败,大惊遁去。时刘綎、李如栢两军先后,近逼千待如栢军。
兴京于是留兵四:太宗文皇帝偕大贝勒、三贝勒进御。刘綎甫出,瓦尔喀什窃 集,而綎率精鋭二万至,过深河,克三砦。时大清兵守楝鄂地,闻綎军至,逆战,綎犹不知松林军覆。 整衆进,将登阿布达哩冈,大清兵麾衆先登,而别以一军趣綎西冈。上军自髙驰, 下奋击。綎军趋綎西者,复从旁夹击。已,乃张松旗帜,太宋文被其衣甲以绐。綎既入,营中大乱,綎养子刘招孙突围 。 皇帝乘胜追击,与綎遇。綎力战死,手格杀数人,亦死,两营兵万馀皆殱綎。监军康应乾与乔一琦所,綂朝鲜兵营于富察察之野,甲仗坚鋭。太宗文皇帝同衆贝勒至,督兵进攻明兵。朝鲜兵竞发火器,忽 风大作,扬沙石烟尘,返扑敌营,大清兵乘之,发矢如雨,又大破其衆,殱二万人,应乾遁 去。一琦奔朝鲜,我兵逐之,朝鲜元帅姜功烈诣营降,一琦自缢死。杨镐闻三路兵败急,橔李如栢军还,如栢等乃自呼兰路遁归。我哨兵二十人见而鸣螺呼噪,击杀四十人,明兵夺路走,相蹂践死者复千馀。是役也,明文武将吏前后死三百一十馀,亾夹马驼甲仗无算,败书闻,京师大震。
质实,浑河,即古小辽水,自邉外流入,经今 舆京东北境西流至奉天府承徳县南入太子河。太籣冈在今京盛京城东百九十里界。藩山即铁背山,在今 兴。 西北上有界藩城。萨尔浒山在今明兴京西北二十里。吉林崖在今奉天府海澄县西。 置三岔闗,今废。尚闗崖在今盛京城东一百五十五里。斐芬山在今东盛京城东一百六十里。斡珲鄂谟在今 盛京城 百三十里。瓦尔喀什窝集在今二盛京城东三百八十里,深河寛甸东北,由镇江路 百五十馀里为深河子,皆小径流。林楝鄂在今京盛京城东南三百八十里。阿布达哩冈在今 盛 城东四百三十里。呼兰路在今雄盛京城东二百五十里。刘綎厯平九彩蛮,缅甸罗 、朝鲜、倭、播、建昌诸冦,大小数百战,威名甚著,所用镔铁刀百二十筋,天下称为「刘大刀」。乾隆四十一年,追谥忠壮。松在都督杜桐弟,奋勇敢战,厯著辽功,与龚念遂、李希泌、乔一琦,均于乾隆四十一年追諡忠烈。赵梦麟、王宣,乾隆四十一年追諡烈愍潘宗顔,熟天文兵法为诸生,即究心时事,有筹边赋、反韬畧十二对。癸丑,进士后,户部主事条具辽事芹仪,时论韪之,遂往督辽饷。会开原道缺补用,立法严密,四境龙然,阴知马林不可共,事未出师,前遗书杨镐言:「林庸懦,不可当一面,乞易别帅而以林遥为后应,庶有济否,不惟悞国,恐身亦难保。至是,果如其料,战殁之日,骨糜肢裂,其状尤惨,帝为赐祭葬、立祠,谥节愍,赠光禄寺卿,荫子兆环锦衣卫,世袭百户。乾隆四十一年,复与实永澄、董尔励、张万春同追,諡节愍。「萨尔浒」,旧作「撒尔湖」,今改。
发明。明当师老财匮之时,忽徵四方援兵,号称四十七万之衆以兴大举宗社臣庶子孙,安危之机,在此一役,而乃委之败绩,诡功之杨镐,可谓倚任非人矣。迹其誓师发令,分为四路以出,意在铺张行阵而曾弗预筹战守之方,以致师期先泄,纪律不明,宿将殱于行间,全军覆于原野,固人谋之不臧而实。
天心之厌夫明祚也,恭惟太祖髙皇帝神武布昭,睿枢黙运,仰承昊縡祗迓。
鶁庥盖眷顾我上,苍之圣嗣大清者至此时而积庆弥笃,况夫强故于斯役也,步代 ,贤臣同心一徳,天人恊应,佑启无止,齐决策制胜之宜,莫不妙合韬铃,适符机要,五日之间,克成亘古以来未有之伟绩,至令读史者祖烈神辑,胜国之遗缩,益钦 功,垂谟永永,而我皇朝亿万载之丕基,王业实肇造于此云
夏四月,饬楚、蜀、黔三省协防苗患。
兵部尚尽黄嘉善言:「楚、蜀、黔三省俱邻苗亢,然楚、蜀辖苗虽多,各有土司为之领袖,不能侵入,其势犹缓。若黔则界于二省苗夷之中,辖苗虽少,逼近巢穴,以故掠堡焚屯,罹祸为甚。及其三省失事,又互相推诿,竟未有擒缉以靖匪茹者,是黔以一省而独受三省红苗之害也。今黔抚张鹤鸣议三省各照所辖苗寨要隘,委官拨兵,严加防守,分辖属以専责成究出刼以惩横暴。至不得已而用兵,三省亦各照苗寨多寡,𣲖出兵饷,则合各省之力自成一鼓之功。应今湖北道行永、保二宣慰司四,川川东道行酉平、邑石四土司,贵州即令铜仁镇,可抚则同抚可守则同守,可征剿则同征剿防,守视失事之有无功罪,视地方之安否,三省毋得岐视推诿」。从之。
质实永顺宣慰司洪武二年置,今为永顺府平茶洞长官司,洪武八年置,属酉阳宣慰司,十七年直𨽻布政司邑。梅洞长官司属酉阳宣慰司。石砫宣慰司洪武八年为宣抚司,天启元年升宣慰司。
京师水复赤。
宣武门响闸至东御河水俱赤。
福建盗起,巡抚王士昌讨平之,漳州府奸民李新僭号洪武,结海冦袁八老等,率其党千馀人流刼焚毁,势甚猖獗,巡抚王士昌檄副将纪元宪、沈有容等率官兵讨平之。
五月,盔甲厰灾。
是月癸酉日事也。时邉事日急,马匹、盔甲、器械不敷,兵士恤家行粮,诸需均缺,兵部尚书黄嘉善议:「各直省絶军变産银缺、官柴、马银、拖欠,太常寺马价银,皆宜全解,臣部又各直省税契银布政司吏承纳班银,各州县仓榖平粜一半折价银,各运司积馀盐课银。又如中州之河工,节省银兑军买米樽节银,王府宗藩、勲臣、土司议助银,内外各官捐俸银皆半,兵部为恤家买马之用,现在暂偕太仆寺银十万两、南京兵部银十万两、南京户部银十万两、南京工部银十万两,早购马匹,以济急需,其应造盔甲器械,聴工部议,动项连造,务祈兵到即给,以便训练,从之
质实。盔甲厰在明照坊炮作河东后为灵官庙。
六月我。
大清兵克开原。
太祖、髙时,我亲率兵四万取开原,军行三日,天雨河涨,乃遣兵 ,皇帝百人阳使趋攻济阳,潜侦开原路,无雨不泞,遂进军旦溥开原城,明总兵马林、副将于化龙、权道事推官郑之范、叅将高贞、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想官等婴城守,城上列兵少许,馀皆陈四门外,大清兵设楯梯进攻,而以偏师掩击东门外,所陈兵败, 之,明兵争入城,阗拥于门,大清兵夺门搏战,而攻城之兵云梯未布,即登跃上城, 城上兵皆溃,城外三门兵见城破,大鸾奔窜四围,悉遇堵御不得渡,尽殱之,郑之范先遁,得脱林化龙、贞守、志懋官皆战,殁时,太祖高皇帝登开原城楼,侦者以铁岭卫有兵三千来援,驰告 ,诸贝勒率兵迎战,明兵望尘奔却,追斩四十馀人而还,驻军开原三日
质实马林先谪充为事官,令仍守开原,乾隆四十一年,追諡忠烈子,然、熠俱随父殉节。于化龙、高贞、于守志、何懋官,乾隆四十一年,俱追諡烈愍
以熊廷弼为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畧辽东。廷弼前按辽、赵,揖李成梁议弃六堡,宋一韩论之,下廷弼覆勘,其得弃地驱民状,劾两人罪,及先任按臣何尔健、康丕扬党庇,疏竟不下。时有诏兴屯,廷弼言辽多旷土,嵗于额军人万中以三分屯种,可得粟三十万石,帝优诏褒羙,命推行于诸邉邉,将好轻师启衅,廷弼言防邉以守为上,缮垣建堡有十五利,奏行之。在辽数年,杜馈遗,核军实,按劾将吏,不事姑息,风纪大振。及杨镐既丧师,起廷弼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监察御史,赴辽宣慰军民,廷弼方家居,闻命昼夜驰二百馀里赴阙,候勅书闗防不即给,上疏言:辽东军民及调来蓟、保、宣、大、甘、延、川、浙援辽官军,皆皇上守辽御敌,良民赤子也,无辜而驱死于一年之内者十馀万人,或全城死,或全营死,或全寨死,或全家死,军散之日,辽渖馀民放声大哭,魂魄虽收头颅,犹寄,人有百死而无一生,日有千愁而无一乐,家家抱怨在在思逃,皇上忍不为恻恻心动乎?皇上此时,即不下罪已之诏,悔制御之失策,痛自刻责,以上回天心,下挽人意,而亟付尺幅之纸,畀臣宣谕,吊死问伤,拊循慰恤,以见皇上之念辽救辽而不肯㤀辽弃辽也,则念辽之父老子弟与援辽之官兵人等,谁不感激泣下,拭泪而相告曰:吾君哀吾侪之死有如此,吾君怜吾侪之死有如此,吾君之念辽不忘辽,救辽而不弃辽也,有如此,又谁不忠义感慨,捐糜围报,愿出身以投伍,出赀以佐军,出死力以制敌,而顾乃悠愗怱忽,汉不闗意,一至于此,臣恐辽人之灰心解体溃,不可收于一旦也,皇上亦可恡此半通之纶,方寸之符,不早属臣,以慰此一方之人耶?是行也,君恩为重臣命,为轻洒一腔之血于朝廷,付七尺之躯于邉塞,惟愿早给出闗,刻期报命,俾辽人感激,成知徳意。时廷议以廷弼尝按辽熟辽事,令代镐为经畧,未出京,我大清兵已克开原,马林败殁,廷弼上言,辽左京师肩背 ,河东辽镇腹心,开原又河东根本,开原今已破,则北闗难保,朝鲜亦不足恃,辽渖何可守也?乞速遣将备刍粮,修器械,毋窘臣用,毋缓臣期,毋中格以阻臣气,毋旁挠以掣臣肘,毋独迫臣以艰危,以致误臣误辽,兼误国也。疏上,报允,赐上方剑,以重其权,廷弼乃行
质实北闗,在奉天府叶赫城西北,赵楫山隂,人大与籍。宋一韩,陈州。卫人何尔健,曺州人
。秋七月,我。
大清兵克鐡岭。
大是月丙午,城岭城城外各堡兵俱退入城不得入者, 清兵攻围悉溃散,因进攻城之北隅,明游击喻成名文鳯鸣、李克泰督兵拒守,枪礮矢石交下,乃登云梯,毁陴堞,摧锋突入,城上兵惊溃,成名鳯、鸣克泰阵殁,馀衆尽殱。时总兵李如桢守鐡岭鐡岭,故李氏宗族坟墓所在,会其兄如栢辽京,其族党部曲髙赀者,悉随之西城中为空,如桢以孤城难守,还屯渖阳及鐡岭,被国如桢拥兵不救,城遂失
质实,喻成名史鳯鸣。李克泰,乾隆四十一年俱追諡烈愍。李如桢,成果第三子,由父荫为指挥使,屡加至右都督,并任锦衣,掌南北镇抚司,列环卫者四十年,及兄如栢以呼籣闗败,革总兵任辽人谓李氏世镇辽东,非再用,李氏不可,巡抚周永春以为言,兵部尚书黄嘉善以如桢名,上遂接镇辽东,如桢、籍父兄势,又以锦衣近官,不居人下,未出闗,即遣使与总督圧可受讲钧礼,朝议哗然,既抵辽守,鐡岭城失后,言官交章论劾,经畧熊廷弼亦论如桢,十不堪,乃罢任。天启初,言者复力攻,下狱论死,崇祯四年,特免死充军。
经畧熊廷弼安辑辽阳。
廷弼甫出闗鐡岭,复失渖阳及诸臣堡军民,一时尽窜,辽阳汹汹,廷弼兼程进遇逃者,谕令归斩逃将刘遇节等三人,以祭死节之士,诛贪将陈伦,劾罢总兵李如桢,督军士造战车、治火器,浚濠缮城,为守御计,法严。今行数月,守备大固,又请集兵十八万,分布靉阳、清河、抚顺、柴河、镇江诸要口,使首尾相应,小警自为堵御,大敌互为应援,更选精悍者为游徼,乘间掠零骑,扰耕牧,徐议相机用兵,帝从之。廷弼初抵辽,即躬自迦厯,自虎皮驿抵渖阳,后乘雪夜赴抚顺,时兵燹后,数百里无人迹,廷弼祭诸死事者,耀兵奉集,相度形势而还,所至招流移,缮守具,分置士马,由是人心始安。
质实柴河堡名,在今奉天府鐡岭县东北,以近柴河名。镇江堡,名在今奉天府鳯凰城东南,为朝鲜分界处。虎皮驿一作十里河站,在今奉天府承徳县,南与辽阳州接界,奉集辽县后废,今为堡,在今奉天府承徳县东南
廷臣伏文华门请发章奏。
大学士方从哲率大小臣工于文华门,合词叩乞下营,总协蓟辽总兵及閲视科臣、増兵、发饷等,章奏,大奋乾㫁立赐批行,不报。
八月
大清兵灭叶赫。
大时叶赫贝勒锦台吉居北闗东城,布扬古居西城,我 清以萨尔浒之役,叶赫助明,故定计攻讨,遣一军图布扬古,而以大兵围锦台。吉士卒冒牛皮蔽矢石,奋击破其城,锦台吉就执,布扬古无援,亦穷蹙出降。于是叶赫属城俱下。
杨镐有罪,逮下狱。
初,四路总兵之败,御史杨鹤劾镐失机,帝不问。无何,开原、鐡岭相继失,言官交章劾镐,乃逮下诏狱论死,至崇祯二年伏法。
九月,廷臣再伏文华门,请帝视朝发章奏时邉警日至,方从哲请帝出御文华殿,召见羣臣,面啇战守方畧,吏部尚书赵焕率廷臣诣文华门固请帝临朝议政,抵暮,遣中官谕之退,而诸军机要务废阁如故,焕等复上疏趣之,且作危语曰:「他日蓟门蹂躏,鐡骑临郊,陛下能高枕深宫,称疾却之乎?」帝深嗛焉。
遣给事中姚宗文閲辽兵。
初,宗文丁忧归,还朝,欲补官,而吏部题请诸疏率数年不下,宗文患之,假招徕西部名,属当事荐已,疏屡上,不得命。宗文计穷,致书熊廷弼,令其代请,廷弼不从,宗文怨之,后夤縁复吏科,及是,命閲视辽东士马。
,徵土司援辽。
经畧熊廷弼以川兵精整可用,请今湖广宣慰司兵八千,四川永宁宣抚司兵五千,酉阳宣抚司兵四千石,砫宣抚司兵三千,令各帅亲率,而以夙将为大帅统之,向来土司止于附近省分调遣,故官无加衔之例,兵无安家之例。今自西南极于东北,道远疲苦,体恤当周,土司正官,应加衔以示优异,并给安家银两,以示鼔舞」。从之。
发明廷弼经畧蓟辽,时辽事已败,壤不可复振,其初意在姑为存抚,以养兵息民,尚为能识时务,乃为援辽起见,忽徵蜀黔楚三省土司,则殊少算矣。考是年四月,黄嘉善以黔省界连楚蜀苗穴,奏令防协,是土司自顾且不暇焉,能望以万里征调之馀,出死力以效疆埸而供防戍,厥后奢崇明酿乱,衆噪于中途,全蜀几为震动,患滋数载,此实有以启之,虽石砫一军驰驱久効,而欲以西南弱旅支大厦于将倾,亦可谓愚而不知量者哉?
冬十二月,再加天下田赋。
姚宗文请于旧加之外,以明年一年为限,再于直省田地接畆加派,于是复加三厘五毫増二百万有奇。
镇江、寛甸、靉阳、清河新募援兵溃。
辽阳人刘国缙先为御史,坐大计谪官,辽事起,廷议用辽人,遂以兵部主事赞重军务,国缙主募辽人为兵,所募一万七千四百馀人,分置镇江、寛甸、靉阳、清河等处,及是清河兵全伍散去,镇江、寛甸、靉阳亦逃亾过半,廷弼闻于朝,帝切责国缙,今廷弼设法查拿处置,由是国缙益怨廷弼
质实刘国缙,泰和人,庚申
。四十八年春正月,朝鲜乞援大先是朝鲜以兵助杨镐战,为我王李珲告急,诏加优, ,清兵所败兵将,或降或降,殁国恤朝鲜贡道,添兵防守,诏镇江等处设兵将,今经畧熊廷弼调委,及是时,我大清兵既破叶赫,降䝉古,宰桑等进攻朝鲜,珲上疏乞 救畧,言开已设兵毛牛寨、万遮岭,欲畧寛甸、镇江等处,寛甸、镇江,与小邦之昌城、义州诸堡,隔水相望,孤危非常,若从靉阳境上鸦鹘国取路,绕出鳯凰城,竟镇昌城,俱莫自保,内而辽左八站,外而东江一城,声援阻絶,望速调兵,共相犄角,以固邉防。时辽镇塘报大传称朝鲜已归,欵卫隂顺,宜遣官宣谕,或命将监䕶 清,朝议遂谓珲阳其说,纷挐珲疏辨二百年忠诚事大死生一节,词极剀摰礼兵二部,乞降勅晓谕,以安其心,帝是其议,然勅令陪臣齐往,不遣官也
质实。朝鲜贡道,初由定辽,毋涉海从,天启元年,改自海至登州,直辽京师。成化十七年,朝鲜使臣归国,道经鳯凰山下,遇掠奏,乞于旧路朝别开一路,以便往来,因筑鳯凰城,周三百八十步。
二月,日晕。
是月癸丑午时,日生交晕如连环,下生背气一道,黄白色,左右生㦸气,青赤色,白虹弥天,良久始散。大学士方从哲言:「日生交晕,背气㦸气并见,占者谓戈㦸相伤之象,人心皇皇,皆以边事为忧,皇上宜如何恐惧修省,乃屡䝉传示,圣躬不安,见在调摄,若惟恐臣下有所祈请者,不思臣下之奏请,即可少缓,朝廷之机务,岂容久停,邉方之警报,岂容暂止?惟望即日召见羣臣,讲求邉畧,简发吏部推官、各本大僚、巡抚利道各官及都察院题差,尽赐允用,庶人心可慰,天变可田」。不报。
地震。
是月庚戌,云南及肇庆、惠州、荆州、襄阳、承天、沔阳、京山皆震。
质实。京山,隋县,明属承天府,今属安陆府。
三月,复加天下田赋。时经畧熊廷弼言:「四十七年十二月,赴户部领饷二十万两,十二月领饷十万两,四十八年正月,领饷十五万两,俱与发给,现时库银仅二万馀两止足,正月未领粮料支用,各仓粮革止数于石,尚不敷补,支去年十二月未领之数,岂军到今日尚不饿焉,到今日尚不瘦不死,而邉事到今日尚不急耶?军兵无粮,如何不卖袄裤什物?如何不夺民间粮塎?如何不夺马料,养自己性,命马匹如何不瘦不死,而户部犹漠然不一动,念得无销兵太连,酿祸太剧耶?」疏入,下户部等衙门议,令各直省田地,每畆再加派二厘,以敷兵工二部之用,从之。通前二次加派共増九厘,赋五百二十万,遂为嵗额,所不加者,畿内八府及贵州而已。
禁白莲无为诸邪教。
前年礼部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无人,大学士方从哲屡以右侍郎孙如游诸,及是始得命,部事丛积,如游遣决无滞。时白莲无为,诸教盛行,宗彦尝疏请严禁如游,复申其说,帝从之。
夏四月,皇后王氏崩。
后性端善,事孝定太后,光宗在东宫,危疑者数矣,调䕶备至,郑贵妃额罢,后不较也。正位中宫者四十二年,以慈孝称,及是崩,諡孝端,大学士力从哲诣思善门哭临毕,召见𢎞徳殿,跪语良久,从哲请补阁臣,用大僚下台諌命,帝许之,从哲叩头,出复如故。
质实,𢎞徳殿即乾清之西暖阁。
石砫女土官秦良玉请益兵援辽。
良玉饶胆智,善骑射,兼通词翰,仪度娴雅,而驭下严峻,每行军发,令从伍肃然,所部号「白捍兵」,为远近所惮。尝从征播州有功,辽事急,徴良玉兵,良玉因遣兄邦屏、弟民屏以数千人先行,朝命赐良玉三品服,授邦屏都司民屏守偹。良玉奏言:「所将之兵止三千馀,恐军声不振,欲调在川土兵三千五百馀名,成一臂之力,再乞假给战车、火器,半马可半步竒,正相兼庶臣,志可展报」。
质实,秦良王,忠州人,嫁宣抚司马千乘千乘死,代领其衆。
秋七月,李如桢有罪,免。
河南总兵李如桢自鐡岭失事后,仍许戴罪立功,熊廷弼劾其将懈,士离请罢,如桢以李怀信代,且云:「开原道佥事韩原善初至辽阳,即欲请兵三万,往复开原,臣壮其志而无兵可遣,请令驻札渖阳属,以専任一面,督同诸将,共图渖阳战守事宜,一面招抚逃亡,收拾军马器械等项,为恢复之备」。从之。
帝崩。
先是,帝寝疾,不食者半月,皇太子未得见,给事中杨涟偕诸给事中御史走谒方从哲。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从哲曰:「帝讳疾,即问左右不敢传」。涟曰:「昔文潞公问朱仁宗疾,内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毋有他志,速下中书行法。公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上知。苐令宫中知廷臣在事自济,公更当宿阁中」。从哲曰:「无故事」。涟曰:「潞公不诃史志听乎?此何时尚问故事耶?」越二日,从哲始率羣臣入问,及帝疾亟,太子尚踌躇宫门外,涟与光斗遣人语东宫伴读王安曰:「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当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太子深纳之。至是,大浙召英国公张惟贤、大学士方从哲、尚书周嘉谟、李汝华、张问达、黄克纉、黄嘉善、侍郎孙如㳺等于𢎞徳殿,勉诸臣勤职,辅理嗣君。越二日崩,年五十有八。
质实,扬涟,字文孺,应山人。左光斗,字遗直,桐城人。张惟贤,辅七世孙。周嘉谟,字明卿,汉川人。李汝华,字茂夫,睢州人。王安,雄县人,初𨽻冯保名下,神宗二十二年,陈矩荐为皇太子伴读。
以遗诏发帑金百万充邉赏,罢矿税𣙜税及监税中官,越三日,再发帑金百万犒邉。
辽左缺饷,羣臣请发内帑,帝频以不足为辞,自四十四年发三十万后,四十七年三月后,令搜括太后宫累年,积薥备赏银三十六万两,给邉矿,税榷税,屡经廷臣请罢,不允,惟四十二年二月,减各省税课三分之一,及是,太子奉遗诏均及之,朝野盛动,庚申
光宗贞皇帝泰昌元年,是年八月以前为神宗,四十八年八月以后为光宗泰昌元年,从当时廷议,据实分叙,以存光宗之统,与前例一年两系者不同。
秋八月丙午,太子常洛即位。
大赦,蠲直省大灾租赋,礼部侍郎孙如游请建东宫,帝纳之。寻以皇太子体弱,谕缓册期。
太白犯太㣲垣。
是月丙午朔,帝即位日也。二日丁未,白气夜见,如匹练、穿牛、女虗,危、厯轸至,翼良乆乃散。五日庚戌,东方有流星大如盖,青白色,起螣蛇,东入奎宿二小星随之。六日辛亥,荧惑犯太㣲,古将八日癸丑,填星犯井。
起南京,吏部郎中邹元标为大理寺卿。初,元标以吏部员外郎调南京三年,移疾归,久之,起本部不赴,旋遭母忧,里居讲学,从游日衆,名髙天下,中外所荐遗侠凡数十百上,莫不以元标为首,卒不用家食垂三十年。光宗立,召拜大理卿,未至,进刑部侍郎。吏部尚书周嘉谟奏列建言得罪诸臣王徳完等三十三人,于是王徳、完孟养浩、锺羽正、满朝荐等,悉起部寺诸官。
以史继偕沈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神宗末,方从哲独当国,诸补阁臣,疏十上,始命廷推。㴶与从哲同里相善,给事中亓诗教等縁从哲意,以㴶及继偕名上疏未发,至是始召用之。时二人俱在籍,㴶于明年六月至继偕,明年十月始至㴶官翰林时,尝授内侍书,刘朝、魏进忠皆其弟子。既入阁,密结二人,奏言:「辽左用兵,臣尝募东阳、义乌诸邑及扬州、淮安材官勇士二百馀,请以勇士𨽻锦衣卫,而量授材官职,进忠朝方举内操。得㴶奏,大喜,诏锦衣官训练募士,授材官王应于等游击以下官有差。㴶又奏募兵后至者复二百馀人,请发辽东、四川军前,亦从之。
质实,义乌,汉乌伤县,唐改名,明属金华府,今因之。沈㴶字铭缜,乌程人。魏进忠,河间肃宁人,即忠贤。
辽东旱。
巡抚周永春言:「辽地瘠,遇旱援兵驻处粜买维艰,请旌劝本镇输助官民。凡输粮二百以上至千石,输银一百两至五百两,及牛马、车辆革来之价称是者,分别进级录叙。若输粮五千石、银一千五百两以上者,官为建坊表异」。从之。
起用前御史刘光复为光禄寺丞。先是于神宗朝,永不叙用,兹以特㫖起之。
台州兵噪。
浙江兵以征调旁午,饷精不继,五年之中,哗者再。至是以水陆营把总哨官单道亨、杨思勲等贪渔腾谤,备倭把总陈泰阶听谗淫刑,各兵羣噪而起,入秦阶,署毁公座,良久乃散。
帝有疾。
初,郑贵妃侍神宗疾,留居乾清宫,及帝嗣位,犹未移惧。帝以福王事衔已进珠玉及羙姬八人啖。帝知选侍李氏最得帝宠,因请立为皇后。选侍亦为贵妃求封皇太后。乙夘,帝不豫,召医官陈玺等胗视。丁巳,帝力疾御门,以神宗遗命趣举封后礼,方从哲即以命礼部。礼部侍郎孙如游疏言:「以配而后者,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故累朝非无抱衾之爱,终引割席之嫌者,以例所不载也。皇贵妃事先帝有年,不闻倡议于生前,而顾遗诏于逝后,岂先帝弥留之际,遂不及致详耶?且王贵妃诞育殿下,岂非先帝所留?意者乃恩典尚尔有待,而欲令不属毛雏里者,得母其子,恐九原亦不无怨恫也。郑贵妃贤而习于礼,处以非分,必非其心之所乐。书之史册,传之后禩,将为盛代典礼之累。且昭先帝之失言,非所以为孝也。中庸称达孝为善,继善述,义可行,则以遵命为孝。义不可行,则以遵礼为孝,臣不敢奉命」。议乃寝。己未,内侍崔文升进泄药,一昼夜三四十起,都下纷言为贵妃所使。帝由是委顿羣情疑驳。外家王、郭二戕畹遍谓朝士泣诉宫禁危急状,言郑、李文固甚包藏祸心。于是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昌言于朝,与吏部尚书周嘉谟以大义贵贵,妃兄子郑养性趣贵妃移宫,贵妃恐即移居慈宁。养性亦请封还皇贵妃封后成命,从之。涟遂劾文升用药无状,畧曰:「贼臣崔文升不知医,不宜以宗社神人托重之身,妄为尝试。如其知医,则医家有馀者泄,不足者补。皇上哀毁之馀,一日万几,于法正宜清补,文升反投伐剂,然则流言藉藉,所谓兴居之无节,侍御之蛊惑,必文升藉口以盖其误药之奸,冀捧外庭攻摘也。如文升者,既益圣躬之疾,又损圣明之名,文升之肉,其足食乎?臣闻文升调䕶府第,有言不闻用药谬误,皇上一用文升倒置若此,有心则虀粉不足偿,无心则一误岂容再误?皇上奈何置贼臣子肘腋间哉?刑部主事孙朝肃、徐仪世,御史郑宗周上书,方从哲责,以用药乖方,请调䕶圣躬,速建储贰,从哲候安,因言用药宜慎。帝褒答之。
质实,选侍李氏时,宫中有二李,选侍人称东、西李,此为西李。其东李尝抚视信王,后为容魏所间害,愤郁而卒。王、郭二戚畹,谓帝生母王氏,皇后郭氏家也。崔文升、郑贵妃,宫中内侍,光宗立,升司礼监。秉笔,掌御药房。孙朝肃,常熟人。徐仪世,宜兴人。郑宗周,文水人。
以何宗彦、刘一燝、韩爌、朱国祚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召叶向髙复入阁。
时内阁止方从哲一人,史继偕,沈㴶尚未至,帝遂复有宗彦等命,而宗彦、国祚、向高亦俱在籍,惟一燝、爌入直,明年六月,宗彦、国祚至十月向高至,复为首辅。
质实何宗彦,字君羙,随州人。朱国祚,字兆隆,秀水人。
召对英国公张维贤、大学士方从哲等于乾清宫,命皇长子出见。
帝疾甚,召英国公张维贤、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礼部侍郎孙如游、刑部尚书黄克纉、左都御史张问逹、给事中范济世、杨涟、御史顾慥等至乾清宫东暖阁。先是,命锦衣卫宣、杨涟、廷臣疑涟,且得罪。及是,帝御东暖阁,见羣臣倚榻凭几注,视涟乆之。时皇长子侍立,帝命诸臣前连谕之曰:「朕见卿等甚慰」。从哲等请慎医药,帝曰:「不服药十馀日矣」。因谕册封李选侍为皇贵妃。选侍挽皇长子入,复推之出告。帝曰:「欲封后,帝不应。羣臣愕然,旋叩首退。
质实,顾慥,山阳人。
再召对张维贤、方从哲等于乾清宫,李可灼进红丸。九月朔,帝崩。
甲戌,再召诸臣于乾清宫,仍谕册立皇贵妃,从哲等以册储原㫖,期宜改近,早竣吉典,以慰圣懐。帝因顾皇太子,谕曰:「卿等辅佐为尧舜」。又语及寿宫,辅臣以皇考山陵对,帝曰:「是朕寿宫诸臣言圣寿无疆,何遽及此?」帝问:有「鸿胪寺官进祭者安在?」从哲奏:「鸿胪寺丞李可灼自云仙方,臣等未敢轻信」。帝即命中使宣可灼至胗视,具言病源及治法,帝喜,命进药诸臣出,乃令可灼与御医及诸臣商𣙜未决,辅臣、一燝言其乡两人同服,一益一损,非万全药,礼臣如游言此大闗系,未可轻投,时复有旨趣进,诸臣复入,可灼调药进,帝饮,汤辄喘,药进乃受,所谓红丸者也。帝称忠臣者再,诸臣出宫门外,竢少顷,中㫖传圣体安善,日晡可灼,后进一丸出,明日昧爽,帝崩。先是,可灼来阁门,言有仙丹欲具本进,时辅臣方揭请慎药,已谕之去,而可灼夙从诸御医往来思善门,与中使熟,因已闻于帝,从哲等弗能禁。时选侍据乾清宫,与心腹阉魏进忠谋,挟皇太子自重,羣臣入临,为羣阉所格,涟厉声责之,得入临如礼,一燝诘皇长子所在,羣阉不应,一燝大言谁敢匿新天子者,东宫伴读王安入白选侍,绐曰:第出即返」。遂扶皇长子趋出,及门中官数辈追及揽衣请还,涟呵退之,一燝与惟贤遂掖皇长子升辇至文华殿,羣臣叩头呼万嵗,还居慈庆,官择日登极,时衆议未定,有改请初三日,有请于即日午时者,涟曰:今海字清晏,内无嫡庻之嫌,父死之谓何?含敛未毕,冠冕临朝,非礼也。或言登极则人心安,涟曰:安与不安,不在登极早暮,处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议定出过文华殿,太仆寺少卿徐养量、御史左光斗至,责涟误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济,汝肉足食乎?」涟为悚然,因语锦衣卫,严缇骑内外防䕶,时中外藉藉,以李可灼误下刼剂为疑,而方从哲拟旨赏可灼银五十两,卫史王安舜首争之疏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先帝之胍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宜清不冝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隂中之阳,纯火之精也,投于虗火燥热之症,不速之逝乎?以中外危疑之日,而敢以无方无制之药,驾言金丹,轻亦当治,以庸医杀人之条,而䝉殿下颁以赏格,是不过借此一举,塞外廷议论也。疏入,乃改票罚俸一年,而议者蠭起矣。御史郑宗周言:徃嵗张差之变,操椎禁门,几酿不测,祗以皇祖优容,未尽厥罪,故文升尤而效之,请寸斩文升以谢九庙。从哲拟旨下文升司礼监,于是御史郭如楚、冯三元、焦源溥、给事中魏应嘉、太常卿曹珫、光禄少卿髙攀龙、主事吕维祺等,交章论崔文升、李可灼、给事中恵世扬,并劾方从哲有无君当诛者三,封后之举满朝,倡议执争,从哲依违其间,一也。受刘逊、李进忠盗藏羙珠,夜半宻约,任李选侍,占居乾清,二也。曲庇崔文升、李可灼,三也。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亦请究医药奸党。
质实:焦源溥,字涵一,三原人。冯三元,三河人。魏应嘉,兴化人。曹珖字用韦,益都人。徐养量,应城人。郭如楚,晋江人。吕维祺,字介孺,新安人。恵世扬,清涧人
。选侍李氏移居哕鸾宫。
选侍欲専大权,必欲与皇长子同居,廷臣笺奏,令先进乾清,然后进慈庆。皇长子还居慈庆宫,时一燝奏言,今乾清宫未净,殿下请暂居此。嘉谟曰:今日殿下之身,是社稷神人,托重之身,不可轻易,即诣乾清宫哭临,须臣等到乃发。皇长子首肯。涟语中官曰:外事缓急在诸大臣,调䕶圣躬在诸内臣,贵有所归。王安等踊跃称诺。丙子,尚书周嘉谟等合疏,请选侍移宫左,光斗上言:「内廷之有乾清宫,犹外廷之有皇极殿也,惟皇上御天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馀嫔妃虽以次进御,遇有大故,即当移居别殿,非但避嫌,亦以别尊卑也。今大行皇帝賔天,选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俨然居正宫,而殿下乃居慈庆,不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倒置,臣窃惑之。且殿下春秋十六龄矣,内辅以忠直老成,外辅以公孤卿贰,何虑乏人,尚须乳哺而襁负之哉?倘及今不早断,借无养之名,行専制之实,武后之祸,将见于今」。选侍得光斗疏,大怒,将加严谴,数使宣召光斗,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召不赴,若辈何为者?选侍益怒,邀皇长子议之,皇长子深以光斗言为善,趣择日移宫,而首辅方从哲徘徊其问,顾欲缓之,刘一燝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也,移慈寕,今何日可姑缓耶?至登极前一日,杨涟复抗言:选侍阳托保䕶之名,隐图専擅之实,今登极已在明日,岂有天子偏处东宫之礼?先帝圣明,同符尧舜,徒以郑贵妃保䕶之故,致病体沈痼,医药乱投,人言藉藉,至今抱痛,安得不为寒心?此移宫一事,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亦必在今日,阁部大臣从中賛决,毋容泄泄,以负先帝凭几辅殿下之托,亦在今日。疏上,涟复徃趣从哲,从哲曰:待初九十二亦木晚。涟曰:天子无复往返东宫理,选侍今不移,亦未有移之曰:此不可顷刻缓者。内侍曰:独不念先帝旧宠乎?涟曰:国家事大,岂容姑息?且汝辈何敢如是,声彻大内,于是一燝、爌邀从哲请,即日降旨,竚立宫门以待,选侍不得已,乃移哕鸾宫,皇长子复还乾清。是时宫府危疑,人情汹惧,光斗与涟协心建议,宸极获正,朝野称为扬左
,质实,哕鸾宫在仁寿宫门内,傍有喈鳯宫,皆宫妃养老之处。
皇长子由校即位。
时廷议改元,或议削泰昌弗纪,或议去万厯四十八年,即以今年为泰昌。或议明年为泰昌,后年为天啓元年。左光斗请以今年八月以前为万厯以后为㤗,昌明年为天啓,从之。初,光宗在东宫时,郑贵妃谋立己子,数使人隂摭其过,内侍王安善为调䕶贵妃,无所得,挺击事起,安为属草,下令旨释羣臣疑以安贵妃,神宗大悦。光宗即位,尝劝行诸善政,发帑金济边,起用直言邹元标、王徳元等,中外翕然称贤。及是,刘一燝、韩爌、周嘉谟等念内廷惟安足恃,引与共事,安亦倾心向之,凡内阁、吏部所奏请,无不从发内帑,抑近幸搜㧞贤才,中外欣然望治。
赐太监魏进忠世荫,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初,进忠𨽻司礼监,掌东厰太监孙暹帝为皇大孙,进忠谨事之。孝和皇后,帝生母也,时为王才人,进忠夤入宫典膳,因魏朝以结王安朝,先与帝乳媪客氏私,即所谓对食者。及进忠入,亦通焉。客氏遂薄朝而爱进忠,两人深相结。帝嗣位,进忠、客氏并有宠,封客氏奉圣夫人,荫其子侯国兴、弟客光及进忠兄钊并锦衣千户。寻自惜薪司迁司礼监、秉笔太监。先是,进忠直东宫,有道士歌于市曰:「委鬼当头立,茄花满地红。委鬼」谓「魏茄,则折其字为「客」也。及是客,魏始用事。盖已有先兆云。
质实,客氏,定兴民,侯二妻。
。谕内阁暴选侍李氏罪。
选侍移宫虽迫,侍养甚备,会宫奴刘朝、田诏等于移宫,时盗内府秘藏过乾凊门,仆金寳坠地,帝怒,下法司案治,诸阉惧构蜚语,谓选侍投环皇八姝入井,荧惑朝士,御史贾继春信之,即上书内阁,言新君御极之时,不当导以违忤先帝,逼逐庻母,俾先帝玉体未寒,不能保其姬女。于是左光斗上言:「选侍既移官后,当存大体,捐小过,若使宫闱不安,便于国体有选,伏乞选召各部九卿科道,面谕以当日避宫,何故今日调御何方,不得凭中使传㫖,正刘逊、李进何法?其馀槩从寛典?」疏入,传谕内阁:「朕劫冲时,选侍气,凌圣母,成疾崩逝,使朕抱终天之恨,皇考病笃,选侍威挟朕躬,要封皇后,朕暂居慈庆,复遣李进忠、刘逊等命,毎日章奏,先奏选侍方与朕覧,朕令奉养选侍于哕惊宫,仰遵皇考遗爱,无不体悉,其田诏等盗库首犯,事干宪典,原非株连,可传示遵行。辅臣方从哲读谕惊愕,具揭封进,言:「皇上既仰体先帝遗爱,不宜暴其过恶,传之外廷」。帝不允
质实贾继春,新乡人
,冬十月,哕鸾宫火。
帝谕选侍皇妹俱无恙,寻给事中周朝瑞以继春前掲为生事,致继春再掲有「伶仃之皇八妹入井,谁怜奶寡之未亾人,雉经莫诉之语。杨连恐继春说遂滋,亦上疏具陈移宫始末,且言:「选侍自裁,皇八姝入井蜚语,何自恐酿今日之疑端,流为他年之实事,臣安敢无语!」帝优诏褒涟,复申谕羣臣数选侍之过,言:「前因殿崩,圣母自度有罪,每使宫人窃伺,不今朕与圣母旧侍言,有輙捕去朕之苦衷,外廷岂能尽悉?」因责继春妄生谤议,且言:「朕今停选侍封号,以慰圣母在天之灵,厚养选侍及皇八姝以遵皇考之意,尔诸臣可以仰体朕心矣」。时帝深恶继春,将加严谴,刘一燝力救乃止。
质实,周朝瑞,南城人
,葬定陵。
諡曰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庙号神宗,孝端皇后祔。
质实,定陵在昌平明北大路山,距昭陵北一里,自昭陵五空桥东二百步分北为定陵。明史賛曰:神宗冲龄践阼,江陵秉政,国势几于富强,继乃因循牵制,晏处深宫,纲纪废弛,君臣否隔,于是小人好权趋利者与名节之士为仇讐,门户纷然,邪党滋蔓,在廷正类无深识远处以折其机牙,而不膳愤激,交相攻讦,以致人主蓄疑,贤奸杂用,溃败决裂,不可振救。论者谓明之王实亡于神宗,岂不谅欤!
罢辽东经畧熊廷弼,以袁应泰代之廷弼有胆畧,知兵自按辽,即持守邉议,至是主守御益坚,然性刚,好谩骂,物情不甚,附给事中姚宗文,向与廷弼同在言路,意气相得,后以廷弼不荐,己巳,怨及,出閲邉宗,文持内府,体自尊,廷弼心易之,甫开燕幕,吏传外警,廷弼介而驰命,属吏欵宗,文宗文色动,未几,廷弼还,笑曰:老掌科无恐此邉闗常事耳!」燕罢,宗文侦外,实无警意,廷弼戏之,恨甚,主事刘国缙,向亦与廷弼同官,以京察被谪,及賛画军前,以故旧意望廷弼,廷弼不能如前,国缙怒,遂与宗文比而倾廷弼。是年三月,我大清兵畧地花岭。六月,畧王大人屯。八月,畧蒲河将士 亡失七百馀人,诸将亦有斩获功,适宗文还朝,疏陈辽士日蹙,诋廷弼,废羣莱,雄独智军马,不训练将领,不部署,人心不亲附复,鼓其同类攻击,必欲去之,御史顾慥首劾廷弼出闗逾年,漫无定画,蒲河失守,匿不上,开荷戈之士,徒供挑浚,上方之剑,逞志作威。御史冯三元劾廷弼无谋者八,欺君者三,下廷议,廷弼愤甚,抗疏极辨,且求罢,而御史张修徳、给事中魏应嘉复劾之,廷弼再疏自明,缴上方劔,力求罢斥,朝议允廷弼去,以袁应泰代廷弼,乃上疏求勘,言辽师覆没,臣始驱羸卒数千,踉跄出闗,至杏山,而铁岭又失延,臣以为辽必亡,而今且地方安堵,举朝帖靡,此非不操谏、不部署者所能致也,若谓拥兵十万,不能搴旗决胜,诚臣之罪,然求此于今日,亦岂易言?令箭催而张帅殒命,马上催而三路䘮,师臣何敢复蹈前轨?三元、应嘉修徳复连章极论,廷弼即请三人徃勘,帝从之,御史呉应竒、给事中杨涟等力言不可,乃改命兵科给事中朱童业徃,廷弼复上疏曰:「今庙堂议论,全不知兵,冬春之际,敌以氷雪稍缓,閧然言师财匮匮,马上催战,及军败,始愀然不敢复言,比臣收拾甫定,而愀然者,又复閧然责战,然自有辽难以来,用武臣用文吏,何非台省所建白?何尝有一效?疆场事当,聼疆场吏自为之,何用拾帖括语,徒乱人意一不从,輙怫然怒哉?及童䝉还奏,备陈廷弼功状,末言臣入辽时,士民垂泣而道,谓数十万生灵,皆廷弼一人所留,其罪何可轻议?独是廷弼受知最深,蒲河之役,敌攻渖阳,䇿马趋救,何其壮也?及见官兵驽弱,遽尔乞体以归,将置君恩何地?廷弼功在存辽微劳,虽有可纪,罪在负君,大义实无所逃,此则罪浮于功者矣!疏入,帝方知廷弼足用,应泰厯官,精明强毅,用兵非其所长,其初受事为经畧也,刑白马祀神,誓以身委辽,疏言臣愿与辽相终始,更愿文武诸臣与臣相终始,帝优诏褒答,赐上方剑,戮贪将何光,先汰大将李光荣以下十馀人,遂谋进取抚顺,议用兵十八万,大将十人,上陈方畧。初,廷弼在边,持法严,部伍整肃,应㤗以寛矫之,多更易,而是时䝉古诸部大饥,多入塞乞食,应泰,下令招降,归者日衆处之辽、渖二城,优其月廪,与民杂居,议者言收降过多,恐致不测,后应㤗卒以此败。
质实花岭在抚顺城西玛根丹城西南十里,王大屯在浑河南岸奉集堡东三十里。袁应泰,字大来,鳯翔人。朱童䝉,莱芜人。张修徳,太原人
以孙如游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帝即位,如游以帝为皇长孙时未就外,传即请问,讲筵,报可,至是遂入阁
。十二月,许都给事中杨涟归里。
涟疏曰:「垂帘之秘事未明,入井之烦言啧起,臣不过发明移宫始末,而旋荷纶綍之褒,过邀忠直之誉,使臣区区之苦心,反为夸诩臣节之左劵,臣之不安一也。当时首请御文华殿受嵩呼者,周嘉谟等也。初出乾清宫,捧皇上左右手者,张惟贤、刘一燝也。臣乃以愤争之故,独受忠直之名,俯慙卑末,岂可掩人于朝,仰藉清平,岂可贪天之力?臣之不安二也。宫禁自就肃清,社稷有何杌陧?而圣谕以志安社稷为言,君幸有子,不忧杞国之天,臣独何人,敢捧虞渊之日?臣之不安三也。臣无病,不敢以病请。皇上未罪臣,不敢以罪请,惟有明微薄之心迹,乞浩荡之恩波,放臣为急流勇退之人而已」。诏许之。
方从哲罢。
从哲性柔懦,不能任大事,凡所疏论,以有内援名争而已,实将顺帝意,无所匡正,向髙秉政时,党论鼎沸,铨部斥逐,清流赖向、髙维持及从哲当国,丁巳京察,斥东林殆尽,且及林下,从哲昵羣小,而帝怠荒亦益甚。四十七年,杨镐䘮师,礼部主事夏嘉遇谓辽事之败,由兴邦红旗督战,及从哲庇李维翰所致,两疏劾之,从哲求罢,不敢入内阁,于朝房视事,帝优㫖慰留,乃后入而反,擢兴邦为太常少卿,御史张新诏劾从哲诸所疏,掲委罪君父,诳言欺人。祖宗二百年,金既壤于从哲手,御史萧毅中、刘蔚、周方鉴、杨春茂、王尊徳、左光斗、山西参政徐如翰亦交章击之,帝皆不问,帝自以海宇承平,官不必备,有意减损,及辽左军兴,又不欲矫前失,从哲复荐姚宗文閲邉,齮经畧熊廷弼去,论者谓明之亡,神宗基之,而从哲其罪首也。及光宗崩,复以纵庇可灼、文升为台諌所折摘,从哲不自安,力求去,疏六上,命进中极殿大学士,赉银币、蟒衣,允其致仕
质实,夏嘉遇,华亭人,张新诏,掖县人。王尊徳,泗州人。徐如翰,上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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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资治通鉴纲目三编卷三十一